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抗旨
“所以，你们干脆就不管我了？直接越过我给苏芬扮起了回门宴？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你的女儿啊！你们得罪了吴王，把我往外面一扔，我以为你们不知道我会面临什么样的灾难。原来你们什么的都知道，甚至一开始就认定吴王会因为生气，连归宁这样的礼节都不会让我有！你们一开始就决定要牺牲我是不是？” 苏乘狼狈的避开了风俏突如其来的愤怒，才又说道：“我在说你jiejie回门的时候住哪里，你牵扯这么多做什么？而且你现在过的很好不是吗？吴王对你并不差……” 苏乘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看风俏现在过得多好！预料的那种吴王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甚至问罪都没有发生，反而还陪着她一起回门！ 苏乘觉得风俏的婚礼虽然没有开的好头，但是结局却很好。而这婚礼，却是苏芬主动让给她的！她难道不应该抱着感激的心对待她jiejie吗？ 风俏颗不知道这个男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思维连跳的那么厉害。方才说的话也不是她要说的，而是秦风求她说的。天真的小姑娘，现在还没学会接受事实。 “所以呢？”风俏接着问，端起手边的茶杯，才发现早就已经空了。 “小草。” 小草赶紧进来，替风俏续杯，然后又出去了。 柳氏有些不解的说：“什么所以？” “你们告诉我，苏芬出嫁的消息是像要我做什么？” 柳氏直接说：“是这样的，你想必也看出来了。那个院子是我跟老爷为芬儿准备的。芬儿今天也要回来，你是不是可以……” “给她让路？”风俏截断了柳氏的话，倾听了一阵心音后。冷笑着说：“去问问王府的侍卫。或者，我现在就走，让全天下都知道将军府有多看不起皇家。居然第一天把回门的王妃给挤出了王府！” 苏乘瞪了一眼柳氏，觉得柳氏今天有点过了。她平常从没有在自己面前抢话的啊。不过又一想起她跟他爱的结晶而今不得不嫁做人妾，又觉得有点了解她的愤怒了。虽然真爱是不应该被外物限制的，可是做妾的滋味，当年柳氏的苦楚，他也是亲眼看见的。 现在轮到他的女儿了，他怎么能不心疼呢？ 苏乘想着自己女儿被五皇子妃宁氏气压虐待，心里大为不忍，对风俏说：“我只是想，院子反正也那么大，你可以跟你jiejie住在一起。” 风俏一口喝干杯中茶水，很不客气的拒绝了这个无比可笑的提议：“将军觉得本王妃跟她之间的关系好到可以促膝长谈、联床夜话的地步吗？” 苏乘阻止了风俏更进一步的话，说：“我知道你想不通。可是你要明白，要是没有你jiejie，你不可能嫁给吴王的。 现在你已经找到你的幸福了。可是你jiejie还在泥潭里挣扎，难道你不应该帮一下你jiejie吗？” 风俏不屑的说：“这么说，我还要感谢苏芬上吊自杀未遂，让我有这个荣幸以替罪羊的身份嫁进王府啰？” 胸口的窒息感忽然的消失，让风俏在松开气的同时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状况？秦风怎么忽然就不见了？ “你一定要这么尖刻吗？”苏乘开始暴躁了。 风俏抿着唇角，知道要是在纠结在她恨不恨苏芬上，今天是别想休息了，于是说：“那么好。她嫁给了谁？” 柳氏立刻站出来显摆一样的说：“五皇子！芬儿现在也是王妃了。” 风俏毫不客气的说：“五皇子已经娶妻了吧？苏芬嫁过去做妾吗？” 柳氏脸都绿了，风俏似乎是没有看见一样，又补上一句：“还真的是你的女儿！诸皇子未得封号以前，虽然因为有着竞争皇位的资格而位比亲王，但是到底是个虚衔。你女儿的爱好颗真奇怪！” 苏乘脸色也有点发绿了：“够了。你今天是越来越过分了！那是你的jiejie。你说话能不能不那么刻薄？还是你跟你娘一样，喜欢用身份跟地位去衡量爱情？” 风俏一咧嘴：“既然是那么美好的爱情都让她给得着了，那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苏乘理所当然的说：“你现在是五王妃的嫂子。你能不能劝她接受你jiejie，不要为难她？” 风俏像是听到了天书，反问道：“怎么劝？直接告诉五王妃，苏芬是我的jiejie，所以就算是苏芬抢了她老公她也要装作看不见？抱歉，将军，本王妃的娘亲没有叫过我，如何去开导一个正室，让她心甘情愿的把丈夫、地位、尊严拱手送给一个流言缠身的的女人！” “你……俗话说的好，薄命怜卿甘做妾。你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风俏觉得胸口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碎成了一地。接着便完全掌控住了这个身体，就像是秦风苏醒前的感觉一样。 这种感觉很好，可是风俏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没有人在她心里一个劲的说“问这个问那个”的请求，一时间有点不自在。 “好了，要是只有这么点事情的话，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苏乘气得要死，冲上前想像对待不听话的士卒一样对付风俏。 风俏斜眼瞟见苏乘的动作，也不出声求助，轻轻地往边上一闪。此时，苏乘正张着；两手老鹰扑小鸡一样凶狠的扑向风俏，被风俏一闪，立刻就扑空了。 风俏闪过苏乘势在必得的攻击后回眸就发现苏乘以为用力过大，扑空后有点收不住脚，正一脚前一脚后的站在自己伸腿能够得到的地方！ 几乎没有多想，风俏直接出腿，往苏乘分开站立的腿间用力一撩！ 顿时房间里充满了凄厉的惨叫！ 苏乘的身手其实是不错的，但是一来，他从没有想过风俏敢反击。二来，他也没有听说有那个女人在对着男人的时候，第一攻击部位会是那里！ 风俏不在意的耸耸肩：“不要妄图攻击我！不然，下回，我会直接弄死你！一个连十三四的小姑娘都打不过的大将军，想来就是死了也没有人会可惜的！” 苏乘愤怒，想喊，想叫，想像任何人说他不是打不过这个女人，可惜，下身的疼痛让他什么也做不了！ 柳氏吃惊的看着风俏得意离开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看向苏乘的目光也多了一丝审视。 就像是风俏说的那样，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都打不过的将军……实在是，要不是她清楚苏乘没有在皇宫做妃子的亲戚，只怕也要怀疑他的裙带关系有多牢靠了！ 虽然鄙视，柳氏却还是一脸心疼的扶着苏乘进房间休息了。 风俏回去后就试探着联系秦风，果然，不管她怎么做，都是一点效果也没有，风俏不得不承认秦风这回是真的走了，只是不知道她要求证的是什么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完成了？ 王府的侍卫们看见风俏脸色漆黑的从大院正房回来，顿时小心翼翼的不敢往她面前凑了。 风俏试探了一会儿后，便放弃了。走出房门说：“小草，来吧。去花园。我们松懈了几天，现在要开始练习了。” “是，小姐。” 风俏走进院子里细细的观察，这是一个很精致的小院，大大小小的有十多个花坛，里面略高梨树桃树已经开始挂果，小一些的海棠、杜鹃争奇斗艳。花坛见隔着大约两丈，修筑的并不对称。 各种果树枝叶相对把本来宽敞的路挤得显小。又有假山小池间隔在中间，将院子分割成几个部分。 风俏很满意这窄小的路径，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始在小径上跑起来。 急转或者变化姿势已经不是她现在追寻的成就了。风俏现在想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盈。用男人最喜欢自夸的一句话形容：她想要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在保持轻盈的同时，风俏会抓住一切的机会，用随手能得的东西投掷攻击！ 而小草，却还在练习如何在急速变换方向的同时进攻。 半个时辰眨眼就过去了。 这时，看守院子的侍卫首领过来说大院那边传话准备好晚餐了。风俏摇头带着小草沐浴更衣后一生正装往前边走去。 幸好，这半年来她锻炼的不错，个头往上串了不少，脱离了以前黄豆芽的可悲形象，穿着正装看上去更加彩绣辉煌。 她天生适合这身装扮！领头的侍卫心中想着，却不敢多看。 风俏到达前厅的时候，那边的气氛已经很热闹了。也许是柳氏真的被风俏那一脚给吓着了，居然老老实实的让丫鬟站在那里迎接风俏的到来。 风俏挥开了那个丫头后在小草的伺候下进了饭厅。 这才发现，苏芬果然已经回来了。 风俏看见苏芬的时候，苏芬是笑着的，看上去很幸福。脸上的表情虽然仍然是淡淡的清愁，但是却让她看起来像是死了爹娘的哭丧变成了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得到幸福的迷茫。 苏芬在看见风俏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站起了身子，走到风俏身边，小声的说：“你过得怎么样？吴王对你好吗？” 苏芬根本不愿意相信苏乘说的吴王亲自陪着风俏回门的消息。她的存在是吴王脸上抹不掉的污点，吴王怎么可能对她真的温柔呢？ 也许不过是做出来的表象而已！ 她无法理解，吴王为什么没有囚禁她？ 或者说，皇上不是因该在大婚后赐死她，无声无息的那种吗？怎么会让她公然出现？ 风俏笑着说：“还好吧。平常闹起来的时候都是他让步的。” 想起那天早上的闹剧，风俏忍不住想笑。 收敛了一下笑意才说：“不过，要怎么说呢？我不习惯身边多个人的感觉。那让人觉得很别扭。” 苏芬眯缝起了眼睛：原来，你们的关系差到没办法在一起吗？这样我就安心了。 嘴上却劝着：“你还小呢，不懂的。长大后就知道了。” 风俏反问到：“那你呢？过的怎么样？将军一直说你嫁给五皇子了。是真的吗？你也真的是，喜欢五皇子的话，怎么不直接说？皇上宠爱五皇子，你要是说出来，怎么会有那么一道圣旨？” 说着停顿了一下，坐在席面上开始动筷，半天才又说：“要是那样，五皇子喜欢你的话，还能为你请一个封号来。不比你这个不明不白一顶小轿侧门出偏门进风光一些？现在倒好，连兄弟妯娌都没拜见就白担上侧皇子妃的名头！” 说着语重心长的责怪：“你糊涂啊！” 这一番话说下来，不管是苏乘还是柳氏都是听的目瞪口呆，心中凭空升起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就像风俏才是jiejie，现在正在教训调皮任性的meimei，那话语里的心疼、惋惜恨其不争甚至让柳氏都觉得这回苏芬是真的错了！ 可事实上，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就好像一个人丢失了他最重要的东西，正心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另一个一直跟他不对付的人走过来，翻来覆去的说：你说你怎么不看好那样东西呢？现在好了，丢了吧？ 这样捅心窝子的话，谁受得了？ 苏芬本来幸福着的脸色顿时黑的发亮！苏乘也听得难受，摇着头去了演武场。 这要是让绯青辕听到了，一定会感叹一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绯青梧可真是天生的一对！ 绯青梧现在正在皇宫，就在乾清宫偏殿坐着。 乾清宫偏殿现在非常的安静，本来立在两侧的宫女太监全部退到了殿外。皇帝高坐在龙椅上，下手左右相对一溜坐着已经成年的六个皇子。 似乎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又似乎是皇帝扔出了一个什么话题，却没有人知道如何接话。 总之，连空气都是紧紧的绷着，皇子们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认真研究。像是上面隐藏着什么宝藏一般！ 良久，皇帝终于再次开口：“老五，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绯青熙非常狼狈，他在兄长大婚的晚上纳个妾，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问题是他是以侧室礼将苏芬纳回去的！ 这侧室，跟妾之间可是有很大区别！在本朝，妾，兄弟间是可以相互转让的！ 皇子的侧室，虽然不一定有什么封号，可是至少兄弟间一桌酒席还是要有的。可是绯青熙将苏芬纳回去本就是事赶事到了一起，否则，他怎么会如此！ 只是皇帝责问，想起他为了得到苏乘的支持做了那么多努力，也只有自己担着了。 心中计量定下来，绯青熙尴尬腼腆的说：“回父皇，儿臣确实是喜欢苏乘的大女儿。” 皇帝看着一向八面玲珑、一个意思恨不得拐八个弯才流露出一咪咪的五儿子，在这样丢人的事情上如此光棍，顿时被气得倒仰！ 绯青岩看到皇帝气得脸色通红，替父训斥说：“老五，你要是喜欢她，也没有什么。纳回去做个妾就是，何必这么抬举她？那是个什么东西？也当得起侧室的地位！” 绯青熙擦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对绯青岩说：“二哥训斥的是。是弟弟莽撞了。只是，弟弟是真心喜欢那个姑娘！二哥大概没有见过苏芬，她确实是很不错。” 听到苏芬这个名字的时候，殿里坐着的人嘴角都是一阵抽搐。总感觉是唐突了某人！然后都是小心的看着绯青梧。 绯青熙好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他的侧皇子妃跟他四嫂重名了！ 被目光来回扫射的绯青梧恼了！ “我听说，苏乘的大小姐误以为皇父为我指婚的对象是她，哭着喊着说她已经有了心意相通至死不渝的爱人！宁死非卿不嫁。难道说的就是五弟你？” 绯青熙脸色发臭，他不知道绯青梧这话里有什么陷阱。但是他没有选择！他只能咬死了他是爱苏芬所以才如此莽撞！ 否则，他哥哥刚立王妃，他就上赶着纳一个与嫂子几乎同名的女人为侧，说他不是故意羞辱绯青梧，谁信？ 绯青熙做出一个懊恼的模样，像是在懊悔自己怎么会这么冲动：“四哥，这个……我真不知道会闹成这个样子！” 皇帝这时也开口了：“好了，青熙。何至于为了一个女人让兄弟间起龌蹉？赐那个女人一死就是！” 绯青熙浑身一僵，脑袋被这翻话炸的轰轰的想，“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不敢应声。 皇帝眼神明暗不定的看着绯青熙，心里有点疑惑：难道真的像是老四说的那样，老五跟那个女人已经分不开了？ 想到这里，皇帝放开了气势，不再是一个慈父的样子， 反而像是一个在审问罪臣的帝王，怒声喝道：“青熙！你莫非是要抗旨吗？” 绯青熙一时间有点拿不准，不知道他皇父是单纯的不喜欢苏芬，还是已经开始怀疑他借着苏芬的由头收买将军府。最后只好一咬牙赌一回了。 “父皇！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喜欢她，儿臣真的不能没有她！” 绯青辕等人早就在皇帝怒喝的时候就跪在了地上，闻言低垂着头一起抽着嘴角：老五这回赌注可大。 心中也有些迟疑，想起老五跟他的皇子妃原吏部尚书嫡女宁氏的关系确实是亲密不足，有点相信老五的确是喜欢上苏芬了。 绯青梧却是心里冷笑：****的又撒谎！ “放肆！老五，你居然为了一个不守闺训的女人违逆君上！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绯青熙咬牙死撑：“皇父。儿臣知罪。可是，皇父，情之一字，自古如此。皇父，您就成全了儿臣吧……”直说的声音哽咽再也继续不下去，才连连磕头。 这一番下来，皇帝是真的信了绯青熙是真的喜欢上苏芬了。不然，以他的骄傲，怎么可能会在争得跟乌眼鸡一样的兄弟面前剥下尊严苦苦哀求？ 一时间，皇帝也不知道是生气儿子为了个女人脸皇子尊严都不要，还是庆幸这个儿子没有跟密报上说的那样为了将军府的兵权无所不用其极了。 绯青梧直接侧目，要不是他已经从身边揪出了好几个得到了绯青熙“纵使天涯海角，只为搏卿一笑”而不计生死监视他的女人的话，只怕也要感动了！ 这时年紧十六岁的六皇子绯青臻开口求情道：“皇父，您就念在五哥一往情深的份上，成全了五哥吧！反正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也许，以后五哥看久了，就厌弃了呢？” 皇帝哼了一声，不说话，却看向了绯青梧。 绯青梧看了绯青熙好久才似笑非笑的开口：“老五，四哥是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皇父那么宠你，你跟你皇子妃关系又那样！你要个心意的女人，皇父难道不会同意？你要是在皇父为我指婚之前说出来，没有那样难堪的流言蜚语，这会儿，只怕封号都下来了。哪里会这样让大家为难！你啊你！你叫四哥怎么说你！” 一时间，众人都无语。 看着五皇子的眼神，都有点幸灾乐祸！ 风俏像没有看见苏芬黑亮的颜色，对苏乘说：“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是没有办法了。” 苏芬气得要死，再也绷不住柔弱的表象，恨恨的说：“你替我可惜？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死吧！” 风俏伸手夹了一筷子鸡rou慢条斯理的吃完才说：“好了。你不要闹了。” 苏芬怒声说：“我闹？我哪里闹了！我真心想跟你和解，是，我现在的身份是配不上你这个高贵的王妃！可是你不要太得意了！绯青梧无功封王，马上就要前往封地了！而我，却会留在京城！” 风俏忽然站起来，走到苏芬面前，一把掐住苏芬的脖子，五指一收，满意的看见苏芬舌头伸出嘴外吐出老长，才慢慢的说：“你以后说话要是还这么不注意，可被怪本王妃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