零点看书 - 仙侠小说 - 万物之生在线阅读 - 第219章 恶作剧 遇疯道

第219章 恶作剧 遇疯道

    “那三人是怎么回事?”张伦指着云梯上的几个背影,“他们怎么没被踹下来?”

    “你没发现吗?他们好像入定了,是神定。”余秋燕撇着嘴道。

    “这台阶虽然难爬,但一路风光锦绣绝伦,他们这也能神定?”张伦大呼小叫的,已然没有了读书人的风度。

    这些等阶相对较高或神通术法相对较强的人都给踹下来了,还在台阶上的是两名天选中阶一名下阶的修士,这三人在一众修士中其实是垫尾的存在。这神定和风池自己创造出来的一心二用或一心多用全然不同,就是一种简单的入定状态,入定后全然没有外部感知,所以对下方众人的呼喝充耳不闻。

    “两位仙童,这又有什么讲究啊?”宇文俊扯着脖子喊。

    这一次,无人应答,俩童子显然也已经进入神定之中。

    不过,其中蕴含的道理其实已经不需要童子明言了。

    路在延伸,路在脚下。随着时间过去,日头越升越高,这登云之路似乎没有尽头,而整个过程也极度枯燥且无聊。但是,云梯之外,有童子唱着清平乐列队而行,有瑞鸟异兽在路边好奇的打量着他们,甚至还不乏奇珍异草点缀于云雾之中,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人一探究竟或将之据为己有的欲望。有些修士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不停调整呼吸,让自己安静下来,就算无法神定,也竭力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眼观鼻,鼻观心。

    登云之路,一时的修为高低是次要的,所谓的五行根骨也不一定有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不受外部诱惑,心无旁骛、持之以恒的态度,定心、定神,一以贯彻之,登云路长,终有抵达之时。

    登云之路,上的是台阶,实际修的是心。

    轻举妄动,心不坚,气不定,耐不住枯燥寂寞,哪怕是平平无奇的台阶,也会成为修仙路途上的掣肘。

    这大抵就是拜入唤灵宗的入门第一课了。

    临近午时,一群人终于登上了云梯,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偌大的平台出现在眼前,平台呈圆形,一应的建筑皆环绕平台修建,楼高十丈,皆为木质结构,丹楹刻桷,连墙接栋,散发出独特的异香。平台之上,犹以鹤多,零零散散,怕不下百只,就那么悠闲的散着步或梳理羽毛,浑不怕人。平台中心处凸出地面五尺许,又以黑白两色石子拼接成阴阳交汇的双鱼图案,图案周围八个角上,则为白石雕刻的先天八卦浮雕,分别为天、地、风、雷、水、火、山、泽,每个方位又正对一条街道。若是从高空往下俯视,平台周围如同一个庞然集镇,该处的建筑设计,道路方位,乃至山峰的分布,皆是由中心的两仪八卦延展开来,直至浓绿掩映的石径深处。

    平台之上各个建筑之间,又有无数修士来往穿梭,显得甚是忙碌。

    当过路修士见到云梯口两童子带着一群人出现时,几名十来岁的弟子见了,立刻喊道:“又有新弟子入宗了,赶紧捂耳朵啦!”

    话音落处,也不知这片天地有何玄妙之处,半空中突然幻化出一面硕大的金灿灿铜锣及鼓槌,瞬间就漂浮到了刚刚走至平台上的风池等人头顶,跟恶作剧一般,锣与槌相击,一声巨响,如天雷震寰,其声之嘹亮,连空气都起了几层褶皱,随即隐去。

    一应修士大梦初醒的同时,只觉得头昏眼花,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里一片浆糊,被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两童子却是无恙,当然也是经历得多了,早有准备,各自从耳朵孔里掏出两团棉球,不动声色的就要往外扔。

    也就在这时,那个病恹恹的风池居然一下子就到了俩童子跟前,伸手握住了尚未来得及被风吹走的棉球,一对亮晶晶的眼眸瞪着二人,满脸怒容。

    俩童子面色一变,显然大吃一惊,在神定状态吃了一个“炸雷”后,是不可能马上清醒过来的,风池的表现显然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他们又怎知道,风池压根就没有进入“神定”,而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睡着了,虽看起来机械且木讷,实际感知并未丧失,当铜锣敲响时,他第一时间捂住了耳朵。

    “两位仙童,你们这是欺负人啊。”风池如是道。

    两童子露出尴尬之色,其中一童子讪笑道:“这云梯号称登天之路,只是登天之路哪有这般容易的,所以要用个大铜锣敲醒众师兄……”。

    “横竖是你们有理,欺负人还说得冠……冠……说得跟嘴里开花一样,把我们当猴耍。”风池不依不饶。

    俩童子对视一眼,倒是焦灼起来,其中一人道:“师兄,你别抓着不放,回头麻烦就来了!”

    “什么麻烦,难不成欺负人被舅爷抓住了,就想给舅爷穿小鞋?”风池这怒火一上升,嘴里就越发不客气了,没别的,主要是那铜锣太缺德,登上平台足有十息过去,自己的三位结拜金兰还坐在地上使劲摇脑壳呢,这让他如何不怒。

    童子正要解释什么,平台中心处突然响起一个破锣般尖细且老朽的癫狂呼喝:“哈哈,还一个没晕,牛鼻子,还一个没晕,你输了……”

    在风池的瞠目结舌中,一个年约六旬,弯弓驼背,枯朽如老树皮的年迈邋遢道人一面蹦蹦跳跳的,一面还手舞足蹈,由远及近,很是兴奋的朝这边跑来。此老也不知多久没洗澡了,人还未靠近,一股刺鼻的汗酸味直往风池鼻孔里钻,其身上的道袍灰白斑斓,早分不清本色,袖子和下摆处都烂了,露出其嶙峋的骨骼,怎么看都像个疯子。牛鼻子本就是外人对道士的贬称,但在这老道口中居然叫唤得特别顺溜。

    “没晕?不可能,道爷怎么会输……”当这个声音最初响起时尚不知在何处,虚无且缥缈,紧跟着风池只觉耳边一阵热乎,侧头看去,只看到一个满头白发如乱草的头颅顶在眼前。

    风池骇然之下,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定睛看去,才发现又是一个老道,只是此人相较之前那位干净多了。

    “咿呀,真没晕啊,你个臭小子,你怎么会不晕!”这位自称牛鼻子的道人勃然大怒,突然之间乱草密布的头颅就拔高到了风池头顶处,几乎是挨着他脑门破口大骂。

    “牛鼻子,你输了,输了……”邋遢道人孩童般拍着手,“不能赖皮!”

    “谁说我赖皮,谁赖皮啦?”牛鼻子道人咋咋呼呼的,极为恼怒,如果眼神能杀人,风池早已经被他挫骨扬灰了。然后,此老来来回回跺得几步,突然冲至云梯前,手一招,金灿灿的铜锣及鼓槌凭空出现,被他抓在手中狠狠往地上一掼,在震耳欲聋的噪音之中,他跳了上去,将满腔怒火全部喧嚣到了铜锣上,双脚捣蒜似的一通乱踩,直到将锣面踩得坑坑洼洼后复又捡起,便朝云雾缭绕的山下扔去,倏忽之间,那一锣一锤便连影子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