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力量
安予和雨灵有说有笑的来到了恒水宫前，把安予送到门口后雨灵就离开了，说是两个时辰之后的晚饭时间会再来门口等她。 看到开门进来的安予的第一瞬间，云烨冰冷的面孔就立刻变得温和了起来，他眉开眼笑的看着装扮得十分俏丽的安予，那眼神，那嘴角的笑意，温柔得格外暖人心。 刚带安予回来时，她还穿着粗拙的男孩装，一头及腰的长发就随意的披散在肩上。而现在却穿着上好布料做的锦衣，梳着漂亮的少女发髻。 现在的安予漂亮得就像一个小仙女一样，云烨忍不住快步走上前去抱起了她。还没等安予脸红结束，云烨却又抱着她在原地旋转了起来。 如果现在安予外形和内心一样的年纪，又从外人角度来看，十个有九个都会觉得，云烨现在的举动不就是抱情人的……可他这抱着一个比自己矮好多的小屁孩，转的快让人午饭都要吐出来是几个意思。 终于停下来了，蹲在地上渴望稳住的安予，梨花带雨的瞪着身旁也蹲在地上的云烨，心中愤恨不已。 云烨此时还没意识到刚才有多失态，他的思绪完全回到了十年前的记忆里：一个小女孩穿着他买来的漂亮裙子，在花园里欢快的奔跑着，让想要上前去抱一抱的他怎么也追不上…… 现在的安予除了服饰改变了以外，其它地方都漂亮的和那个时候如出一辙。云烨心中是特别满足的，因为这次他终于抱到了。可是他好像忘了，完全就没有考虑到安予现在的心里年龄。 安予不断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他是哥哥，我现在十岁。他是哥哥，我现在十岁…… 可是云烨的举动还是太异常了啊，安予一边羞死，一边困扰死。 在安予觉得自己的腿麻的快废掉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终于结束了。云烨突然风一阵似的离得安予很远，在换了一个表情后又慢慢的走了回来。 安予还在有些小生气，她干脆撒着娇的对着眼前的人说：“哥哥，我腿麻了，你抱我起来吧！” 云烨嘴角抽搐，冷冷的回道：“你实际已经二十岁了，已经过了和大人撒娇的年纪。还有别叫我哥哥。” 安予悲愤不已，挣扎着站了起来，她好想回云烨一句：“你刚才怎么没想起来我实际是二十岁啊！”但她想想还是算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款且人家刚刚还给自己封了一个副门主高位。 这恒水宫只有三面有墙，剩下的一面是水，那水好想被什么透明的东西遮挡了起来，人能看到鱼在眼前游动，却不用担心被水沾湿。安予把手伸向了前方，却发现自己就像是在抚动平面里的水一样。 云烨站在一旁，看着正在对水墙感到无比新奇的安予，口中缓缓问道：“你觉得水的力量会是什么样子” 安予饶有兴味的在前方抓着鱼，听到问题时才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边玩边回答说：“水滴石穿。” 云烨对安予心不在焉的状态感到有些无奈，接着说：“那种力量能拿来干什么，你再好好想想。” 安予到底不是真的小孩子，再怎么贪玩都还是能克制自己。她这次终于静了下来，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摇着头回答说：“我想不出来具体的，总感觉水的力量应该很强大，可是我就是不知道怎么描述。” 云烨手一挥，前方的水墙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漩涡，安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卷了进去。 这次没有了云烨避水决的帮助，水性不好的安予是扎扎实实的被淹了个够。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云烨才终于把她拉回了殿内。 这个举动，让安予不禁联想到了某些故事中逼供时用到的手段。也太狠了，这个前一刻还疯的像一个绝世好哥哥的人，现在却突然变得对自己那么凶残，安予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一是因为冷，更多却是因为吓着了。 云烨静静地盯着安予，像是在等着她说些什么，安予犹豫了半天，才怯怯地小声说道：“太模糊了，我根本描述不出来，你饶了我吧！” 这话让云烨有些气结，但他也想到了，是自己太着急了，都忘了安予还什么都不了解，要循序渐进，结果自己刚才的做法却让安予畏惧了。他也不想让安予有压力，可是时间不等人啊。 “如果你不好好领悟，那么早晚都会死。早死晚死都是死，你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省的后面痛苦。” 云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凌厉，十分严肃，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他这样实则是为了掩盖心中的不安，一想到银发老人说的话，他就担忧的快要疯了。 全身湿漉漉的安予，在听到云烨刚才所说的话后，就越发觉得寒冷了。她回忆着在落云山发生的一切，猛然想起，自己之前好像差点就要死了，可是后来却奇迹般的活了过来，身上也不觉得冷了。难道是云烨…… “你现在的状态只能维持三个月，这三个月一过，你就又会被寒气侵袭全身，然后再被慢慢的折磨至死。”说着这些话的云烨，内心挣扎的很痛苦，可是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安予这才明白，自己是误解云烨了，云烨一直对自己那么好，刚才发生的事自己怎么可以记恨呢？那只是为了自己好，所以才严厉的而已，一点都不能说是狠心。 就这样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直过了好久。安予脸上的恐惧已经完全散去，正一脸歉意的看着云烨。云烨也在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转过头去一动不动的望着水墙。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这便是水的力量。它可以滴水穿石，也可以排山倒海。它无所不在，无孔不入。既能孕育万物，也可毁灭众生。” 云烨终于是说话了，安予欣慰之余还不忘在心中记下他说的每一句话。可这些话终究还是太空洞了，安予还是不明白水的力量到底有何用。 看到安予听得很认真，云烨又继续说:“你要去感受，用心的感受：水和你是一体的，你身上有股源源不断的、特别强大的力量，它就像你的心跳那样会涌动，像呼吸那样会发散和聚拢，它可以承载你，也可以毁灭你。” “我先前传给你的那股力量，你要用意念去幻醒它，然后再试着控制它，让它作为媒介去帮助你去感受水的力量。” 仔细听完这些的安予，在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又被云烨送到了水里。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窒息的快要死去了，可是后来她却发现自己居然能在水中呼吸了。 原来的水吸到嘴里之后仍然是水，后来的水吸到嘴里之后就慢慢的消失了，不过呼吸却正常了起来。 离开恒水宫的时候，安予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她刚才就好像是炼了半天的潜水一样，浑身的力气都在水中被折腾的耗光了，而且还感觉肺都要炸了。 看着一身狼狈不堪的安予，双眼含泪的雨灵，露出了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愤愤地斥责起了云烨。雨灵一边斥责着云烨，一边毫不犹豫的背起了全身湿漉漉的安予。 安予一动不动的趴在雨灵的背上，不时的提醒一下雨灵骂声要小一点。可是雨灵所说的话，却越来越戳中了她的心坎，安予终于忍不住的躲在雨灵背上流起了眼泪。 晚饭吃的有些迟了，雨灵坐到了安予的对面，不停的给安予夹菜，自己却很少吃。 看着对面脸比饭碗大不了多少的安予，雨灵很心疼的说：“听龙翼说你都已经十岁了，可是你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孩子那样高，要多吃点了，不然以后长大了也会矮小，身上要什么没什么的。” 安予好不容易夹起来的丸子又掉回了汤里，最倒霉的是她还被溅起的汤汁迷到了眼睛。 其实归结来到这世界后发生的种种，安予也早就想到了，她现在使用的这副身体，也许应该就是熙儿的身体了。只是她一直不想面对这个现实，真正的熙儿已经亡故了，而她却占用了熙儿，除了灵魂以外的所有东西。这种感觉，就像背叛并害死了一个认识多年的挚友，只要一想到这点，安予就在心里万分的唾弃自己。 此时此刻，在唾弃自己的同时，安予也回忆起了梦境中提到的一件事，熙儿的这副身体，好像是不可以也不会成长的。也就是说，只要待在这个世界，不管三年五载还是更久，她都会维持着一个十岁小孩的外形。这完全就是天山童姥的异世重现，安予越想越觉得可怕，整个人都僵住了。 雨灵一脸紧张的替安予洗着眼睛，安予却呆呆的像一个木头一样，好像那眼睛根本就不是她的。 就靠这样一个小孩子的力量，我怎么可能完成使命呢。到底要怎样冲破身上的禁制，可是我现在连性命都难保。目标有多大，失望感就有多恐怖，安予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真的是举步维艰，心情马上压抑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