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孽
与此同时，和歌山，华济寺。 “空机，我肚子疼，你去把今天的斋食送给玄明大师！” 还没等空机答应，承载着斋食的木盘便稳稳地被塞到了空机的怀里；随着一阵风起，师兄的人影都不见了。空机有些无奈，师兄们总是喜欢把一些活儿交给自己，想来今天是下山的日子，师兄是赶着大部队去山下了，不过没关系，每次到这种时候师兄们都是想着自己，总会从山下带些新奇玩意儿回来。 空机摆正木托盘中的餐食，往寺庙中的最高处的院落走去。 整做华济寺的构造都充满隋唐遗风，之前华济寺并没有那么大，经过了多次扩建之后才有了如今和歌山第一大寺的地位，这捐建的香火钱是全靠了玄明大师。 玄明的身世是华济寺的一大传奇之一，刚来这里的时候，空机就从老人嘴中听说玄明大师躺在篮子里从深山的小溪一路来到了华济寺门前的芦苇荡中，当时的方丈当好从外面讲学归来，看到这一幕啧啧称奇，并且发现他额头的胎记像眼睛，觉得他生来不凡就将他带回了寺庙抚养长大，他也不负所望地成为华济寺建寺以来最有天赋的僧人。有人说他是达摩转世，这一点虽然无人证明，但是所有人都对于这件事情心照不宣了，他才27岁的时候就当上了主持，35岁的时候已经进入了理事会做准管长了。 果然，在修行里，天赋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啊…… 空机默默在心里感叹着，穿过层层木门，终于来到了最后一个院落，认真查看自己衣服是否得体后，空机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大门。 大门是由金丝楠木镶嵌成的，很重，推开的时候声音总是能让空机想到邮轮的汽笛。 门后的庭院中央是枯山水，白色的石子掩盖在积雪之下，枯山水的四周包裹着青石铺成的沟渠，一些融化的雪水于其中川流。 远处是白雪覆顶的苍山，偶有一两声鸟鸣。 “师父，斋食准备好了。”空机把木托盘放在檀木桌上，只见到桌上笔纸凌乱，便打算将笔纸往旁边挪挪。 “师父，这些笔纸是现在帮您收好吗？” 空机低头恭顺地等师父的指令，有时候玄明大师会禅定，这个时候需要等他自己醒来，万不可打扰，他需要做的就是确保膳食是温热的。 风从北边来，吹动苍山枝叶，林声簌簌，一路不放过世间的微毫，长驱直入到室内，吹动了窗户，掀开了原本合上的纸张。 空机连忙关上窗户然后打算去合上纸张，目光刚与纸张接触就看到了几字：“……告戒沙弥，暂时因缘，百年之后，各随六道，不相系属……”空机顿感不妙，连忙打开卷轴，从第一行看起，字字句句都开始天翻地覆，在眼前模模糊糊，空机扭头往玄明处奔去，虽然他神态安详，与平时禅定五二，但空机顾不得之前的规矩，拿手指探其气息，只觉得头脑充血，不知所措。 良久，空机起身，摇摇摆摆往门外走去。 “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啊？”门外的课业师父言辞中有些埋怨。 “玄明师父他……”空机嗫嚅了一下，课业师父心中警铃大响，不顾一切的奔入玄明房中，身后一众刚下山回来的师兄们紧跟其后。 “玄明师父到底怎么了？”有个师兄刚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他圆寂了。” 队伍兵分两路，龙马精神和樱井桃奈去樱井家调查樱井弥生的父亲，源稚生和纪野莲先开车上路。 “这太变态了。”纪野莲思来想去都想不通，狠狠锤了方向盘：“为什么要克隆自己的小孩？” “可是问题就是，根据犬山正业的话里说，她是自然怀孕。”源稚生也皱着眉头：“要是根据电视台老套的电视剧来说，说不定樱井弥生把自然受孕的孩子打掉了，然后克隆一个，以此报复犬山正业？” “哇，这也太狗血了，不过樱井弥生哪儿来的钱克隆……”纪野莲话音未落，手机铃声响起，接通后，樱井桃奈的声音便传来：“你们得抓快点时间了，大阪市野立殡仪馆，我已经打电话给大阪分处的工作人员让他们阻止火化了。” “什么？他也去世了？人是什么时候没的？” “昨天，自然去世，但是人还不到六十岁。” 可恶啊…… 纪野莲狠狠地打了一盘方向盘，车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快地冲了出去，在一阵火花闪电和源稚生紧紧握住把手后，汽车很快来到了大阪市野立殡仪馆的门口。 “法医到场了吗？” “他已经在停尸房等你了。” “怎么样？”纪野莲大步流星的跨到法医身边，法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拉开了冰柜，樱井弥生的父亲——樱井雪，就这样赤身裸体的在几人眼前。 他没有性别。 彰显性别的地方什么也没有，空荡荡，如同假人玩偶，同样的，没有喉结，没有汗毛，皮肤光滑细腻，连下巴都没有青涩的胡茬印子。 纪野莲陷入沉默：“基因样品送检了吗？” “在你们没来的时候就送过去了。” “那你看出来死因是什么呢？” “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病灶，就是自然死亡，具体的细节我邮件发给你了。” “好，你先去忙吧。” 法医走后，纪野莲转脸问源稚生：“你也看到了吧，你有思路吗？” “我觉得……”源稚生微微犹豫了一下，旋即说出自己的猜想：“我觉得樱井雪可能血统等级很高……甚至比所有人都高，他有可能是龙，只是有人形不暴虐而已。” “我也有这样的想法，毕竟，没有性别外观是龙类的特征之一，但是，我本人更倾向于进化药。” “猛鬼众？” “没错，还记得那个白色实验服吗，从他嘴里翘到了很多信息，其中一种新研发的进化药的名字是莫洛托夫鸡尾酒，他说是用来帮助一个正在发展的成员进化到皇的水平。” “难道说，这药是用来对付樱井一家？”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们常说龙类基因一旦突破阈值会变成死侍，但事实上，本家的常识是，他们不仅可能会变成死侍，也可能变成纯种龙类，亦或是人体细胞被带动加速代谢直至死亡，也就是年纪轻轻就自然死亡。” 源稚生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原来是樱井桃奈的邮件。 用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邮件详情展开。 “什么内容？” “他说樱井雪这一支每一代都只有一个人，而且每一代都没有另一半的信息……就像是克隆出来的一代又一代……” “内容里还提到，樱井雪并不是在家族医院出生的，他从和歌山一个叫华济寺的地方出来的，并且出来后不久才接回了樱井弥生。” “所以说，他在寺庙的时候就已经有樱井弥生了？” “从时间线来说，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