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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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一座简陋的茅庐之中，袅袅炊烟随着饭香飘起。 灶台旁，已经解除“尸变”嫌疑的许阳揭开锅盖，盛出满满一碗糙米饭，饭中还埋着一块块片好的腊rou，油脂化入米饭，更是浓香扑鼻。 许阳拿起筷子，也不多走，就坐在灶台边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工夫，一大碗米饭就混着腊rou进了肚子。 吃完他也不洗碗，直接放下筷子来到院中，就地打起一套拳来。 只见他行似猛虎，动若蛟龙，拳走风雷之势，端是大气磅礴。 正是武经绝学，收录于“功字卷”下的驱雷擎电功。 这门功法最初来源于“雷淬体”设想，十分粗糙，不堪大用。 直至许阳凭借鱼龙之身，获得“驱雷擎电”神通，深入了解雷电性质之后，此法才脱胎换骨，成为一门威力惊人，又无隐患的神功。 它消除了“雷灌顶，灰飞烟灭”的危险弊端，以循行渐进的方式逐步掌握雷电之力，外可淬炼rou身，修邪练体”之法，内可增进内元，成就“武道”之功，乃是一门并合两大体系，内外兼修的绝学。 按照许阳的设想，此功练到一定程度后，甚至能夺地造化，在不用庄周梦蝶传输的情况下，练成“驱雷擎电”神通，掌握雷电之力。 但这并不是此刻他打拳的主要原因。 驱雷擎电功也属武经体系，内外兼修，坐运亦可。 许阳之所以选择打拳“动桩”修炼，而非打坐“静桩”行功，是因为静桩行功的条件不足。 所谓静桩，便是打坐，身体盘坐不动，一意运转内息，不仅需要相当的内功修为控制，还需要一定的外在条件支持，比如地元灵之力。 只有吸收地元灵，或者吞服灵丹妙药，外力入体化为资粮能源，自身又有相当内功控制，静桩修炼的效率，才能大于动桩修炼。 许阳现在初来乍到，接掌此身不过三，哪来的内功修为？ 不仅内在条件无法达到，外在需求也难以满足。 在许阳的感知之中，这个世界，这方地，只能用两字形容。 贫乏！ 极度的贫乏！ 别之前神佛漫的黑水世界，就是比大周大唐，现世凡俗都远远不如。 大周大唐，还有现实本体所在的凡俗之地，虽然同样没有地灵气，但也只是没有精纯的灵气而已，普通的地元气还是有的。 这方世界就不同了，不仅没有精纯的地灵气，就连普通的地元气都无比稀薄。 地元气乃万物根本，元气稀薄的结果，必是世界的贫乏。 这贫乏表现在很多地方，最明显的就是生物的数量，质量，寿命等方面。 根据这三整理的原主记忆，还有许阳自己旁敲侧击，翻阅书本了解到的信息，这个世界确实处于极度贫乏的状态。 别的不，就寿命，这个世界一般饶寿命极短，最多只能活个五六十年。 以这马氏宗族为例，许阳偷偷查过族谱，一族十几代人，数百年传承至今，年过六十者，不足五指之数。 这不正常，很不正常。 虽古代的平均寿命极低，普遍在三四十岁之间，但那大多都是因为战乱与贫困导致的人口减少，拉低了平均数值，并非古饶寿命只有那么短。 在大周大唐，还有本体凡间，只要不从事“打铁撑船卖豆腐”这类透支生命的辛苦工作，一个凡人在无病无灾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活到七八十岁，甚至一百多岁。 但在这个世界却不行，一般人哪怕养尊处优，无病无灾，也很难活过六十岁。 为何？ 无他，元灵匮乏，地贫瘠，世界艰苦！ 无论先根源，还是后供给，都严重的不足，寿命自然有限。 不止是命源寿数，数量质量也是如此，人畜生灵也好，草木万物也罢，都处于严重贫乏的状态，寿命短，数量少，质量低。 这就是此方世界，此方地，给予许阳的感受。 贫乏！ 穷苦！ 艰难！ 这让他想起晾门与佛门的两大假。 地末劫！ 五浊恶世！ 末劫之中，元灵皆寂，万法皆灭！ 五浊之间，人寿大减，百岁者稀！ 此劫中，此世间，必定邪法四起，下大乱。 下乱不乱，许阳不知道。 但就他目前接触到的情况，这方世界，确实处于这样的末劫恶世状态，元灵稀薄，地贫乏，对他这样的修行者与一般人很不友好。 幸亏他合百家所长，诸法同修，不完全依赖地灵气修炼，要是换成现实世界的修真者，穿越到这方世界，那绝对要两眼一抓瞎，沦为不能修行的废人。 灵气都没有，修个什么真？ 即便是他，也受到了严重的削弱与影响。 武经只是不依赖地灵气，并不能无中生有的取代地灵气。 万事万物，能量守恒，武经可以不借助地灵气修炼，但仍要依靠普通元气，还有食物资粮，吸收营养，哺育自身，如此方能强大。 不可能无中生有，靠喝西北风练成绝世神功，那是完全不合理的。 地元气匮乏，万物营养不良，他又刚刚到来，没有充足的资源供给，修行自然大受影响。 刚才那一碗糙米饭和一块腊rou，能够提供多少营养。 根本不足以支撑静桩行功，只能运动起来，动桩打拳，将食物提供的营养消化，转为气血之力，搬运输送到全身，以此增益一点修校 艰难至极！ 对此，许阳目前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如果神魂之力充足，将本体的各种技能特性传输过来，那倒是可以突破世界限制，无视地的贫乏，加速武经的修校 但这个如果并不成立，本体现在的神魂修为，根本无法传输那些高等高效的技能特性。 他只能靠“自己！”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面对当下的困境，还有未知的敌人，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对策。 只能一步步探索，一点点尝试。 …… 一套拳功打完，身体气血沸腾，又是增进了不少。 因为原主乃是被人暗害，所以许阳急需自保之力，解除嫌疑之后便将微薄的积蓄取出，购置了一些rou食粮米，作为练武的资粮进补。 可惜他这积蓄太过微薄，买来的粮米rou食只够三，方才那餐就是最后一顿了。 如此，练武的效果也不算太强，只勉强提升到与普通成年人相当的地步。 没办法，原主一个文弱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三时间，能提升到与普通人相当的地步就不错了。 许阳回到屋内，取出文房四宝，磨墨，铺纸，提笔，书写，顷刻便见文章锦绣。 这个世界，有很多怪人怪象，怪事怪谈！ 比如——文墨之道的发展。 此世地困乏，万物难长，各种资源有限，百姓衣不遍体，食不果腹，民生多艰，乃是常态。 按照常理，民生如此艰难，那文墨之道必定更难攀登，因为读书靡资甚多，文房四宝，经意典籍，无不是贵重之物，寻常百姓之家，哪里负担得起？ 但这个世界却不同。 文墨之物，卖价极贱！ 无论是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还是普通印刷的制式书本，价格都极低极低，连普通百姓都能轻松消费。 如“原主”马文才，乃是一个贫困书生，父母早逝，孤苦无依，生活全靠宗族供养，如此家中都有不少藏书，文房四宝一件不缺，甚至还有几套备用。 这明显不合理！ 空xue来风必有因，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其中必有缘由。 至于什么缘由…… 许阳目前也不太清楚。 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如此贫乏之世，文墨售价却如赐贱，纵是平民百姓也可舞文弄墨，出人头地，甚至有几分“下习文，人人如龙”的意味…… 这让许阳想起了自己在大周大唐的所作所为。 他在大周大唐的时候，为集合众生智慧推演武经，以铁血手段完成了土地公有，解放民力，提高生产等国策，让普通人都能够衣食无忧，有充足的资源，充足的时间习武强身。 那时，大周大唐世界的rou价，米价，还有纸张，书本，药物，总之各种与“武道”相关的物资价格，都被他用“提高生产”“价格监督”“严禁cao控”“全民普及”等方式硬生生打了下来，让所有人都能够受用。 为此，他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弄得一大帮商贾，权贵，世家等利益群体无法忍受，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造他的反，结果又被他杀得人头滚滚，尸横遍野。 可以，大周大唐的武道盛世，完全是靠着他的盖世武功，铁血手腕，踩着无数利益群体的鲜血与尸骸生生建立起来的。 这样的制度，实话，并不是一种正确的治国方略，因为它严重悖逆了人性，换个人这么搞，早就被各个势力群体联手推翻，国破家亡了。 也就是他，一身无敌武功横压于世，雄镇下，又有诸多技能特性加持，培养出了一批几近死忠，为之效力的弟子门人，才能镇压住各方异心，推动“武布下”的国策。 即便如此，还是有一帮人不知死活，螳臂当车。 可见此法推行之难，触及了太多利益，除非有一个强大到无法抵挡，无法对抗的力量推行，否则根本不可能成功。 那么问题就来了。 大周大唐，武布下，背后的推行者是他。 这个世界呢？ 是谁推行了“文墨之道”，是谁让那些商贾权贵，门阀世家，儒法学派，不把持“文墨”这条上升通道，不赚取当中的丰厚利润，将文墨物品卖得如此之贱，便是平民百姓也可读书，实现这等文道盛世？ 是谁？ 许阳不知。 但他可以肯定，这背后必定有一股极强大的力量，极强大的超凡力量。 唯有超越凡俗的伟力，才能镇压“人性”私利，逼迫那些利益群体做出这放血割rou一般的让步。 这股超凡力量强大到什么地步？ 许阳依旧不知。 但以自身“武布下”为参照，许阳可以肯定，这股力量，要么是一个强大到镇压所有，横扫一切的超强个体，要么是一个万众倾心，大势所趋的利益群体。 前者，能以个人伟力，镇压群体异心，逼迫下遵从他的意志发展。 后者，则是各大势力，各大集团，有了共同的利益需求，形成大势所趋的合作。 是前，还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