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易州不好玩耍啊！
杨宛王微在易州盘下三座楼，改建为酒楼，客房，演出楼，围绕三座楼，建设了女儿国文化区，雇佣近百擅长诗词歌赋的艺人，打点十套宅院，各宅院聘用掌柜分包，发展各自特长，平日互相切磋，砥砺技艺，共同完成文化商号的演出。 过百艺人聚集，是巨大的支出，茅元仪给予了坚定支持，从易水湖商行易州商会各钱庄为文化商号提供三万银信誉贷，易水湖商行转让给文化商号所需的楼院，支持杨宛王微的文化商行，易州商会理事谢永福和白海供应粮食，易水湖生丝工坊供应丝，麻，造纸印刷工坊提供纸张。 杨宛王微再次出手，围绕现有宅院酒楼，拿下附近一条街道，街道两侧是女儿国的各项产业，街道两侧预计开设各类商铺。 对于文化商号的折腾，谢兵宪和知州乐见其成，各项建设给州衙带来收入，给百姓带来工作机会。 能办好文化街，易州将成为北方文化艺术中心，州城惠民药局，养济院由文化商行大力赞助，州城衙门特意将文化商行所在街道改为文化街，文化街办不好，有茅元仪买单。 王微杨宛眼光高，招收的艺人各有专长，州城官员非常高兴，下班了，去文化区交流下诗词歌赋，喝杯功夫茶，品尝点南北茶点，折扣大，花销少，在易州做官不要太潇洒。 易州商会委托高洁公公向内府致信，希望皇后娘娘再拨给易州五十名宫女，皇后娘娘后宫出产的棉布，织品，易水湖商行全部收购，高洁在易州成立三宝商号，由三宝商号接洽内府生意。 玩呗，京师勋贵们觉得茅元仪这次玩大了，败家娘们儿大笔烧钱，估计得倾家荡产。 文化商行推出第一台大型系列歌舞剧《女儿国》，分四场，每七天一场。故事取自西游记话本，很简单，讲述美丽能干痴情的女儿国国王和去西天取经的大唐帅僧唐三藏之间的爱情故事。 歌舞命名银河歌舞，商号掌柜根据茂山卫佥事李银河酒后唱歌跳舞创作的，前无古人借鉴，只好以李银河名字命名。 歌曲选取了李银河酒后浪唱的《女儿情》《取经女儿国》《相见难别亦难》《天竺少女》四首情歌。 乐器有中原乐器琵琶、二胡、编钟、箫、笛、瑟、琴、埙、笙和鼓，还有西洋的诸多新奇乐器，没错，西方传教士利玛窦，金尼阁等带来西方乐器，在宫中教授了一批宦官演奏，杨宛王微正在实验将两种风格的乐器进行融合。 领衔跳舞的是出自宫内的十名舞女，所有内侍宫女演员全部出自皇宫，大明没有一家戏班能具备文化商号演出宫廷戏剧的硬实力。 其中关目，筋节，对话词语全部出自农院师生的集体创作。 银河歌舞剧横空出世，文化商号以雄厚实力碾压小作坊般的江南戏班，新颖的表现形式直追江南最受欢迎的昆曲。 演出收费从一两银到十两银不等，只收粮票，需提前预定。 连看四场排练后，众山西纨绔面如土色，李银河佥事闷sao冠绝大明欢场，浪荡子们再想出头，希望渺茫啊！ “不行啊！再这样混下去，死路一条！”介休候金石一脸沉痛道；“诸位兄弟们，这易州没法混啦，泡个小妹还得会做歌词，这可如何是好？” 纨绔们团座在客房内，齐齐点头，在易州玩耍太难了，易州艺人全是民户，是自由人，想抱得美人归，除了银钱，还得有才艺，还得有男子气概，事业心什么的。 静升王正行起身道；“虽然玩耍之路艰难，既来之则安之，本学子要追求裁缝铺的司马宛然姑娘，兄弟们出出主意。” 介休冀州成一脸同情道；“司马姑娘虽然家道中落，但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人家曾出自文化世家，从文化商行盘下成衣商铺，养活老母小妹，最是自尊独立。 你还恬不知耻自称学子，纨绔一枚，娶司马姑娘为妾，做梦吧，兄弟。 各位，在下好歹勤练筋骨，也算有几分英气，想拿下歌舞队的孟素衣姑娘，都出个主意吧。” 王正行撇撇嘴道；“冀州成，你个癞蛤蟆，本学子可是有功名的，我要娶司马姑娘为正妻，很认真的！” 冀州成瞪大眼睛道；“你疯啦，私定终身，你爹不打死你啊！ 你那功名就别显摆啦，咱们谁不是靠捐啊！” 王正行面沉似水道；“打不死就娶，从小我就没干成一件像样的事，娶妻不可再马虎了。 我决定申请进入农院学习，有孙奇逢院长罩着，我爹那个土鳖财主敢在易州嘚瑟！” 冀州成伸出拇指赞道；“王兄，你总算出了个好主意，冀某也要去农院进学。” 候金石怒道；“好好学习是书呆子的事，咱们是来愉快玩耍的，能不能着点调啊！ 冀州成，孟素衣姑娘自从和宫中舞女们被勋贵赶出府，对权贵不假颜色，你想想，京城，府城多少高官勋贵想请商号去演出女儿国歌舞，人家根本就不鸟他们，想看来易州啊！ 来了还只能拿粮票进场，这粮票又涨价啦，说明商号歌舞多么劲爆卓越受欢迎，孟素衣姑娘是歌舞队领舞，你去献殷勤，人家眼都不夹你，作为老乡，劝你一句，咱们道行浅，算了吧！” 冀州成一拳砸在桌上道；“不行，我就追素衣姑娘，谁拦着跟谁急！” 李成才赶忙站起圆场道；“州成兄弟，金石说的也是好意，素衣姑娘身手好，你被打几次了？还往人家跟前凑啊！ 实话说，来了易州，在下感觉不虚此行，在下不会走的，你们见过如此好玩的地方吗？ 我们无法愉快玩耍是因为我们还停留在招猫逗狗，喝酒闹事的低档次，在易州，要想人家看得起，得玩真的，首先得有个虚伪的好名声，本人声明，以后谁叫我纨绔我就急。 在下察言观色，发现文化商号要排演新曲目，曲目内容是颂扬三名农院学子，无他，他们正在带领上千灾民向灵丘行进。 听说有个叫高进的学子，脸被冻破相了，剧团的女子们都说这才是真男子，大丈夫啊！精品良人！ 想想看啊！缺衣少粮，带着流民黔首一路跋山涉水，假装讨饭，走向未知，多么招惹文青女子的青睐，高进学兄们手段高，我们只要附骥其后即可。 小弟盘算，易州这些才女们见识广，眼界高，选取夫君的标准不同与一般妇女，茅元仪前辈为什么能得到两位才女欢心呢，上马将军，下马学者啊！ 咱们做不到茅元仪前辈那么好，但是可以出力啊，日久见人心，起码像一个有逼格，有益于社会，有益于百姓的人。虽然装好人难度很大，挑战性很高，但在下决定了，人生难得搏一把，先去农院进学，然后给灾民捐赠棉衣，在下家里是开染坊的，灾民的衣物颜料在下包了。 在下也喜欢开花坊的肖淘淘姑娘啊！” 纨绔们茅塞顿开，冀州成冲李成才拱手道；“兄长大才，在下也决定了，亲自去搜罗易州附近家族经营的绸缎布匹百货，押送到灵丘，然后去农院进学。 我等的缺点是没有长性，吃不得苦，此次定然作出点成绩，让别人刮目相看，不就是苦rou计嘛。” 纨绔们去见了联合商行的掌柜杜鹃，秘密商议良久，在杜鹃殷殷鼓励中四散而去。 易州范氏商行，大掌柜范福在茶室约汪古突密谈。范福给汪古突斟满茶，摇摇头道；“易州的事情现在扑朔迷离啊！老夫从商数十载，对此时的易州情况越来越看不明白。 老家那些商贾们拜托照料的纨绔浪荡子们突然四处活动，灵石静升王家好不容易在北直隶，河南设立粮铺，被王正行抽调一空，咱们老家的冀州成伪造族长印鉴，将河南，北直隶，京师的丝绸，布匹全部抽空，商业买卖那是要讲规矩的，据说是联合商行出的馊主意。 那掌柜就是个小宫女，能有什么见识，半天卖豆腐脑，盒饭，半天在蛤蟆石军营胡混的娃娃，真真的败家子们商行啊！ 好在范三乐少爷去了大同，少了个祸害，老夫眼前才落个清净。 汪管事，商战之事迫在眉睫，实话说，三十万银砸出去，老夫心里没底，总觉得易水湖商行跟以往的对手不一样，但是不同在哪，老夫又说不出，这易水湖商行好像遮着纱，还不止一层，两次挤兑试探，没达到效果。 那易水湖商行现状如何，汪管事详细聊聊！” 汪古突微微一笑道；“福叔，汪某现在是易水湖商行管事，在商谈商，不打扰范三爷的计划已经是顾及情分，更不好泄露东主的秘密啊！” 范福眯着眼，眼神凌厉盯着汪古突道；“为人要忠厚啊！大爷对你有恩，恩将仇报，汪管事不要开玩笑。” 汪古突淡然道；“大爷对汪某有恩，汪某一直铭记在心，十几年来为范家生意兢兢业业卖命，可是现在范家将汪某卖给李银河了，在易水湖商行抵押一万银，自此汪某与范家再无瓜葛。” 汪古突掏出一张契书和户贴，递给范福道；“易水湖商行给汪某开价不低啊，汪某现在是李银河家丁，端人家饭碗就得为易水湖商行牟利，恩将仇报，范管事言重啦！” 看范福一脸凝重端详契书，汪古突道；“咱们共事多年，汪某有句忠告，范管事，和气生财，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不死不休，收手吧！” “糊涂啊！”范福放下契书，腰背微垮摇头道；“范三乐这是挖自家屋角，大爷教子无方，纵容无度，败家之道啊！ 汪管事，老夫只是范家旁支，哪有权利决定范家大事，拿下易州，控制商道是以范三爷为首的北地豪商们的既定方针，商场如战场，已经投入这么大，如何讲和？ 老夫纳闷，商行做大必定官商勾结，打击异己，这易水湖商行依靠的无非就是个兵宪官，怎么这么有韧劲，怎么就不认输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范管事，汪某观察，李银河佥事格局宏大，易水河商行喜欢合作多于争斗，官场方面，其不愿做从属，努力制定商业规矩，在下以为，易州经商之道也是一种尝试，未来如何，不可小觑！” “呵呵！大明哪有商贾，只有小贩，小贩靠勤，大商贾靠关系，自古至今，这就是商道。 张家口豪商人脉广，背景厚，易州商战，大不了最后将粮票变现，转为金银粮食物资，是稳赢不输的结果。 一个小小佥事，小小商行就要立规矩，老夫觉得李银河螳臂当车而已！” 汪古突起身道；“规矩是强者立的，世事变幻莫测，谁敢说稳赢不输呢。 范管事，老规矩就是拿来打破的，我们要有发展的眼光，以范三乐来说，以前娇生惯养，做事荒唐，可拜茅元仪为师，以后如何，不好说。 汪某会注意分寸，此次商战，不会坏范三爷的事，此战之后，汪某就是易水湖管事，言尽于此，告辞！” 山阴市赏运输营地设置在山阴城北，山阴城土筑包砖，周四里，高四丈，开东南西三门，门外有瓮城，瓮城外设月城，在外有城垣，城垣外有防洪堤，山阴八岭拱围，两河经带，形胜之地，设守备，守御千户官，率营军五百三十一驻守。 山阴民居多窑洞，春日多水，李银河安排商军搭住帐篷，山阴库房货物堆积如山，守备营军主要看守道路，督促民夫向西运输。 范三乐猛地打个喷嚏，暗想谁念叨自己，对眼前李银河道；“李师叔，前时民夫多逃散，只要装载物资向西，官吏点验数量后尽数放行，杀胡口还有官吏验查。 学生接到雷恒大人来信，制作了大批军粮，学生愿意带辎重兵再次前行。” “你做得很好！”李银河拍拍范三乐肩膀道；“本官已经安排好，明日花荣部和你部辎重兵携带灾民妇幼先行出发，山道崎岖，全部使用骡马。 至于三乐，本官想派你去大同府城，商行运输来大批奢侈品，需要你在大同府城处理。” 范三乐摸摸脑袋，为难道；“学生自小娇生惯养，没有独立经营过买卖，商行跋山涉水，将货物运输到大同，学生怕处理不当啊！” 李银河道；“无妨，你从小耳濡目染，不是不懂，只是缺乏兴趣而已。 易州文化商号排练的大型歌舞剧轰动京师，现在以剿匪，市赏运输，安置灾民为题材编写新剧本。 你也是即将上剧本的标志人物之一，就当玩呗。 雷恒大人事务繁杂，难以照顾到商行，普通物资由大同柳河帮助处理，奢侈品还需咱们商行自己人处置，米粒管事将在浑源商号协助你。 你的责任是在大同府城处理奢侈品，怎么卖，你经常出入酒店青楼，见多了大场面，人家怎么向你推销，你换位思考一下。 大同府虽然是边镇，可有藩王，巡抚，总兵衙门，高端客户潜力不小。 雷恒在应州坐镇，授权你暂时管领大同府情报人手，你有什么要求？” 范三乐眉毛挑起，问道；“师叔，也就是说，商行在大同府城的事情全由小侄做主呗！ 我选苟柴配合小侄，毕竟一路官军流民甚多，苟柴熟悉绿林道道。” 李银河点头道；“你再挑选几名精干人手，大同府城情况复杂，要确保安全。” 范三乐欲言又止，犹豫道；“师叔，还有十对鸽子，放在应州吧。 小侄性情跳脱，自小腻歪阿谀奉承，难免把大同一行当做游戏，出现什么情况，小侄自己也没有把握啊！” 李银河盯着范三乐道；“本官只看两点，第一，百姓受益，第二，商行受益。 师叔跟你师父对成功的看法稍有不同，止生义兄看重的是让朝廷满意，师叔看重的是百姓得益，商行得益，宗室勋贵官员们满不满意，不是问题。 百姓见识低，不可欺骗，他们身上刮不出几两油水，至于勋贵高官，你尽可使手段，就算你点燃了大同府城，只要跑到易州，师叔也保护你的安全。 你是个聪明人，只是心性不定，没有目标，从小没吃过苦。 此次跋山涉水，风餐露宿，你能坚持到现在，磨练也差不多了。 你那些山西老乡富贵二代朋友在易州玩得风生水起，搅和的京师，北直隶一带商界沸沸扬扬，所使手段难免坑蒙拐骗，在豪商眼中上不得台面。 但是，效果出奇得好，如果蔚州及所辖三县土匪，灾民能顺利安置，度过灾荒，他们居功甚伟，农院已经提前招收他们进学，不管此次灾民安置结果如何，他们做事情的本心如何，结果都是让人敬佩。 当然了，你那个杜鹃师妹回去得教训教训，哪能叫人学坏啊！” 高手在一旁不乐意了，对李银河道；“杜鹃集合这些纨绔成立联合商行，小姑娘做得不错，高手很满意。 盗门做局大到改天换地，易州那点事算什么，杜鹃无中生有，使些手段，出了问题，有本师父接着。 除了练功不太积极，其他方面，杜鹃一个顶你李银河一群徒弟，莫要拿杜鹃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