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春梅、杏雨
看到鬼魁已经飞远，身影逐渐消失。杏雨、春梅才小心翼翼的飞了过来，满脸惶恐失落，向姚成敛衽行礼。 姚成安慰她俩说：“鬼魁似乎没有加害贵庄主的意思，你们也不必害怕，想来再过几天，鬼庄主就会回来。” 杏雨上前一步，说：“你，你下来有什么打算？” 姚成说：“我准备去恶鬼营，找一个叫陶坚的。你们知道恶鬼营的地方吗？” 杏雨、春梅一齐摇头。姚成一阵失望。 杏雨吞吞吐吐的说：“你可以在我们庄上住一段落，慢慢打听。庄主一走，大家都很害怕。你能留下来住一段么？” 姚成大感奇怪。对她们而言，他是外人，才见过一面而已，彼此不知底细。她们惶恐害怕能理解，但邀请他住在庄里，这有点不同寻常呀，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 见姚成迟疑不语，春梅上前一步，从口袋掏摸了一下，手内就有了十多粒魂豆。她向前平伸手掌，说：“不让你白住，这些魂豆就是酬劳，行不行？” 姚成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十多粒魂豆，一个个晶莹剔透的，这诱惑太大了。那些凶魂恶鬼饥鬼饿鬼，为了一粒魂豆也敢拼命，如今这十多粒摆在面前，姚成怎能不心动眼热。 姚成暗咽了一口唾沫，心中告诫自己：“要有风度，要有风度，不能盯着魂豆看。”硬将眼光从魂豆上移开，望着春梅的脸问：“姑娘，要我留一段也不是不行，可你总得说说，让我留下来做什么？” 春梅说：“这一段时间盆地内不安宁，寒骨塬上下来了很多饿鬼，他们结伙抢掠。我们庄上就庄主一个高手，她若不在，大家应付不了劫匪，心就散了。我俩觉得你是个高手，所以想请你坐镇，这样庄子就不会散了。” 这段话里的内容不少，姚成努力消化了片刻，弄明白了大概情况。原来这儿已经不是寒骨塬了，应该就是鬼魁说的什么稻香盆地，怪不得这儿的地上有那么多的素魂。寒骨塬的饿鬼下来抢劫了？他们受饿不过，这才下来抢劫。 姚成问：“请我坐镇，就相当于给庄子请了个客卿，对不对？” 春梅、杏雨连连点头，说：“就是，就是。” 姚成说：“好，我答应了。不过我这客卿什么事也不干，若有匪徒抢劫，我帮你们驱赶，其他事我不懂，也干不了。” 春梅、杏雨互看了一眼，似乎对姚成这个回答不满意。 姚成笑问：“怎么，这样不行？” 杏雨说：“庄子里的杂活自然不让你干，可你既要防外贼，也要防内贼，庄子里若有闹事的，偷抢东西的，这些你都要管。” 姚成明白了。黄庄庄主被擒走，能否平安回来还是未知，黄庄除了劫匪这个外患，肯定还有不少内患，一些居心叵测之徒趁机抢点东西逃走，或者心有怨恨趁机报复，这都可能发生。于是他说：“行，答应你们。” 杏雨春梅笑逐颜开，长吁了一口气。春梅说：“既然答应了，那咱们就回庄。” 杏雨却问姚成：“还不知怎么称呼你呢，既然你做了客卿，我们也得给庄子上下说一声，大家见了你也有个称呼。” 姚成就说了自己的姓名。 一行三人飞向黄庄。 这黄庄就在那片凹陷地西北方二、三里处，非常近。这儿虽以庄相称，其实只有五家带院子的屋宇，并排连在一起。瓦屋粉墙，门楼院落，与阳间的乡居情景十分相似。只是门前屋后没有树木，也没有鸟鸣蛙叫。 春梅、杏雨领着姚成进了最东侧的院子。院内后侧是正屋，靠东一排厢房。厢房外一男两女正在说话，忧心忡忡的样子。杏雨对姚成介绍说：“这男子是帐房傅先生，这位年长的女子是王妈，另一位女子是内管巧儿。” 姚成点点头。 一见到春梅杏雨，王妈立即上前就问：“庄主真的被恶鬼营抓走了？” 杏雨、春梅点头，这事当时在场的有十多个女子，她们无法隐瞒。杏雨说：“王妈，没事的，庄主过一段就会回来。” 帐房傅先生愁容满面，说：“我也相信庄主很快就会回来，可庄上人心惶惶，刚才王康就鼓噪说要分了魂豆，还找我和巧儿来厮闹。你们俩是庄主最信任的，你们说现在可该怎么办？” 杏雨指着姚成说：“这位姚先生，从现在起就是黄庄的客卿，在这个院子坐镇。黄庄一切事务照旧，谁来厮闹，你们就请姚先生处置。” 傅先生、巧儿及王妈十分惊讶的看向姚成。姚成看起来太年轻了，又是一幅书生样子，他们心中并不怎么相信姚成，但这话说不出来。 姚成笑着向傅先生、巧儿及王妈拱手见礼，说：“三位好，以后请多关照。” 春梅接着对王妈说：“王妈，你把厢房收拾一间，给姚先生住吧。” 王妈答应一声，却不无忧虑地问：“这姚先生可靠吗？” 春梅说：“姚先生与庄主一起对战恶鬼营，打了一个多时辰，你说他可靠不可靠？” 王妈、巧儿、傅先生皆倒吸一口凉气，恶鬼营恶名在外，黄庄之鬼一听到恶鬼营来袭，都战栗不敢出屋。这个小书生却能与恶鬼营对打一个多时辰，难道说他非常厉害？ 杏雨看他们一幅既震惊又不怎么相信的样子，就说：“这事儿不是我俩编排的，当时东凹地采石的十多个羽女都在场，你们不信可以去问问他们。” 王妈忙说：“我信，我信。” 春梅、杏雨互看一眼。 傅先生建议说：“春梅，你俩要不要领着姚先生到每个院子走一遭，让大家认识认识？” 杏雨摇了摇头，说：“不去。” 春梅咬着嘴唇想了好一会，说：“庄里重要的东西都在这个院子，咱们守好这个院子就行了。” 巧儿与春梅年龄相仿，干着类似于出纳、内勤的事。她问：“庄主本来给大家许诺，丰魂季结束，不论男女每个羽人给五粒魂豆。有人有急用，想先借几粒，可不可以给？” 春梅很郑重的说：“不给，他们若厮闹，就请姚先生处置。” 姚成暗中苦笑，这是将自己当枪使了。不过他倒也不怕。当恶鬼营在黄庄地中肆虐时，黄庄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庄主与恶鬼营厮打，庄上也无人赶过来参战。他由此判断黄庄没有能战的鬼羽。 又闲扯了几句捡拾素魂方面的话题，春梅、杏雨就进了里面的正屋。王妈随即将傅先生隔壁的房间收拾好了，请姚成入内休息。 这个房间很小，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但姚成还是笑了，十分满意。自从来到鬼界，他还是第一次住进房间，第一次看到床榻。不过对于鬼魂而言，床与桌椅似乎并无实际意义。但毕竟都曾经是人，见到床与桌椅，就觉得这些该是房间的标配。 姚成也没心思理会黄庄的事，他虚坐床上，从口袋内掏出一粒魂豆吞了下去，要看看继续吞食魂豆身体会再出现哪些变化。 魂豆仍旧是入口即化，但此外就无任何感觉了，没有那种清凉舒爽的感觉，魂体也没有膨胀或长大的感觉。姚成纳闷，心想：难道没有饥饿感，吞吃这东西就毫无用处？ 忽有敲门声传来，姚成喊了声“请进”。 屋门半开，一张笑嘻嘻的脑袋探了进来，却是那个内管巧儿，有点婴儿肥的小圆脸，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巧儿笑问：“姚先生，我现在进来是不是打扰你了？” 姚成忙说：“没有没有，我正要找个人说话呢，有好多事情想问问。” 巧儿说：“那我就进来了。你要问什么，问黄庄的事么？”她身子一闪就进了们，东瞅瞅，西看看，然后需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姚成。 姚成问：“咱们这儿什么地方？” 巧儿睁大了眼睛，说：“是黄庄呀，难道这个她们也没告诉你？” 姚成说：“我知道是黄庄，我问的是，算了，我问点别的。黄庄上下有多少羽人？” 巧儿说：“总共三十六个，三十个女羽，六个男羽。若算上你，就是三十七个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姚成说：“我刚来，什么也不懂，自然要多问问。”他用手按了按床，“这鬼界的屋子、床，还有魂豆都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巧儿以手搔头，做出很为难的样子，说：“你问的这些太高深了，全黄庄可能没一个人能回答出来。哦，有一个人，只有傅先生能回答出来。整个黄庄，他的学问最高。” 姚成笑了，说：“你该不是专门来替傅先生吹嘘的吧？说一说4，为什么要替他吹嘘？” 巧儿扬头咯咯而笑，说：“傅先生想和你聊聊，又怕你不理睬，我就替他来探探。我觉得你很随和呀，傅先生却说你很高深。你告诉我，是不是春梅收买了你？” 姚成喝道：“别胡说，走，咱们去找傅先生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