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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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一片飘摇中，凌云霄见到了很多很多。 信息实在太多太杂。 这就是融合于天地的感觉吗？ 一会他仿佛化身为某个人，一会又化身于某件物。 时而是一株花，时而是一颗石头。 时而化作雷云滚滚，时而化作海浪波涛。 他有更多的地方想去看看。 可当一个人什么都知道时，也就代表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天量的信息，太过宽广宏大。 信息需要以适当的形式去表达和筛选。 否则稍有不慎，就容易淹没在这片无边的海洋中。 他终于理解什么叫人力有限，而天道无限了。 就是把一切都让你知道，你也没能力真正的‘知道’。 就在意志飘摇之际。 一片冰天雪地之中，他看到了。 看到了一片墨绿被柳青依护在怀里。 大雪逐渐纷飞，他终于看见，柳青依正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默默的站着，浑身瑟瑟发抖。 已经站了三天三夜。 他的心头是一阵思念与愧疚交加。 空气微微一震。 他的身形缓缓显现，出现在了阵中。 心里是既心疼，又牵挂。 当一个人在这世上有了强烈的牵挂，就不可能再与天地相融。 他缓缓从天地中走出。 他本以为要等到十几年后，等回到灵霄派，那些熟悉的人和事，才有可能让他从天地中解脱出来。 可柳青依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他感到心软，让他心里有了牵挂。 感受到身后的温暖，柳青依浑身一颤，震颤下片片雪花。 凌云霄只是默默将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叹息一声。 颤抖中，柳青依强行打起笑来：“阵法，果然有用。” 凌云霄默默道：“不是这阵法，是因为你。” 这么做，有用的确是有用，但不是周边的所谓‘阵法’起了作用。 随着冰雪消融，那些用泥土石头杂草刻画的阵法，自然就会消散。 唯一不变的，只有柳青依等他归来的心。 这才是对付他的大杀器。 长公主站在院门口，雪中撑着把伞，肩上披着裘皮袄，沉默不言，目光中含泪，也便低头离去了。 第二天，凌云霄本想去找二长老算账的。 虽然这么做的确是让他回来了，却让一个弱女子在风雪中等他三天三夜，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二长老人早就走了，他总是这么来去如风。 想找也没办法找。 在他回来的当晚，太子雪夜来拜访，不过凌云霄拒绝了，因为要照顾虚弱的柳青依。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来得及见他。 “想死我也！” 一见面，太子就紧握住他的胳膊，生怕他再跑了，兴奋的道：“我已经向父皇请示，你可以正式当我的老师了。” 对此凌云霄很是淡然：“不请示就当不了吗？” “至少要有个正式的名分嘛！” 太子显然对程序这一套还是很在乎的。 “名分什么的不要紧，我一天是，就一辈子是。” 凌云霄淡定的喝了口茶，有点苦呃。 不过还好，几个月飘荡下来，整个人都飘飘欲仙，现在至少能尝到味了。 微微流着冷汗，太子强行道：“不能这样想，名分这个东西，就好像姻缘，虽说感情到了，一样可以在一起，可总也说不过去，还是得有个正式的说法……” 凌云霄眉头一皱：“你怎么老是在说什么名分？有什么图谋吗？” “这个，我……” 眼见编不下去，太子只得咬了咬牙，终于放弃了：“哎呀，你让长公主自己和你说。” 长公主走了上来，手上是一道圣旨，直接在他的面前展开，不等他看完，又丢到他的手上：“我父皇下旨了。” 他展开一看，正是钦定他作为长公主驸马一事。 他不禁嚯了一声笑出来：“在这等着我呢？” 放下圣旨，他又问：“你父皇真的能答应？” 长公主转过身去道：“这有什么不能答应？你做了天大的事，举朝上下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连我都知道了。” 平定天下四处灾祸，这等天大的功劳，给什么赏赐都不为过。 又何况一桩亲事？ “知道是我做的，那就是这么赏赐我的？” 凌云霄晃了晃手中圣旨，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把长公主赐给他。 “傻瓜，你看仔细点！”长公主不耐烦的道。 凌云霄又看了一眼，见到一行字。 “兹念其责任之壮哉，责令长公主及其婢女一同委身于斯……” 这里用的不是‘下嫁’或者‘赐婚’之类的话。 用的是‘委身’二字。 简而言之，说直白点，就是送给他的意思。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不再是招驸马什么的，而是直接送人。 天下还有这等事？ 还有把长公主直接送人的？ 要说两者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那就是，前者是当赘婿，后者是当主人。 这一遭简直是离天下之大谱。 他直接是翻身做了主。 他不禁笑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呀！” 要知道，大周是个什么状态？ 既然是他的人了，即便她是长公主，从法理上说，约等于就是他的奴隶了。 这条法令一出，立即就有不少人站出来反对。 堂堂长公主怎么能当奴隶，这不是任人宰割吗？ 老皇帝只有一句话：“要么朕废了奴隶你们看怎么样？” 顿时没有人敢再提。 反正是你家里的事，你既然肯把女儿贬为奴隶，到时候可别说没人拦你。 太子心中也为这件事而着急。 你说他老师万一要是记仇，把她送到奴隶营受折磨，这可如何了得？ 这才来劝他，既然送给他了，就得想办法给她一个正式名分才是。 却不料长公主回头道：“我才不是为我自己，我要你给青依一个名分，知道吗你？” 凌云霄又看了看，看到了后边的“及其婢女”几个字。 也就是说柳青依从法理上也是他的人了。 只是没想到，却是长公主先提出来了这个要求。 见到凌云霄在雪中拥抱住柳青依的样子，长公主忽然觉得，自己追求的一切都好像没有意义。 她也好想要这样一场平平淡淡，又轰轰烈烈的爱情。 只是这一切好像都不属于她。 哭着哭着，也就想开了。 便开始反过来追求。 至少要看到柳青依与他两个人要好好的。 凌云霄无奈摇头，忽然瞧见长公主肩上披着的裘皮袄。 还是狐狸皮做的！ 他猛地一惊，忙喊：“喂，那只狐狸，不会被你扒了皮吧？” 她目瞪口呆：“没有啊，我这个去年就有，你说青依抱回来的那只？后来它自己跑了。” 凌云霄这才长出口气，跑了啊，跑了就好。 要是被宰了，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人。 正在此时，九世皇妃附身的狐狸正趴在皇宫的某处树窝里打盹，对于皇宫哪里有好地方，可是清楚的很。 见雪停了，就去外边觅食。 怎料刚一出门又被抓了。 正是两个宫里负责制衣的。 “你瞧啊，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记得九公主还没件裘袄吧？” “嘿嘿，来的正好！这皮毛漂亮，做好了又是一笔赏赐。” 被拖走的九世皇妃欲哭无泪。 皇宫果然不是个该来的地方，充满了痛苦的回忆。 这下狐狸都当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