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囚幽白堕
如果没有忙路,很难想象今天的人们会怎么交流,各个地区之间的商品会如何流通。但忙路的产生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容我将话讲的清楚一些。忙路的产生和人并没有关系,当然当时人们也不会称它们为忙路。 当人们第一次见到忙路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是历史开始之后。 那些先贤从梦生上获取了无上能量,被赐予源质之后,我们才开始拥有直视忙路的胆量。 在此之前,人们只是既惊叹又恐惧忙路这种生物,当时人们还称它为蟒路。他们庞大的身躯横亘在大地之上,没有源质的人们只能远远地观望并估算着蟒路的体型。 后来人们学会了观察蟒路的生活习性。这些庞大的深棕色的生物,总会在白天昏睡,尽管这是当时人们的推测,毕竟没有人敢靠近他们。 而到了晚上,这些巨兽,则会收紧它们腹部的鳞片,在既成的道路上滑行飞驰。 待到先贤降世,先贤们有了足够的勇气靠近蟒路,才意识到在它们粗犷原始的外表下,其并没有任何戾气。 等到慢慢接触之后,先贤已经摸清楚了蟒路的生活习性。 蟒路体长从三百丈到千丈之间,大陆上最大的蟒路在梓宗境内。 它们全身附着鳞片,腹部鳞片略薄且光滑,在行进途中,腹部会持续分泌粘液以保持蟒路与地面之间的光滑。其背部鳞片粗糙常常是深绿色,鳞片分布不均表面凹凸不平,蟒路依靠背部散热,故而蟒路背部更温暖一些。 蟒路的前进路线并不是天生的,严格来说,每一条蟒路的前进路线都是蟒路自己创造出来的。 它们无眼,依靠自己的嗅觉捕食,其食物常常贪恋蟒路前进留下的粘液,故而蟒路在第一次完成自己的路线之后,便依靠这条路线持续捕食形成一种循环。 先贤在摸索完蟒路的习性之后,意识到蟒路巨大的价值,故而通过百年的持续食物引诱开辟了数十条新的道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依靠蟒路出行,人们后来逐渐给了这些巨兽一个新的称呼即为忙路。 “你之前不知道这些?”仰苓不屑地问道。 “知道啊,只是走的急,没带几本书,说实话我看“环灵物注”也看了很多遍。”莫宇翻了个白眼合上书。 “那我呢?书上怎么讲我的?”枣核一跃到莫宇肩上,递给他一把枣。 “我不是和你讲过?”仰苓一把把枣核拎了起来。 “当时你给我讲倒是没错,但我要看的时候,你就躲着不给我看了!”枣核撕拉着嗓子说道。 “你根本就不认识字,看了干嘛。”仰苓倒是有些无语。 “那不行,你要是骗我怎么办?来来来,莫宇小兄弟,收了我的枣,你给我好好讲讲我族群的历史。”枣核又跳到莫宇肩上,尾巴挠挠莫宇右脸。 “米耳鼠的历史非常悠久,在前世纪…” ———————— 风非常大,在山谷里,风呼啸着冲向一侧。 “子春不跟着我们过来吗?”沐岁终于憋不出向詹牧悔问道。 “她需要帮我们牵制住南都的眼线,而且完成我们的事情不需要子春出力。”詹牧悔回道。 “停一下,牧悔。” “怎么了,子夏?” “还记得我们说的云川谷的怪物吗?它来了。”王子夏摆摆手示意不远处。 沐岁往上一垫,穿过密密麻麻的的枝桠,站上树头。谷势向下,借着风,整个山谷里充斥着杂乱的声音,那种树枝之间抽打,风擦过岩石,水流过石块的声音。 他向远处望去,在视野尽头,灯火煌煌,那里就是目的地云川谷。而因为天色昏暗,整个山谷呈现的墨绿色让他并没有什么收获。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什么,风是西南风,所有树都朝着东北方向摆动,但有一排排树却沿着正西方向摆动冲向他们。 容不得他多说什么。 王子夏一下子冲了上来,抓着他就朝后退去。 底下的树木被冲天的气流卷了起来,四处抛落。 气流的正中心便是詹牧悔和一个奇怪的生物。 詹牧悔盯着眼前的生物,确实和情报上一样。 瞳孔无色,全身皎白但有无数的黑斑,背后长一对rou翅,rou翅倒是浑黑如铁,其余倒与人类无异。 “管你是什么东西。” 詹牧悔右手握拳直直地挥出去,空气像是压缩之后进而爆炸,嘶吼着冲向怪物。拳头没有直接接触怪物,而是这压缩的拳劲撞上怪物。 也是奇怪,怪物并没有什么反应,便撞上冲过来的拳风。 一个残影消失在拳劲附近,地面倒是凹陷出一个大坑,附近的溪水和地下水汇入坑内,很快便填满凹坑。 詹牧悔环顾四周,不见怪物的踪影,但真视告诉他它还在附近。 嘶叫,一声风的破裂。 他猛地回头,一张巨爪仿佛化作铺天盖地的网向他抓取过来。 还是右手出拳,但这次的拳更快更劲,快要接触之际,拳竟摊开,也张成爪的样子。 尽管詹牧悔的爪显然必怪物的小得多,但爪力明显更甚一筹。 “嗷呜。”又是堕入黑暗之中。 “跑什么!”詹牧悔术随心启,山谷开始震动,树木开始以不合常理的速度疯长,树皮跟不上树干和树枝的速度开始剥落。 “囚幽!”这是沐岁第一次见詹牧悔用上这个他二十岁就自创的术法,“真不愧是天才呀。” 树木冲天疯涨,很快就超过了谷顶,再往上生长了几丈便开始合围形成了一个穹顶,这下整个山谷都被穹顶罩住,树的枝桠和藤蔓以及杂草也渐渐填充穹顶之下剩余的空间。 再下去,整个空间内就会被植物全部填满,只留下詹牧悔附近一小部分空间。 一阵风划过,树干应声而断。藤蔓像寻找猎物的毒蛇攀附而来,柔软的树枝已经缠上怪物,它嘶吼着鼓动风砸烂无数的树枝,藤蔓从四周猛地绕上它的四肢。 怪物双翼猛扑似在做垂死挣扎,毕竟藤蔓缠得它根本无处可飞。但见它深吸一口气,腹部渐隆,又吸一口气腹部已鼓得似个浑圆,再吸一口气,胸部也变得直挺挺的,肋骨都快撑破它薄薄的表皮。 怪物双眼开始涨起血丝,背后的双翼猛地一用力,三股气从口中一并喷出,乘着双翼积攒了半响的疾风,割裂眼前一切阻挡之物。 詹牧悔在远处就已经知道捕获了怪物,正朝这边冲过来。听到眼前淅淅沥沥,植物碰撞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多想,眼前本来密密麻麻的植物就裂开个口子,他下意识的用左手一挡。 左手积攒的少数源质一下子迸发出璀璨的蓝光,他一下子看清了。 王子夏站在穹顶之外,先听到了冲天的爆炸声,接着就是从穹顶内透出来的风。 “奇怪。” 一阵更炸裂的声音传了过来,穹顶像是一个被扔了炮仗的葫芦,在他看来像是一震。 穹顶被冲出来的气流穿了无数的孔洞,但爆炸带来的气流更是直接将穹顶捅破,穹顶开始解体。 詹牧悔左手迸发的蓝光一下子化作比先前怪物巨爪更大。只是一个碰撞,怪物吹出来的风一下子化作一个数十丈的风球。 爪子也变化得更大,将风球握在爪子,只是一捏。 风球如琉璃般破裂,但爪子压不住掌心透过来的压力,也碎裂开来。这股炸裂的力量,直接将詹牧悔弹开。 詹牧悔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尽管身上有些疼痛,但还不碍事。 刚刚交战之处,空气像是液化了一般,下起了雨,雨水接触到地面又像泥如河海消失不见。地面形成了深达十余丈的深坑,天上的穹顶破了一个大洞,那些碎裂的植物像雨水一般落了下来。 但没多久,周遭的植株又开始疯长,不一会,穹顶上的洞就又被填满。 怪物周围的植株在刚刚的碰撞下暂时还没有合围的趋势,但显然它也感知到周围植株的异样,那种植株疯长的异响在它的耳中还是很敏感的。
它双翼合拢,本来不大的的双翼胀大了几倍,黑色的双翼被皮肤下的骨头刺穿露出一截。 只是站立了一瞬,一用力便暴起,旋转如一枚梭子,朝着天空而去。周围的植株根本没有抵抗能力,树干一撞上去就被碾为齑粉,粉末跟着席卷的风也冲天而上,而那些藤蔓也被连根拔起,混到了粉末之中。 詹牧悔早早地便站立在穹顶之上,他感知到脚下的震动以及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他只是沉声静吟道, “白堕” 本来昏暗的天空一下子被照亮,天空上涌现无数细长的白光,光线越长越密。光的颜色也从单纯的白色变成各式颜色,光线远处看像是交织在一起,但细看却绝不会有任何交错,无数的光线就这样平行蓄势待发。 “等会底下大火,你把地势抬高,把那条河的水引过来,别把整个山谷烧着了。等会白堕一展开,我就去看看牧悔兄。”王子夏指着远处的河回过头和沐岁嘱咐道。 “好的,要是水不够,我等会再还制些水。” 光线越来越细长,其线尾开始朝天空方向延申而去,光线上渐渐附着光晕。詹牧悔右手朝着地面方向甩了过去,无数的光丝如同刚离弦的弩箭朝着地面以极快的速度冲击,刚接触穹顶的一瞬间,怪物便撞了上来。 本来狭长笔直的光丝在撞上的那一刻,便迸发出耀眼的光芒,火光四溅。最先撞上去的光丝在快速搅动的怪物面前像是被融化了一般,如同软烂的面条一般,缠在怪物身上,又被旋转的气流甩到身后。 更多的光丝撞了上去,怪物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得更紧,将双翼聚拢得更密实。光线被它撞得飞溅,火花从它的身上迸溅,从远处看,怪物完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支在了穹顶上。 穹顶本来就是植株形成,在这般炙热的温度和喷涌四散的火花作用下,穹顶开始剧烈燃烧,飞溅的火花引燃了地面上的植被。 一时间,整个山谷都燃起了熊熊大火。成群的野兽吼叫着朝着山谷外跑去,无数的鸟儿也结群朝着谷外飞去。 “动手。”王子夏说完便朝詹牧悔冲去。 光线之下,詹牧悔也看不太清,他只是对自己很自信,按照他的情报,这个怪物在中了白堕之后必然只有逃命余力而无反击之力。 火球越涨越大,从远处的云川谷看,已经和天上的梦生大小无异。 等到最后一段光丝冲向火球,火球也像是耗尽了气力,砸向倒塌的穹顶。 詹牧悔也因为脚下没有穹顶的支撑,快速下落。但他瞅准空中怪物残留的皮肤,一个冲步,将带着黑斑的皮肤攥在手里,而怪物早已不知所踪。 王子夏靠着残余的植株跳到半空,拉住下落的詹牧悔,见其无恙,说道:“这火太大了,我送你出去,和沐岁把这火扑了,不然深秋,火能烧到云川谷。” “先出去吧。”詹牧悔脸色暗沉回道。 王子夏带着詹牧悔跳到谷顶,从谷顶看,整个山谷都燃起了熊熊大火,本来流淌的几条小溪都干涸了。空气里全是植株的灰烬,甚至于空气都让人觉得闷。 “你尽力把那个口子炸开,我把地势再抬高一些,让火出不去。你去让沐岁还制你炸开口子后面的那条河,他现在还制的那条河快干了。”詹牧悔指示道。 “好!” 一刻钟之后,整个山谷再没有了谷的样子,本来东西走向的谷势,现在东西走向的谷口已经全部被封住,火尽管还没有扑灭,但奔涌的河水开始往整个山谷里灌,山谷在明天就能变成了一个高山湖。 “走吧,早点去云川谷休息,还有几天要忙活呢。”詹牧悔说道。 几人刚准备离开就听得一人喊道: “敢问阁下三人是何人,底下的大火是你们三人所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