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俗套的故事展开前要多铺垫
函山脚下，有一处客栈。 这是老庄教为了过往的旅人和上山拜门的人建设的，朴实无华，有一个掌柜钱升，一个厨子唐味，和一个新来的跑堂小伙计何狗蛋。 另外老庄教也有值守的弟子在这里应对一些情况。 客栈有点偏公益的形式，所有支出均来自老庄教，在这里住宿或者吃饭基本不花钱，因此周边的老人、穷苦人也常在客栈这里活动，讨一口饭吃。 这天大早，客栈门如同往常一样早早就开了，穿着粗布衣裳的小伙计何狗蛋站在门口洒洒水，扫扫门前的土，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那是啥啊，什么东西跑过来了？咋还乱叫啊。”何狗蛋抬头，就看见远处一道拉长的黑影带着黄土飞尘，一路冲客栈跑来了。 “掌柜的，有野兽冲出来了。快找值守的道长来帮忙啊！”何狗蛋扔下扫把，火急撩撩的冲进去找掌柜的了。 远处，那拉长的黑影是飞快赶路的李符叁和飘在半空中已经任由摆布的李泽，只不过是在快要到函山的地方李泽不小心滑了一步，李泽的脚就没再碰过地了，就像是被李符叁放风筝一样拖着跑。 李符叁可能觉得就快要到了，都能隐约的，模糊的看到客栈了，就不要在停下浪费时间了。 索性就以一种不可理解的方式带着李泽跑，李泽能做的只是尽力提息并放松身体，不阻碍李符叁的速度，还要用内力护着自己的手臂经脉，以免被李符叁拉断。 “这一趟真是命途多舛，我就没几天安稳的时候。”李泽不仅想到这一路来的困苦，要不是心里早有计划，李泽打死不会想跟着来了。 俩人跑近客栈，值守的老庄教弟子也被掌柜的叫来了。 这位老庄教弟子是“傲雪凌霜”这一代中雪字辈的弟子——李雪影，他的师父正是九长老李符道。 李雪影想着师父带师弟师妹们下山历练，如今又出了灵派这一档子事，师父肯定会急不可耐的赶回来，于是就主动申请了这一段时间内山下客栈的值守一职，专等师父回来。 “什么野兽？”李雪影不太相信。但还是跑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函山上的野兽现在大多具有灵智，不会发狂。除非是外面林地里哪些不知名的野兽受了刺激，才会像小何说的一样乱跑……” 李雪影出来客栈大门一看，那尘土飞扬的不动静实在不像是野兽发狂，“不是野兽……是四师伯？那是还…拖着个人？” 李雪影视力极好，看到了这黑影的真相。 李符叁拉着李泽跑近了，李雪影就在大门这招手示意。 这时，一声平淡但穿透力极强的声音传来，“雪影是吧？把人接住了！” 李泽也只是在那句话之后听到李符叁说，“护好头，别打人，有人接。” 李泽就飞出去了。 “嗯？”李雪影只看到四师伯李符叁一个猛踏停了下来，他手里拖着的人就飞了过来。 何狗蛋先前听到的乱叫，就是李符叁想要吸引客栈的注意，让值守的老庄教门人出来接人，而李符叁因为他自己跑得太快，惯性有点大，李泽要是就这么陡然停下来，难免会有点小小的磕碰，于是李符叁就想叫人出来接，看清来人是李雪影之后，李符叁就很放心又很自然的把李泽又“扔”了出去。 “四师伯啊。”李雪影有些无奈，那还是在瞬间就摆好了架势，双腿弓步，双臂交叠，左手握拳，右手掌心向外，摊开架在左拳上，迎面接住用双臂护住头的李泽，然后李雪影连退数步，卸掉李泽带来的冲击力，然后缓缓把李泽放了下来。 “谢谢。”这是李泽落地说的第一句话。 “不用谢，辛苦你了。等会可能再辛苦你。”李雪影淡淡一笑。 李泽一愣，“再辛苦是啥意思啊？” 没等李泽细问，身后就传来了李符叁的声音。 “不错，不错。动作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看来你下来值守的这段时间里也没偷懒。”这时李符叁也停在了门口，夸奖起李雪影的对应方式。 “四师伯，您能不能不搞这些危险的事，要是出来的人接不住您这一下，不就妥妥当了rou垫嘛。” “不会的，是因为看到你，我才选择这么做，不然那边的柴火垛，大水池子，或者我自己把他放下也行。”李符叁的想法很简单。 “啊？”李泽懂了。 回头眼巴巴的看着李符叁，李符叁倒也坦然，他不会接让自己尴尬的话。 随即李符叁对李泽说，“这客栈你可以先休息下，整理下。衣衫不整上山影响不好，我先回去，然后雪影你带李泽上去见掌教。” 说完，不等俩人回话，李符叁一溜烟的又跑了。 李雪影摇摇头，看来也是习惯了四师伯李符叁的行为，转身看向李泽。 “我师父救回来的灵派弟子就是你啊。”李雪影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泽。 李泽这时想起来，因为李符叁的cao作，自己还没有介绍自己，忙一抱拳，“这位师兄请了，我名为李泽，灵派……” 说到这，李泽却停下了，因为这一句话的全文是“灵派渔舟掌门座下四弟子，请教师兄名讳。”李泽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活死人的师父，突然安静了。 “我是李雪影，我师父就是李符道，来吧，别想太多。跟着四师伯估计你也没得什么好，先吃点东西吧。” 李雪影很清楚得察觉到了李泽情绪上的低落，没必要说破，就带着李泽进入到客栈里，找唐厨子整点米粥吃，顺便带李泽洗洗脸整理下服饰，又和掌柜的打了个招呼，李雪影就带着李泽上山了。 函山上，老庄教内某处静室。 “老师，有人传话说四师伯回来了。”一个看起来很冷酷的道士向一处黑影中的人说着话。 “自己回来的？那不对啊。你九师叔没一起吗？那灵派的小子没一起？” “回禀老师，我这接到的消息是四师伯在官船到新青渡口前，先一步从九师叔的手里把那小子带走了。原来五王爷想先一步去抢人的，但扑了个空。”酷道士慢慢的说着。 “那这么说，你九师叔是留下对付五王爷了，那符叁师兄回来应该是把人放在客栈了。” “看样子是的，四师伯回来急匆匆的，想必是去见掌教师伯汇报情况去了。” “客栈现在是谁在值守？”黑影又问。 “弟子查了，这段时间都是李雪影。” “雪影？符道这小子，这种事倒是准备的很仔细，让自己人守着还是好办事。” “老师，那弟子去把人带过来？雪影我还是能对付的。” “嗯，带到我这来吧。手脚要快，你四师伯的性子你知道的，估计汇报完他会不嫌烦的再下山一趟的。” “是，弟子这就去。”酷道士一躬身转身就要走。 “等等。”那阴影中的人叫住了酷道士。 “罢了，凌寒。”黑影转过身来，面对着这位凌字辈的弟子，“我想了想，你过去雪影不一定能放人给你，想必你四师伯一定和他说过，要直接带李泽去见掌教师兄……你哪怕是说我要见，他估计也不会听。嗨，要不是掌教师兄大张旗鼓的把事情都放在明面上，也不至于会搞得如此僵硬。” “老师，您这是要亲自过去？”酷道士名为李凌寒，凌字一辈中有代表性的弟子之一。 “雪影虽然高我一辈，但按师承来说，我俩不说平分秋色，我甚至能压他一头。师父您不必担心。”李凌寒这话马屁拍的恰到好处，不仅抬高了自己，也抬高了师父。 “你小子啊……”这黑影语气轻松了下来，“你九师叔再怎么说也是老庄教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地转境境界，在修习这一方面我自愧不如。论师承你比不了雪影，可你的天赋佳，正好是我这一路的最优秀的传人，符道的路太难被重复，你是赢在了有一个好路子的师父。” 李凌寒还想继续说，那黑影淡然的抬起右手制止了他，因为再说下去时间就都浪费了。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现在大局已定，大会不日就要召开，那我就只能先一步去问问，这灵派小子到底想要什么。若有什么不妥，我直接处理就是了。” “可您这是自降身份啊，未免不妥。”李凌寒相劝。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一个老庄教八长老有什么好炫耀的？”一身穿黄衣黑发白须的道人从阴影中走出，此人是老庄教的八长老李符哉。 “掌教师兄总是那么天真，我要是不提前做好准备，这次大会难道要那些小丑站在我们脸上拉屎吗？我这次一定要弹劾掌教师兄。走，我们先去见李泽一面。” “是，老师。”师徒俩人一前一后走出静室，直奔山门而去。 在静室高处的竹亭下，有俩名道人正在对饮，一人白衣名为李焚寂，是老庄教的二长老，一人灰衣名为李符青，是老庄教的五长老。 俩人看着李符哉和李凌寒出了静室之后，很一致的摇了摇头，察觉对方也做了相同的事之后，有同时发笑。 笑完，李焚寂先开口，“符哉师弟是要下山？” “应该不是下山，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我看四师兄回来了。” “奥，那符哉就是堵人去了。”李焚寂颇为无奈的挠挠头，“哎，符哉师弟总是看不全，这一次的路他还是看偏了。” “也不怪他，毕竟他是外堂主事，多想一些在情理之中。” 说完，李焚寂叹了一口气，“现在各位长老中，只有符哉师弟因为教内各种俗事，不能完全放下心修炼，导致他现在虽然成就了地转境境界，却连再往前走一小步都做不到。唉，可惜啊……当年师父说符哉师弟要是能学会放下，未来必能大成。要是符哉师弟能听进去师父的话，那么今日的老庄教将会出现第二位天合境的……” 李符青先是点点头，但马上又摇摇头，“师兄，您这话对也不对。路毕竟是八师弟自己走的，师父当年都看到了却没有介入，那只能说这条路对于八师弟来说是正确无误的，只是可能八师弟有些偏离了方向，导致了他的未来难以言说了啊。” “是啊，未来难以言说，就要把握当下。” 李焚寂一停，望向了掌教师兄所在的大殿，“这次的大会我只希望师兄已经看透了，否则……你信不信，符哉一定又要联合门里那几个过时的榆木脑袋弹劾掌教师兄。” “师兄，把不信去掉。哪怕这件事掌教师兄完美的解决了，老八还是不会消停的。” “正解，哈哈。”师兄弟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