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因果
冥帝和秦广王很快就来到了难民队伍的末尾，走在这里的多半是身体有伤或者行动不便必须让人搀扶的老人。 在这里已经陆陆续续可以看见一些实在走不动的老弱妇孺，他们坐在地上无助的哭泣，嗓子因为长时间没有受到水的滋润而变得沙哑，说是哭泣，其实更像是干嚎，毕竟他们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冥帝二人只是在他们身前驻足了片刻，便头也不回的接着向前走去，处在他们这个位置，拥有绝对的实力后，便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则。 他们当然可以救下难民甚至终止战争，很简单，随随便便一个术法，就可以天降甘霖，庄稼疯涨，活人无数，反之，一个术法轰砸，几万普通人组成的军队就会随之消失，可是产生的后果，没人可以预料，也许本该活着的人突然横死，也许将本会成为一代名将改变历史进程的人变成农夫，也许会催生出为祸一方的恶棍…… 因为任何事物的发生都有因果，实力越强越不能肆意妄为，否则一定会产生严重的后果，当然，掌握法则的帝级强者可以例外，因为所有破坏因果产生的后果，他们都可以控制，甚至消弭。 就拿冥帝试图复活人族最强者来说，就是用自身灵力和境界当作“后果”逆因果行事，他也因此至今没有恢复境界。 达到灵圣后，一些人便可以探查到因果的流转，那是一根根缠绕在人身上的丝线，所以从秦广王的目光看去，冥帝浑身上下缠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丝线，都快把他给捆成粽子了，所以别看冥帝现在整天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其实冥域众人都知道，他承受的是怎样的煎熬，若是换成任何一位灵圣承受如此多的因果，恐怕早就崩溃了。 “强者自由，但没有绝对的自由。” 这是一向吊儿郎当的人族最强者说过的最正经的话，当时听到这句话的众强者深以为然。 冥帝摇了摇头，很快身后便没有了难民的影子。 一位上了岁数的大婶正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朝着难民队伍追去，看样子应该是无依无靠，在这乱世中又没人愿意帮助一个无亲无故的老人，所以只能自己走，渐渐的就落在了队伍后面。 大婶同样嘴唇干裂，满脸泥污，此时一边咳嗽一边轻拍自己的胸口，她之前看见冥帝两人朝着战场走去，一时间有些焦急，当两人就要越过她时，顿时手忙脚乱，想要伸手去抓住他们的衣衫，又怕自己沾满泥污的双手弄脏他们干净的衣裳，只能强忍嗓子的疼痛，沙哑的提醒道 “小伙子们，前面正在打仗呢，死了好多好多人，可不能再往前走了。” “没事的大婶，我们就在远处看一眼战场就行，我们兄弟俩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参军，现在正好有机会近距离看打仗……” “使不得呀，刀剑无眼，咳咳” 还没等冥帝说完，大婶便又嘶哑的开口道，她的咳嗽因为说话明显加重了，身子也有点站不稳了。 “您放心，没事的。” 冥帝连忙上前扶住老人，后者想躲开生怕弄脏他们的衣服，可是实在没有多少力气，再加上那个小伙子不知为什么，速度格外的快，老人眼睛一花，身子就被他给扶住了。 冥帝给秦广王使了个颜色，后者心领神会，手掌绕到身后再拿到身前，一袋水便凭空出现，冥帝接过水，塞到了妇人的手上，便轻轻的松开了扶住后者的手。 妇人经过这一会儿的休息，已经可以自己站稳了，她怔怔的看着手上的水袋，知道荒野上水的可贵，匆匆一瞥发现两人没有行李，也没有看见另外的水袋，想要拒绝，但是自己确实渴的受不了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只能低下头尽量掩饰自己的羞愧，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打算把水给还回去。 可是等她再抬头，只能看见两个男人的背影，她双手捧着牛皮水袋轻轻的说了声“谢谢”，随后又在自己的心中不厌其烦地道谢，直到再也看不到两人的背影，她才继续朝着远离战火的方向走去。 “这是个好人” 冥帝叹息道。 “确实，生死关头还想着别人，这样的人确实不应该死在这里” 秦广王点了点头，原本象征着妇人死亡的因果黑线此时已经缠在了冥帝身上，这样一来，无论如何，妇人一定会活到寿终正寝。 “虱子多了不怕咬么。” 感受到了秦广王的视线，冥帝洒然一笑。 “你说在这乱世中是安然的死去好呢，还是像那些难民一样，四处奔走，最终死在路上好呢？” 秦广王问道。 “你这说来说去都是个死呀” 冥帝挑了挑眉毛。 “还是不一样的”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会死在路上呀，反正要是我的话，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就会想着如何活下去” 冥帝摊了摊手。 “这就是你从无烬深渊爬出来的原因。” 秦广王好奇问道。 “这倒不是，主要是不甘心呀。” 冥帝咬牙切齿道 “人家进无烬深渊的都是罪大恶极的恶灵，不是杀人就是放火，我呢？不尊师重道，神他么不尊师重道，我不就是不小心在心里骂两句老头子么？至于么” “哈哈” 秦广王听到这里，怎么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这黑历史以后就不要提了。” 冥帝黑着脸道。 “唉，谁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到底跑哪里去了。” “到真有点想老头子了。” …… 战场上，身穿黑色铠甲的军士再次发起了冲锋，只见他们十多人合力抱起沉重的木桩一下一下的朝着城池紧闭的大门撞去，可惜每次只能撞开一条缝隙接着便被城里的人拼命抵住，大门重新合拢。 很快登城梯组装完成，成功架在了城头上，无数悍不畏死的军士一边嘴里喊着“杀”一边试图登上城头，可是迎接他们的是滚石，落木，烧沸的滚油，还有一支支羽箭…… 因为双方在攻城战之前就已经爆发了大规模的骑兵战争，此时的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烈的状况触目惊心。 试图登上城头的军士，无一例外都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慢慢的登城梯底下的尸体越来越多，多到堆到了梯子的中央位置，守城的军士再也无法将梯子推倒，同样的，任何想要登上城头的人都必须踩着他们同袍的尸体…… 冥帝两人就站在离战场最近的山上，看着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