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偶遇
仰苓跟着三人走着却越走越不对劲，出了巷子，拐七拐八已经见不到多少商铺。本来游客如织，到了这新的一块地，人都是悠闲的。 随意听些也多是是家长里短，再扫一眼，也多是黄发垂髫。尽管还有些人卖凉水，却几乎没什么自己喜欢的。 “哥，你到底在往哪里走啊！”仰苓朝着仰容吼道，“说好的逛街呢？怎么骗人呀。” “去犁沙洲就是这条路。”仰邦帮着说话，“前天我们就是这么走的。” 仰苓却不相信，赶紧找了个路人问问，路是可以到犁沙洲，却是个远路，沿着河边走才是条捷径。 “那就走河边？”仰容说道。 四人也不再多问，沿着河边往前走。两边视野倒是越走越开阔，但也没什么人影，桥上人倒是不少，往下望着这结伴四人。 “看来确实是个捷径，一个游客都没有。”仰容自嘲道。 “这下连问路的都没有了。”仰苓气愤地说道，“骗人，都是骗人的，刚刚那个大叔也骗人，你们男生就没有不骗人吗？”说着她还看向莫宇。 莫宇倒是受了这无妄之灾，嘟囔着嘴也不作声。 四人在往前走，终于是见到几个孩童在河边嬉戏，原来是在摸河鲜，冬季河里也没什么大鱼，几个孩童也只是做些游戏。莫宇上去又问清楚路，原来几人刚刚走岔了，路确实是条捷径。莫宇分了些果子给几个小孩，又和四人往回走。 在岔路口，几人沿着另一条路再走了一会，见到几座民居，后面是成片的建筑。 民居前的河中有着一些纸船和各式小玩意，纸船中点着火，擦着些涂料。四人默不作声，心中默念了几句安息，接着往前走。 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几人在往河中推纸船，身着素袍，料想是主家。也有几个不懂事的孩子扑腾着水竟将船沉到河底。在旁边有一艘大船，有一人在船的另一侧给船做些雕刻。 四人走过船，却看到船身相比雕刻的人而言高大得多，原来是雕刻的人身材矮小。四个人仔细一看，惊呼道：“王大师。” 这个正忙着雕刻船身的人就是前晚回绝几人的王宝生，想不到竟在此处偶遇。几人环顾四周，屋舍简单舒适，但难称什么精致，门口的桌凳虽是石体，但也不是什么玉石。这样的主家有人去世，怎么请得起王宝生。 王宝生自然也看到四人，但却不搭理，忙着给船镂空些花纹。 仰容和仰邦耳语了几句，仰邦立即登上引途往远处飞奔而去。莫宇和仰苓二人倒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王宝生的手法。三人在凳上坐了下来，算是边休息边等仰邦回来。 不一会仰邦便回来朝着仰容摇了摇头，仰苓赶紧追过去问仰邦去做什么，仰邦却不说，直引的仰苓生闷气。 王宝生左右开弓，不一会便将船的右侧镂空半面，四人这才看懂右侧原来描绘的是宝鹿献花，那左侧自然是灵猴护桃了。 王宝生雕刻完右侧也不理四人，喝了口水便坐在岸边洗手。 “王大师怎么了，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们。”莫宇悄悄地问仰苓，仰苓也是不懂直接回道：“我也不知道。” “王大师，来这边歇歇。”仰容客气地招呼道。 王宝生脱下鞋袜，将脚浸到河中，深秋的河水冰凉，他却好不自在。“你们几个也来坐坐，石凳子哪有这个泥凳子舒坦。” 仰容也是觉得自在，脱下鞋袜，坐到王宝生身边。仰苓和莫宇更不用多说，身上多是孩子气，也是麻溜地泡起脚来，仰邦倒是有些难为情，装作保全几人，躲到一边去了。 “大师，你刚刚怎么不理我们。”莫宇好奇地问道。 “我刚刚在忙，你没看到吗？忙起来哪管得了这些。别说是你们几人，就是置身市井庙会，我也当自己在山野间。”王宝生坦然说道。 “大师，这刻了宝鹿献花，必然也有灵猴护桃。这主家原来是个寻常人家。”仰容回头看着船体说道。 “我除了给你们这些人算命，剩下时间都与寻常人作伴。你们这些人事多，我受不起。这家人也是寿终正寝，八十多的老头，当然对你们是老头，对我来说也是个毛头孩子。我昨天在这附近闲逛，听得他家低语，原来是请不起人来做个仪式。我就，昨天帮他伴魂，今天帮他洗船，明天就上路了。”王宝生自顾自说道，“八十多本来是够了，死了却请不起人，这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仰容不语，心中暗自思忖许多。 莫宇倒是追问道：“那王大师，你之前说了活了五百多岁，那你肯定见过元年时候的先贤们喽。“ “见过是见过，不过是一群庸人。”王宝生倒是不以为然。 “怎么会！”仰苓和莫宇惊呼道，“他们当时几个人从梦生上回来，冒了这么多风险，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几位都没回来。” “这，庸人算不上。普通人而已。他们几个，我哪个没见过。到了七老八十当不了青衣的时候，还是想不通来问我。”王宝生闭着眼睛好似在回忆什么，“我没什么大本事教他们，来时尘土去时烟嘛。” “我有时觉得活得越久越糊涂，倒不如小孩通透。我之所以不和你们这些天虫打交道，就是容易犯迷糊。你们总是要的更多，哪像寻常人这么简单。要是给你们伴魂，我还不得累死。”王宝生穿好鞋袜，溜到岸边，折了片大叶子，扫了扫船的右侧，拿起工具又准备雕刻左侧，“我要忙了，你们几位走好不送。” 四人也是不敢多叨扰，识趣地沿着河堤再往前走，不一会就看到一座飞桥横亘在宽阔的水面上，桥的对面就是犁沙洲。 犁沙洲说是个洲，实际上却是个岛，占地数百顷。因为地处三谷正中，岛上居住的原住民几乎没有，现有的民居全是后来修建的商铺。 岛的正中便是离火节的广场。离火节的仪式在云川谷处处都有，最盛大的却是这犁沙洲心。 四人过了桥，又是绕过几条商业巷子，便来到中心广场。广场周围到处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离火节是云川谷新年，因而最是盛大。只见八条彩条从八方牵到广场正中的高柱，高柱上便是云川谷第一任的神女谷主，她左手牵着八条彩带，右手举着一顶桂冠。 高柱四周，便是数十条木船叠放在挖出的巨坑之中，底下堆着无尽的柴火和白泥。船是云川谷的主要交通工具，点燃数十条船只，取驱除船邪的含义。 坑上立有四座高木桥，木桥上外侧纹满鱼蛇，亦有龙头在船的两侧做装饰用。桥身处写满了谷民的新年寄语，而在栏杆处也挂上不少同心锁。 等到离火节的最后几天，这数十条木船点燃，人们须得穿过高桥，爬上高柱顶，接过桂冠以彰显勇武。 几人将四周随意逛了逛，便打道回府，只待莫环处理好公务，再在最后一天好好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