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找不到的mama

    何慧娇一直没有再和女儿瑶瑶联系，那张卡里，每个月都有钱打进来，一个月三千，对当时的一个高中生来，这是很多的钱，瑶瑶根本就用不完。

    她都攒着，攒到第二年高二的暑假，她就去了杭城。

    瑶瑶很喜欢画画，她准备参加艺考，在鄱阳那种地方，没有什么好的美术培训机构。瑶瑶跑到杭城，报名参加了国美对外开设的培训机构，在这里，除了能提高自己的绘画技艺之外，也能了解到很多报考国美的信息和窍门。

    到了高三的上半个学期，瑶瑶整个学期，都在杭城学画画，只有到下半学期，感觉专业课已经比较有把握了，再回到就读的学校，恶补文化课。

    瑶瑶到杭城来学习，并且准备报考国美，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她查过那张银行卡，发现mama每个月，都是从杭城各个不同区域的农业银行，给她存的钱，她认定mama在杭城。在学习的同时，她也要去杭城找mama。

    高中毕业，瑶瑶如愿以偿，考上了国美影视与动画艺术学院的动漫艺术专业。

    mama好像一直在看着她，知道她肯定能够考上大学，从她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mama就往卡里存了学费，还把她的生活费提高了一倍，每个月给她存六千元，这是知道，她要去上大学，开支大了。

    接下去每个学期都一样，瑶瑶开学之前，肯定能收到mama给她的学费。她问了所有有可能知道mama下落的亲戚，结果很失望，他们和她，没有，mama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他们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更不可能告诉她，瑶瑶考上大学的事。

    mama每个月给瑶瑶打生活费，都在十五到二十日之间，不会早于十五日，也不会迟于二十日。

    瑶瑶把给她打钱的银行罗列起来，这些银行网点并不固定，也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但瑶瑶发现有一个特点，这些网点不是在满觉陇、灵隐和梅家坞这些旅游点，就是在像杭城大厦、西湖银泰等等，这些高档商场的附近。

    瑶瑶只能采用最笨的方法，那就是每月的十五到二十日之间，只要她有时间，她就会带着ipad去这些地方的银行，在银行的大厅里坐着，希望能看到mama出现。

    但她每次，都满怀希望地出发，满眼迷茫和失落地铩羽而归。

    有一次，瑶瑶在武林广场边上的农行大厅坐着，她坐一会，就要去边上的柜员机刷下卡，看看钱有没有打进来。

    那是她去刷第六还是第七次的时候，发现有钱打进来了，瑶瑶拿着卡跑去柜台一查，发现居然是离武林广场不远，体育场路和环城西路交叉的那个十字路口的农业银行打过来的。

    瑶瑶赶紧跑出银行，在门口骑上一辆共享单车就往那里赶，不过是六七分钟的时间就赶到那里，瑶瑶银行里外找了好几遍，哪里还有mama的身影。瑶瑶坐在银行大门口的台阶上，失声痛哭起来。

    瑶瑶的时候，mama和她过很多自己以前在梅城针织厂的事情，瑶瑶知道，mama在梅城的时候，还生过一个哥哥，这个哥哥因为是超生，生下来之后就送人了。

    不知道是想念这个哥哥，还是对mama来，在梅城针织厂的那段时间，应该是她最快乐的时间，瑶瑶每次听mama起梅城，起梅城针织厂，语气都是有倾向性的，就是那种很神往的口吻。

    瑶瑶不知道去过梅城多少次了，不论是上学还是后来工作，到了休息，瑶瑶都会去梅城，去原来梅城针织厂所在的冶校走走，看看mama原来工作过的那个旧的大会堂，梅城针织厂的仓库。

    瑶瑶经常去梅城，也是巴望着，杭城离梅城这么近，mama会不会也会回去梅城旧地重游，如果那样，自己就可以在梅城碰到mama了。

    虽然每次希望都落了空，但每个月寻找mama，已经成了瑶瑶的习惯。她觉得对她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找到mama，其他的任何事，对她来都无所谓。

    包括有男孩子对她示好，或者同事有意的亲近，她都视如无物。从学校到后来的单位，其他人都觉得瑶瑶的性格有点怪，不好接近，更多的人把这叫作高冷。

    方言听瑶瑶到高冷这两个字，忍不住笑了起来，他：

    “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也觉得你高冷，钰也和我过，前方高冷，心撞墙。”

    瑶瑶看着方言问：“怎么，你还想过要泡我啊？”

    方言赶紧：“没有没有，就是看到你的时候，不是似曾相识嘛，就有想亲近的欲望，没有邪念。”

    瑶瑶点点头：“其实我也有，那晚上吃饭的时候，钰让我们加微信，我没有同意，其实出那些话之后，我有点后悔，不过，也就后悔一下下，我对这个，真的没有兴趣，我的微信好友，加起来不超过三十个，都是工作上的伙伴，不得不加的。

    “我连原来的高中和大学同学群，都已经退了，把同学都拉进了黑名单。”

    “为什么？”方言问，“你这样不是高冷，而是孤僻了。”

    “对，我就是孤僻，我连看电影都是一个人去看的，出去吃饭，也喜欢一个人，不想有同伴。”瑶瑶同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那样做了，我最专注的事情就是要找到mama，其他的那些，我看到都感觉有些厌烦，不想被它们分心。”

    方言叹了口气：“你这个是偏执。”

    瑶瑶噘了噘嘴：“我就偏执了。”

    两个人着这些话的时候，已经不在虞姨的房间，而是走到了别墅的门口，在门口的台阶上坐着，眼睛看着门前的花园。

    方言问：“一直到现在，mama每个月还在给你打钱吗？”

    瑶瑶摇了摇头：“没有了，到我大四的时候，五月还是六月，反正是快放暑假的那个月，mama就没有给我打钱了，到了二十号还没有，后来我去刷，结果都没樱

    “我去刷卡，不是因为我需要卡里的钱，我那个时候，已经存了不少钱，还有我每个月在网上连载漫画，稿费也能够养活我自己了，我不缺钱。钱是我和mama唯一联系的脐带，她不再给我打钱，就好像是风筝断了线，我们之间就彻底没有了联系。”

    方言在心里算了算，何慧娇停止给瑶瑶打钱的时候，差不多正好是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方言没有把这个告诉瑶瑶。

    瑶瑶：“mama没有给我打钱，我就更担心了，更想要找到她，我担心她是不是病了，或者没有收入了，她这些年把钱都打给了我，自己是不是都没有钱了。”

    方言伸出手，握住了瑶瑶的手，和她：“不会的，你放心吧。”

    瑶瑶扭头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

    方言当然知道，他知道方国飞不是气的人，他给虞姨的工资肯定不会低。加上虞姨在这里几乎没有开支，而徐爱莲，平时肯定还会另外给她钱。凭她的收入，养瑶瑶和给瑶瑶交了学费，自己还会有积蓄。

    方言觉得，总是还有什么事情自己没有搞清楚，没搞清楚之前，他不能和瑶瑶，方言：

    “我就是知道，我知道她在这里的收入。”

    “好吧。”瑶瑶点点头，“可是，你不是mama离开这里，已经四年多了吗，离开之后，她还会有什么收入？年纪那么大了，文化程度又低，能找到什么好工作？我和你，我刚到杭城的时候，看到扫大街的，只要背影和mama有点像，我的心跳就会加速，不敢看。

    “我真的担心那会是mama，她自己在扫着大街，然后把所有的工资都给了我，我真的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