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与魔女的契约
再一次走上坡道，回到魔女之宅，和过不去不一样的是，这一次陪伴着的，是宅子原本的主人。 沿着一张古风古色的长桌，四人坐了下来 麦欣的视线看向宅子的主人，也就是艾森·米歇尔先生那边。 有着后背的椅子似乎太高了点，身为主人的艾森坐上去双脚都粘不到地面 魔女注意得到自己的眼神转头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 那是一股强烈的即视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样。 无论是那小巧的嘴唇，还是修长的白发，亦或者是蓝色的眼瞳。 这些特征自己都应该没见过啊。 但是他的容貌却总是让自己想起某个人，某个自己一直熟悉的人。 “茶……我泡好了。” 即使已经是深夜，王辛妮依然没有换掉身上的衣服，她大概一直在宅子里等着艾森回来吧，相必一定是这样。 真是让人说不出什么话来，这孩子竟然相信魔女到这个地步 “嗯，你可以去睡觉了。”艾森面无表情的这样说着， “可是……”辛妮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艾森又用稍微严厉的口气重复了一遍“去睡觉吧。” 不容许反对，也没有余地。 少女只好看看坐在桌子边的四人，苦涩的笑了笑 “那么我先离开了，你们聊。” 她轻轻的踏着步子，在昏暗的壁灯照射下缓缓离去，厚重的木门发出吱吱唧唧的怪响。 “哦，我虽然对你的家务事没有什么想说的，也没有资格插嘴。但是……”法芙娜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将她收为弟子？” “没有，她没有成为魔法师的资质。”艾森淡淡的回答道 “没有资质，呵呵呵……”法芙娜笑着重复着“那么你为什么要把这边的事情传授给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魔法并非什么善良美丽的存在，这是截然相反的存在 为了魔法，人往往要舍弃自己的良知。那是异形，那是污浊不堪的存在。 因为魔法的存在，这个世界混乱的程度已经无需言语来诉说了。 在魔法师的家系里，若是有人没有资质，那么这人一定是最幸运的。父母姐妹都隐藏起魔法的存在，他会过一辈子正常人的生活。 可在这座宅子里，艾森却没有这样做。 “吾只是判断隐藏不起来而已，所以没有那么做。” “这是狡辩，米歇尔先生。” “吾没有……” “那你为何将丑陋的一面所掩盖起来，将魔法世界那虚伪的，看似美好的假象告诉你的养女呢？” 面对法芙娜争锋相对的问题，魔女闭紧了嘴唇，如苍穹般的蓝色眼睛似乎笼罩上了一层灰色。 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冷，这让麦欣和警司都不敢动自己面前的茶水。 如果这个时候掉一根针在地毯上，恐怕也是能听得见吧，就是尴尬到这种地步的静。 “我说……”麦欣忍受不了这种冰冷的气息，正准备开口打破尴尬的时候，魔女猛的抬起头 “诚然，吾没有告诉她这世上的黑暗。吾也不准备告诉她，这些都是事实，但是！” “但是？” 大概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个反应的吧，法芙娜愣了一下 “吾不觉得她有必要承受并接受这个事实，在吾看来这一切都不会与她所接触，所以吾不会告诉她这那样的存在。魔法的美好，即使只是虚伪的一面，也不应该让她见识那丑陋黑暗的一面。” “你是准备……” “没错。”魔女坚定不移的点点头，准备将这一切都埋藏进心里，魔女以魔女的手段保护着少女。 他准备用一生的时间来保护这位少女，麦欣察觉到这点时也愕然了。 的确，这样的话她没必要知道了，因为有魔女的存在在保护着她。 “嗯，好了，艾森的家务事你们就别参合了。首先……嗯……就是连续杀人事件的事情……”警司连忙插嘴说道 “确实，我不该多嘴的，抱歉……”法芙娜那个样子说真的，一丁点歉意都没有。 所以艾森连理会都没有，直接转头对警司说道 “关于你拜托我的事情，很抱歉。吾没能追的上凶手。” “这不怪你……嘛，谁都没想到凶手竟然是怪异……” 警司有些神经质的反复揉着自己的手套。 “但是这样的话……我布置在镇上的警力……” “让他们都撤了吧。”法芙娜淡淡的说道“以他们的力量别说是阻止凶手，我看就连发现现场都是一件难事。别浪费人力了，撤了吧。” 没错，以怪异为对手的话，区区警察是构不成任何力量的。 “这件事我正式接管了，那么管理者的意见呢？”最基本的询问，毕竟这是魔女的土地上发生的事情，若是魔女拒绝的话，法芙娜和自己也没有一点办法。 然而魔女却说起了另一起事情 “吾订购的塞伯拉斯呢？在哪里？” 麦欣和法芙娜同时看了对方一眼，真不愧是上年纪的魔女，总是能说到关键问题上。 “啊……因为一点小小的……意外，它溜走了……不过！它现在就在镇子上哦！至少我们将它送过来了呢…………” 那蓝色的瞳孔散发着的一股惊人的魄力，那寒冷的感觉就像是到被蛇盯住的老鼠那样。 法芙娜的声音越来越低，一直到几乎听不见的程度…… 毕竟这起事件上，责任全在法芙娜身上，想推都推不掉。 “也就是说，你们让那只吐息可以达到绝对零度的狗在镇子上到处乱跑吗？” “啊……这是有……很多的理由……” “吾在问是不是。” 在那迫人的气势下，法芙娜只好无奈的回答道 “是……” “在这种情况下，你却想将这种事情放置在一边，开始对连续杀人事件有兴趣？” 魔女的问题在那极具压迫性的眼神下就好像一块巨石压住心上一般。 真是没想到，说话虽然带点古风，但是人可一点也不迂腐。 相反，还十分精明，很懂得抓住对方的软肋不放开对话的主动权。 “嗯……因为我们判断……这边的事情更严重一点……” “以什么依据呢？” “……” 这一次就连法芙娜也说不出话来，魔女轻轻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看来是说不出话来了呢。” 无可否认，就连麦欣自己也觉得自己这几天所干的事情非常的莫名其妙。 警司小姐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艾森低声说道 “警司小姐先别开口，我还有些话要说” 漂亮的击沉，本来就一直像仓鼠一样缩起身子的警司再一次缩了起来 艾森应该是刻意让这冷到极点的气氛持续一会的，他又喝了一口茶 “那么，您觉得这种事情要怎么办呢？向你们的上司反应一下怎么样？或者说按照惯例，免去邮费再加上赔偿金怎么样呢？” 擅自踏入魔女的土地，让塞伯拉斯逃跑，并且还放着那只狗不管来管另一起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这些确实是说不出任何理由呢 “不过，姑且算是不说什么了，放心吧，刚才所说的都不会做的”魔女淡淡的笑了笑。 这是他头一次笑，虽然只是面部缓缓起来了，但是对于一直紧绷着的法芙娜和麦欣来说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您的意思是……” 虽然有那种可能性，但是法芙娜还是再问了一下 “塞伯拉斯这件事情等连续杀人事件之后也不急，那只狗虽然很危险但毕竟是笼子里长大的。危险性远比一个在吾土地上杀人的怪异小得多。根据国家安全与特别事件处理局和吾等地脉管理者的契约第三条，在土地上发生怪异事件时，若是管理者申请援助，特局有必要也有义务派遣人员帮助，我没记错吧？” “啊……没错，所以你想……” “您是叫做法芙娜是吗？那么法芙娜先生。”艾森站了起来，朝法芙娜伸出了手“吾希望你们能介入这起事件一直到犯人被抓到为止。可以吗？” 法芙娜当时的表情真的很好看，麦欣事后笑到肚子抽筋的程度。 “好吧……不过……算了” 法芙娜艰难的伸手握住了魔女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