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少年之心
时至傍晚，几个人在府里吃完晚饭，简单的寒暄几句，也是回到各自的房间。 莫宇在自己的房间看着法典，还顺着手催发源质，源质是每个人创造和储存能量的第二心脏。 莫环则开着窗，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抬着头静静看着远处的梦生。 梦生在夜晚泛着淡淡的银光，大树的枝桠本应该托举着梦生，从而把梦生遮蔽住，但不知道大树是怎么做到让梦生完全显露出来的。 一缕缕的云有时也会飘过，而无数的白泥会从大树上脱落化作流星冲向大陆。那个地方永远是这样朦胧，带着可以触及的致命吸引力，让从古至今的高手都投身到成为青衣，追求永恒的无限旅途之中。 门轻轻的被推开，莫环扭过头，来的人是莫现和杨歌萃，也就是他们的父母。 莫父看着窗外的风景，窗子外面正对着的就是那条白玉湖，这湖就像是整个莫家的吊坠，在夜晚才是它最美的时候。 “真快呀。”莫现盯着莫环，“马上就快十八了呀。”又看了看莫宇，“还有你，可不能忘了说，马上就十四了。”莫现眼里带着笑，孩子的成长确实是他最近那么多烦心事中最开心的一件了。 “当年我生你的时候是初雪，生莫宇的时候也巧的是初雪，人们常说瑞雪兆丰年。将来你俩都会是楠宗的顶梁柱。”杨歌萃也是很开心，莫环是个完美的继承人，这一点毋庸置疑，而现在看起来傻傻的莫宇再过几年也可以帮助莫环担负重任。 杨歌萃是二十七门中的斗生门长老的长女，当年与莫现两情相悦，这么些年一直默默守护这个大家族，也在默默培养这俩兄弟，如今莫环快成年了，心中也是欢喜。 莫环只是安静的听着，莫宇却有点禁不住笑了起来，也难怪，在他看来莫现是一个严肃到不能再严肃的人，而杨歌萃确实是永远美丽还含着笑的母亲。 莫父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了，也笑了起来。很奇怪的感觉，莫现其实很少在兄弟俩面前笑，这种家族宗门总是天生带着情感上的撕裂。 莫父眼中的笑容还没有褪去，现在的莫父完全放下了楠宗宗主的样子，更像一个慈父。 这是少有的莫宇和莫现亲近的时候，在他还没有知道何为责任之前，莫现扮演的是若即若离的父亲角色，这种角色给莫宇的亲切感甚至还没有塔阳先生来的热乎。 “十八年过的很快，你快成年了。莫宇也只要四年多也要成年了，你真的变成我们想要的样子，我很欣慰。” 莫环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假装看书：“还是你们教育有方。” 莫父摆了摆手，“客套话家里人就不要说了，你的天才和努力，我和你母亲都看在眼里。” 莫父看了一眼莫宇，又看着莫环：“按照家族的规矩，你得去梅洛峰摘得苦灵芝和穗慕，苦灵芝得送回南畔山祭祀用，米穗要带回南都在你成人礼上为家族其他老人泡茶用。” 杨歌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球，将它摆在桌子上，球溢着浅浅的紫光，：“环儿呀，这个球你收好，到时候到了梅洛峰山脚，你得去找左家那个小子才能登上梅洛峰。你就把这个球给他，里面的东西是我和你父亲这些年想留给他的。” 她看了看莫宇：“哈哈哈，不对不对，怎么还会是小子呢，他现在怎么也应该和我俩差不多大了。”说完，她回过头看向莫现。 莫环看着那个球轻声说道：“我明日准备一下，后天出发，两个月来得及。这个球我会保管好的。” “那我呢？”莫宇看着莫环“带我去玩玩呀。” 莫环有点难为情，他对弟弟一直是很宠溺的，都很少拒绝他，但现在他实在不想带莫宇去，“路很远的，而且雪峰有什么好玩的，在家里呆着就好。” “不行，家里才不好玩呢。我们还可以带上仰容大哥他们仨，这样结伴而行。”莫宇不依不饶甚至还起了鬼点子。 莫现今天的心情显然极好，他抚摸着窗口的小盆栽，夜其实有点深，露水渐渐附在小树叶上。 莫现看着这棵小树再盯着远处的大树，略微叹了一口气，“你们兄弟自己做主，仰容他们当然可以带上，毕竟以后栋宗的执牛耳者。这个成年规矩的目的中，最重要的其实是让你去南部了解一下，南都虽然是楠宗的首府，但因为檐宗的关系，靠央海靠北。南畔山这个名义上的首府，现在变成祭祀和象征作用。所以这趟旅程，你还不能直接顺流而下而是要多走歪路，考察风土人情。仰容他们嘛，栋宗多年来和我们修好，这次他们三兄妹来，也是看重我们之间的关系。把他们带上吧。” 杨歌萃轻笑着说：“你们父亲呀，当年就是和现在的仰容他爹仰存祎一起去的，只是这些年，物是人非，位居高位的两个人也是身不由己，不然你应该早就能够认识仰容了。” 说到这里莫现也只是轻叹一声，时间太久远了，已经不值得为今天的高兴蒙上一层灰。 四人又是畅聊一会，随后莫现和杨歌萃便回自己的屋子。 “哥，我们明明和栋宗是结盟的关系，为什么父母的看法不一样呢？母亲好像意思是父亲和仰宗主之间有什么芥蒂呀。” “我也不是很了解，我还没有成年，宗门的事情我是不可以过问的。你去帮我问问塔阳先生，他肯定知道。明天吧，怎么样？”莫环也是有些糊涂。 “好。”莫宇爽快的答应。 “你先回自己的房间吧，你去梅洛峰的事情我考虑一下。”莫环捏了捏莫宇的肩头，“你该懂点事了。” 莫宇默默离开房间，他的房间在莫环的斜对面。他倒是没有继续厚着脸皮纠缠莫环，只是也没有按照莫环的意思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湖边的亭子看着湖水发呆。夜光照的湖面明晃晃的，鱼儿也歇息了吧。 莫宇现在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好，梅洛峰在南都的再南边，有“最险”的险峰，“最深”的接天洞谷，“最奇”的悬臂崖，“最苦”的绝望坡。 这些莫宇从小就知道，他甚至也不知道此行他是想着游玩多一些，还是为莫环的担忧多一些。他开始思考这些他本来没有想过的，这些平添了他的苦恼，他本不是一个愿意自找苦吃的公子哥。 一个枣核从天上落了下来，“想什么呢，小傻瓜？”枣核将自己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枣核的尾巴缠绕在不知名的柱子上，整个身子倒悬在空中，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莫宇。 “没什么没什么。”莫宇闭着眼睛，“仰苓呢？你大晚上的偷跑出来就不怕被她教训？” “你怎么知道本小姐不在看着我家小枣核呢？”枣核狠狠的白了仰苓一眼，仰苓也从亭子上面探出脑袋。他们俩看着莫宇，一个转身从亭子上落在莫宇身边，枣核伸手将枣递给莫宇，“谢了。”莫宇将枣一抛落入嘴中。 “什么事情能让莫公子这番劳神呀？”仰苓笑眯眯的看着，仰苓笑起来是真的好看，她的眼睛就是能够带着情绪。当她笑的时候，你能感受到你在沐浴这个世界最明媚的阳光，但很显然，现在的笑是不怀好意的笑。 记忆里，仰苓总是穿着淡墨的衣服，只是今晚她好像换了一身淡绿，尤其将腰身束了起来，发带箍在自己的额上。 “你们仰氏成年礼会做些什么？”莫宇嘴里塞着枣含糊不清地问道。 “大哥之前是去央海里采的醍醐草，那东西和它名字正相反！我哥把草采回来我吃过，难吃的不行，真不知道那些老祖宗当年怎么想的吃那些个鬼玩意。”仰苓顺着做了一个口吐白沫的表情，要不是莫宇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还以为仰苓吃枣吞枣核噎着了。 “二哥成年礼是前两年吧，当时去的三环洞。当时有一头忙路不知道怎么的落入洞内，栋宗东面的运输和交通那一阵子就出现了混乱，二哥就把忙路从洞里面捞出来然后安排回它原来的路线上。” 莫宇顺着柱子往上爬，来到亭子的上方，上来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踩得瓦片叮当响。晚上的光很亮，他只得选在了亭子的背光面，仰苓和枣核跟了上来。“你这个人，我问你怎么了，你反问我，问完就跑了？太没礼貌了吧。”仰苓看着有些生气。 莫宇抱着雷公柱，指着南方：“我哥成年礼要去梅洛峰，他应该会邀请你们去。但我哥不太想带我去。“ “就这个吗？我还以为有什么呢，那我给你个主意。你呢，想办法帮你哥个忙，这样你向他提要求，他就不好意思拒绝了。” “他好意思！他要是打定主意就不会更改的。他确实明天就让我去帮个忙，但要是他打定主意了，我帮了忙他也不会改主意的。” “什么忙啊，说来听听。”仰苓饶有兴趣的看着莫宇。 莫宇想到这件事和栋宗也有关联，一时语塞，只得含糊其辞，“呃，就是让我帮他探查点情报。” “笨！这种最好cao作了，这种事情他本来就不知道，你只要把你问到的添油加醋一些，比如往带你去梅洛峰方向扯不就行了。他要问的是什么，来来来，我给你想几个可行的借口。”一提到这些，仰苓的兴致高涨起来。 “呃，不麻烦你了，呃，晚安，早点休息。”莫宇实在不敢再多说几句，仰苓这个小丫头比莫宇鬼灵多了，他怕说多了就嘴漏，倒时候莫环铁定饶不了他。 莫宇跳到亭内，从枣核的口袋了顺了一把青枣，大喊了一声：“晚安晚安。”快步跑向自己的房间。 “混蛋！”仰苓和枣核齐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