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并刀镇羌（13）
“呜。。。。。。”“杀！。。。杀杀。” 随着又一阵号角，羌军整顿队伍，调整战术，开始新一轮冲击。只见一对对羌骑策马来到攻城兵后，见前面伍长举矛，便开弓速射，长箭穿过垛口、垛洞，直找墙后汉兵扎去；待到伍长降矛，骑兵停射，步兵攀梯而上，大呼登城。这套战法，是北宫伯玉得到前方报告后迅速作出的决定，他利用了马背的高度，使得弓箭兵可以对城墙守兵予以打击，仿佛一般攻城战中的大型冲车、箭楼车等。另外，攻城用的梯子也加长了四、五尺，使得攻城兵可以踏高数尺跃下，再也不必踩在垛头上，不让守城的汉兵舒服的刺击。 “上！”随着伍长一声令下，一名羌兵左手持盾、右手攀梯迅速地爬到垛头。这时，他放缓速度，小心翼翼地用盾护住逐渐露出垛头的身体；突然，只听得“咄”的一声闷响，持盾的左手顿时被震得酸麻。“还好使劲做了防备，否则就被汉兵推下去了。” 这想法在他脑中电光闪过的同时，他的身体并未停顿，反而腾地蹬起，双脚快步踏完最后两级木梯，上身前倾，右手腾出，拔出口中铁刀，大喝一声，向墙内跃下。 “连梃！”守在墙内的汉兵矛戟手一声暴喝，同时脚退一跬、矛缩三尺，重新组成二人刺杀组，攒矛猛刺跳进来的羌军盾牌兵的下三路。 “呀嘿！”在后方机动的连梃手闻讯赶来，高举连梃朝羌兵劈头盖脸地砸下。 羌兵连忙举盾遮挡，哪知这连梃是双节的活物，架得住长节就架不住其末端的短棒，汉兵为了加大威力，在短棒上还包裹了铁皮，铁皮上还带尖刺。羌兵受此一砸，头顶顿时剧痛难当，姿态一乱，空门显露。旁边一名矛手立即抓住机会突刺，将这名首先入城的羌兵捅翻在地。 各屯长在发现敌军攻城战法愈加成熟后，立即发出两项命令：“伤者退下！连梃全上！”“请援！” 由此，守城的汉兵又变成一名矛戟兵在左、连梃兵在右的“一打一刺”组合。城外羌军见状，马上加大攻城密度，将两梯并排同时登城。这样，一步宽的城墙上两名攻城兵，再加上两侧扶梯的士兵，已经达到极限。 这种攻城法看似很笨拙，但见效最快，数十鼓点后，汉军营墙已被攻破十几处。而且，攻城的羌兵也学聪明了，出刀之前，先掷出一只短矛或小斧，不管打不打得中汉兵，都抢得空挡跃进墙内。 “杀！把羌贼赶出去！”汉军各屯长见形势危急，纷纷拔刀加入战团。这时，什么腾挪闪赚的技巧都不抵用了，墙上双方都只有猛砸、猛捅，在人与人间距不足一尺的局促战线里，角度稍大一点的斜劈、斜刺都显得多余，只剩下直来直去、大开大阖。 “砰！”“噗嗤！”“啊！” 兵刃撞击声、钢铁入体声、临死惨叫声在数百步的城墙上此起彼伏，汇成一章死神的催魂曲。汉羌双方都杀红了眼，伤兵、疲兵通通不下场，直接战死，把最后一滴血也洒在城墙上。 都尉庞陵急得直跺脚，连忙下令道：“令，东墙、北墙及中军后曲各抽二屯，支援西墙、南墙，急急如令！” 传令兵飞奔下去后，庞陵仰天悲叹道：“皇甫将军，陵恐怕将与您永诀了！” －－－－－－－－－－－－－－－－－－－－－－－－－－－－－－－－－－－－－－－－－－－－－－－－ 漆水岸边，在通往庞陵营的小路上，度辽营正急速南奔。 “报！未曾发现羌骑踪迹。” “再探！”“诺！” 在命令斥候后，李靖压下焦急不安的心情，对一旁的禀假椽史程立命令道：“令全军稍缓，整齐队伍，调弩上牙。羌贼若要埋伏，就在这几里了！” “谨诺！”程立立即派出两道旗兵，分别前后传令，同时擂小鼓。鼓敲一百通后，队伍由小跑转为正常步行。 就在度辽营前锋刚出漆水上游谷口时，突然，东面树林杀声四起，无数长箭射入李靖军的队列中。 “来得好，就怕你不来！”李靖大叫道。这时，度辽营的各屯车兵已经按照平时的阵图演练有条不紊的展开队列，组织防御阵营。李靖对此很有信心，他没有下一条军令，只是分派高顺、秦虎各司其职，严阵以待。 度辽营车兵的最小单位为什，一什之中，包括三人乗轻车两辆和四人乗辎重车一辆，辎重车经过改装，上架大黄弩一张。行军时，两轻车在前引，间距二步，辎重车在后，成倒“品”字型；遇敌则辎重车前出轻车外，充分发挥其“小碉堡”作用。 什之上，是百人屯，一般是两个百人屯成四道引。但此时李靖军南下的道路并不宽，所以变成单独一屯的两道引，也就是四辆轻车一横行，五什长的纵列。其正面宽度九步、纵深二十丈；停下结屯时，纵深紧缩为十二丈；如反应时间足够，则与前后的屯合拢，纵深增为十五丈。 “杀！”“咻咻咻咻。” 张杨和斛律穆护的游骑本来就护在车兵外侧，此时一见左侧树林有伏兵，立即来回奔射，配合其他战骑，削弱羌兵的第一波突击，为车兵阵列争取时间。而羌兵由于在树林埋伏，没法乘马，一时间竟被打退。 不过，羌兵此次埋伏的都是陇西的盗贼，精于打劫设伏。他们在第一波败退后，很快组织起第二波突击队，人人手持长矛大盾，低头俯身朝汉军骑兵冲击，上刺人下刺马，骁勇无比。 “撤！岸边！”张杨、斛律穆护、成廉纷纷下令挥旗，从车兵各屯营的空隙穿过，退到西面的漆水岸边，和成宜官会合，整队备战。 “齐射！” “咄！。。。咻咻咻咻。”在车兵各什长的号令下，汉军大黄弩先发，四强弩继发，对羌军伏兵展开第二轮打击。汉军百步外用弩，百步内用弓，等到羌兵冲到三十步内时，随着什长矛头一指，轻车兵都抄起长矛大戟，三人一组，开始近战。辎重兵则借助车身的屏蔽，仍以两人用单兵弩进行远程打击，两人持矛在旁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