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回村
如今的河套地区堪比金三角，烨国、西凉、祭尸教都在这片区域驻扎，三方摩擦不断，当然，走私更是猖獗！ 在这里的走私，从不是一对一这么简单。 如烨国和殇国闹翻了的，双方停止互市，所需商品怎么办？从西凉绕一圈！ 这是官方的，自然也有非官方的逃税集团，且这个集团中有不少可是官方中人！ 而在三方的官方走私里，又存在封疆大吏与本土豪强两派。 总督，巡查这一类，多是抽流水，不参与。 土豪则是自己组建走私队伍，堂而皇之的避税。 民间就更为混乱了，小到个人，大到成百上千的马贼帮派，仿佛是个人，就跟走私脱离不了关系，哪怕是正经商人，买到的货十有八九都是走私来的！ 三方朝廷不是不想管制，只是每次都没治理好就又给打乱了。 即便是赖以生存的黄河流域，眼下都不敢启用！ 西凉和烨国是停战了，但商品依然不能走黄河，因为中间段被殇国占据，你是来一船，他们抢一船。 想通过可以，承认殇国，并付关税。 西凉想同意，烨国却不同意。 于是一拖就是十年之久，导致河套乱成一锅粥的主因。 眼下老魏等人不用太担心，他们所在的位子是前套平原，这里是殇国牧场，很多祭尸教都在这里活动。 领头马车上，明缺警惕的赶车，后方拉着的却只有三个人，老魏、牟米豆和萧夜遥。 “往南路途近，但容易遇到烨国兵马，且丘陵支流繁多，步车都不好走，往西南远一点，虽也不安全，但最起码路好走，我提议先去夏州再南下，也能绕开支流多的区域，到了雍州地界顺河而下，三天到京师，五天就能干到河口了。” 听完老魏的分析，萧夜遥问：“夏州，统万城吗？” 老魏点头：“嗯，不过如今这城有等于无，两百年前就让黄沙给盖了，之后无人修缮，时而作为商队的休息所，时而沦为马贼栖息地，现在也不清楚什么情况，路上问问人吧。” “夏州是谁的地盘？”萧夜遥问。 “西凉。”老魏答后又跟着补充：“夏州广袤，以统万旧址为中心的话，北部三镇是西凉与殇国通商的地方，南部四镇则与烨国通商，我们要混进去不难，进入夏州后拿到文书，就能到南部混入烨国商队里。” 萧夜遥点头道：“文书好搞定？” 老魏笑道：“夏州的行商文书只有两种，通往河西走廊的有权都未必能办到，通往烨国的有钱就能办。” “呵，倒是恶心烨国的小伎俩。” 决定了路线，一行人不急不缓的往夏州赶去。 沿途遇到不少商贩，询问得知，统万古城尚且安全，因为圣教的人在那里开了分舵。 这让老魏等人长出一口气。 要是马贼占据，他们就得绕道。 而圣教占据他们则不用担心。 毕竟殇国人口中的圣教就是祭尸教。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他们应该是殇廷赶过去的。” 听萧夜遥这么说，老魏也担忧起来。 统万古城周遭地势平坦，且已沙化，昔日横穿的河流也已改道，得走十几里地才有水源，并不适合居住，自然也就不是兵家必争之地。 殇国要抢也不会抢这里，多半是找个理由，明面上说是赐给你们的封地，实际上把南来的教众丢这里自生自灭。 他们要在这里混不下去，那抱歉，殇国已经没有地方容下诸位了。 而若是以此为根基，向四面扩张，拿下整个夏州，殇国等于白捡一州之地。 至于拿下夏州的祭尸南派是否翻脸，这点别是老魏，老张都觉得不可能。 他敢翻脸，立刻就被殇国孤立，那么他们将面对的是三国围剿！ 不得不说，符淳光下了一步好棋。 祭尸南派的怨气再冲也冲不到他那，但却能冲一冲他们这些名义上的北派旅人！ “没关系，遇到了就换一换口音，不就成南派的了。”这对他们也不难。 老魏会的话多了，萧夜遥虽然不清楚，但她体内的老张神魂加持下，可谓精通各种语音，五小呢，又是烨国土生土长的，明缺和老山他们口音有问题也没关系，又不需要他们开口。 “交给你了。”萧夜遥说完就在车上打起盹。 老魏苦笑。 老张三号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此后路途，他们是有惊无险。 遇北派祭尸教就报明身份，遇南派祭尸教就改口音，不仅顺利进入夏州，还用两百两银锭搞定了文书。 奇怪的是，原先猖獗的马贼，他们竟从未遭遇。 在老魏看来也不奇怪，虽然这里的马贼很不简单，许多贼窝头目都拥有无竭实力，但也因此，被南派的祭尸教给盯上了！ 这种孔武有力的家伙，简直是优质尸傀的原材！ 他们心甘情愿来这里，不排除这个原因！ 在这里杀人，根本不担心被朝廷盯上。 如此就便宜了他们。 直到到了夏州南部时有些麻烦。 烨国的监管明显更严苛。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到位，这路哪有不通的道理？ “黑米、油麦、棉花、葡萄，还只是种子，居然就要了三百贯！这帮子烨商……”老山气愤道。 老魏笑道：“当过路费啦。” 有些过路费不能明着收，就会高阶出售物品，不买这关你就过不得。 一入烨国地界，那就是鱼入大海。 一行人也从陆路改走水路，目标，五丈河口。 这一路，也就在路过京师时，萧夜遥醒来一次，除此之外不到饭点她基本不动。 老魏知道她为啥醒来，因为他的神魂也感觉到了！ 那是如神识般窥探的感觉，而拥有这种能力的只有上三境的神阙，世间至强。 如三娃开启神阙时，洞悉河口一切情况般，京师码头附近肯定也有这么一位！ 他们没有引起这人的注意，萧夜遥醒来也只是片刻，换了个睡姿继续躺。 老魏感觉，如果不是萧夜遥是太初境，老张都懒得理会。 太初多少能感觉到一点神阙窥视，完全不当一回事，反而超出常理。 就在他们的船只补给完，继续上路后，距离码头不远的一栋酒楼内，一位中年男子缓缓睁开眼睛，透过窗户看着河上离行的船，捏须感慨道：“不愧是天子脚下，随意一窥，竟就发现如此年轻的太初小辈！” “哦！池涟先生说的是谁？指我看看，说不定我还认识。”房内一位年轻公子走到窗边。 “已乘船去矣。”中年男子离开窗前，回到餐桌旁坐下。 年轻公子也不在意，扭头对男子道：“小歇片刻，午后入城学生再给先生正式接风洗尘。” “无需多礼，此番来京是应国师之邀，他何时有空见我？” “这个嘛……国师日理万机，只怕要到深夜了！” “也罢。”男子随和道。 年轻公子想了想，笑问：“还没恭喜池涟先生闭关成功，晋升神阙，如今我大烨就有十二大神阙了！” 男子闻言，脸上也不免流露得意之情。 神阙啊！ 自他三十六岁从生死洞出来，闭关十载才迈入这个领域，此中艰险只有他最清楚。 虽然他前面还有十一人，但这十一人除了国师柳弃衣，其余的多是七老八十了，最小也年长他八岁，入神阙时还晚了他两年，他又如何不得意。 此番北上伐殇，亦是他进阶首战，不仅要胜，他还要一战问鼎天下，教世人皆知他这位新晋神阙的威名。 …… 再说老魏等人。 离开京师码头后，再不停歇，一路抵达河口码头。 每次回来，老魏的感觉将两个字，离谱！ 如今的河口码头，早已不是几块木板随意搭成，眼下不仅修葺了平坦的石阶，还有木架搭建的起重卸货，码头里也是人来人往，仓库成排。 下了船，老山他们留下搬运货物，老魏和萧夜遥、明缺、牟米豆和麻启光先一步直奔仙膳坊。 “给我开包间，三间全要了。”老魏一来就豪气的嚷嚷道。 荇菜闻言先是一愣，刚要拒绝，抬眼便见是来过这里几次，跟榆哥十分熟络老魏，便说了句等等就跑进了后厨询问。 “老魏回来了。”莫杵榆愣了愣，便吩咐：“带他去三楼。” “诶。”荇菜应声跑出去，招呼老魏等人直上三楼。 莫杵榆利落的炒好一盘菜，叫莠儿帮他做后续的两道菜，自己拿起麻布一边擦手一边上楼。 等来到三楼，屋内已经坐了四人，躺着一人。 四人坐在一张长椅上，躺着的自然在对面另一张长椅上。 莫杵榆似乎知道了什么，也不在意，拉了张椅子坐在中间，对老魏道：“还好？” “还好。”老魏点头，然后道：“我们有二十人，你安排一下。” “先到客栈里住，吃饭来这。” 随后莫杵榆看向萧夜遥，道：“你怎么弄了具女人rou身？” 老魏道：“唉，机缘巧合，我本想不让他附体的，奈何当时这女人要我命，他不出来我就挂了。” 随后老魏把这一行经过简略的告知莫杵榆。 莫杵榆听完思索道：“这么做也可以，烨国太早拿下殇国，下一步就是内部整顿了。” 虽说攘外先安内，但也要看这内部情况是否严重到大规模整顿的地步。 眼下还不至于，烨廷的命令依然是铁令，各方都不敢违逆。 莫杵榆转头又道：“那这位，还活着咯。” 他说的是萧夜遥。 “嗯。”老魏甩锅道：“你不担心她闹乱子，可以随时收回。” 莫杵榆想了想，道：“暂时这样吧。” 明缺皱眉，忍不住道：“他答应我师姐，一年内还我师姐自由。” 莫杵榆扫了她一眼，点头道：“那就一年。” 明缺脸色一沉。 老魏忙道：“别闹，控制你师姐那位都不敢在老板面前撒野，劝你还是不要惹怒老板。” 明缺错愕。 眼前这少年也就十三四岁吧，能比控制师姐的人还厉害？ 老魏意味深长道：“这个村，藏龙卧虎，住一段时间你自然会发现。” “别胡扯了。”莫杵榆问：“你什么时候过去？” 老魏道：“明天吧，先去一趟山寨，然后去石英厂，对了你这作坊建好没有，我都快没钱发工资了。” “建好了，找信得过的人把石英运来就行。” 老魏点点头，然后一手搭在牟米豆脑袋上，笑道：“这丫头姓牟，叫米豆就行，旁边那个是他二哥麻启光，这五个孩子暂时留在村里交给陆老师教育一下，以后再让他们决定自己路。” 莫杵榆没异议。 老魏又道：“萧郡主也留下，这位明缺姑娘是跟他寸步不离的，另外她还有商队，领头人叫老山，找点事先让他们干着，然后等老张有闲情了再安排。” 莫杵榆想了想道：“掌船会不会？” 老魏皱眉：“你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莫杵榆点头。 “老板做事还真是大气！”老魏苦笑，又道：“不过他们确实很合适，问题是你船造好了吗？” “船屋已经建好了，等大憨和小胖他们把蒸汽小船造出来，就能进行第二轮融资，今年应该就能造出第一艘商用蒸汽船。” 老魏怔了半响，忽而一笑道：“那之后就是提升农用器械和矿物开采，接着是不是就该铺铁轨了！” 莫杵榆摇头：“没这么快，矿物开采可以用蒸汽，设计图纸已经有了，只是农用器械三娃没做，他要等钢材产量上来，直接打造内燃机，但也不糊完成搁置，而是由村里能人自行开发，还能提升他们的创造欲。” “真尼玛疯狂！”老魏真是服了这些人了！ 人家几百年的工业，这些人几年就想干完了！ 旁边三人早就听不到这两人再聊什么，都是一脸懵逼的插不上嘴。 莫杵榆突然又道：“山寨的事不能拖，你要解决不了让她去，早点搞定山寨，你才能腾出手去一趟南洋，当然那时候我们会给你准备好船只，这是三娃的要求，他需要树脂。” 老魏一脸生无可恋道：“那要不要我再跑一趟中东，占一块地盘给他供石油啊？” 莫杵榆是一本正经道：“这个不急。” “你们还真有这心思！”老魏快无语了都。 他是卧底啊，不应该确保山寨没有威胁后，就混入京师吗？怎么把找石油的工作扔给他了？ 虽说眼下缺人，但最起码找个精通地质的工具人吧，这地下的东西跟面上的树脂能比吗？ 咦，不对劲！ 老魏顿时没好气道：“草，你们还给我玩折中，这下南洋也不该轮到我才对，我刚才居然还觉得合理！反正解决了山寨我就去京师，树脂石油你们自己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