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做工（节选）《邻居》
天成分了新房，别提多高兴了。 新搬来时，大家有些拘谨，都不大爱说话，可是，出来进去总要见面，一般是邻居们主动和他打招呼，建立了点头之交。 天成连打招呼都和大家不一样，一般邻居打招呼说话，都是眼眉前的事：“您吃饭了吗？” 天成这样答：“您好！刚吃完。” 时间久了，受他影响，大家也改成见面时，互相的问候都说“您好”了。 天成不爱说话，可是，讲起来，也一套一套的。 有一回，邻居家夫妻吵架了，吵的厉害，楼道里都听的清楚。 有人出来看热闹，可是，没人去劝。 其实，就是因为接孩子的事发生了分歧了。 天成也出来听了一会儿。 他管了。 他先敲门，邻居的屋里顿时静下来。 过来一会儿，门开了，邻居大哥出来了。 天成微笑说：“您好！我家炒菜没有酱油了。给我点用好吗？” 那邻居大哥回身，不一会儿递给天成还有半瓶的酱油瓶让他拿去用。可是，不大工夫，邻居家又吵起来了。 天成又敲门，还酱油瓶子。 还是邻居大哥出门来接的。 “你们夫妻好像吵架了。”天成低声问。 “气死我了。多大点儿事，还没完没了了。不就是让我接孩子，我临时加班，给她打电话，让她接就不干了。什么事！”邻居大哥抱怨着大声说。 “嗨唉，多大点事，至于吗？上了一天班了，都挺累的，说清楚不就结了，都谦让些，有话好好说，都别吵，伤感情呀。大伙都看着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天成依然低声劝说了几句。 邻居大哥咬着嘴唇不言语了。 吵架就这样停息了。 还有一回，邻居家打孩子，大人叫，孩子哭，惊动了楼道的邻居们。 又是天成主动劝解。 他笑着说：“小宝贝，来，来，到叔叔家来，叔叔给你糖吃，给你讲故事。” 他把孩子领进自己家来，给孩子糖吃，还找“小人书”给他看，给他讲上面的故事听。 孩子不哭也不闹了，吃着“巧克力”糖，聚精会神的听他讲“孔融让梨”的故事。 孩子还不住的提问：“我要学孔融哥，孔融是孔子的孩子吗？” 一句话，把天成都逗乐了。 “姓孔的五百年前是一家吧。”他附和着孩子说。 邻居大姐在其他邻居的劝说下，早就平稳了情绪，来接孩子了。 “您好！”天成笑着说：“孩子还小，不要生气就打屁股蛋，多给他讲讲故事，孩子明白道理，他就知道错在哪儿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邻居大姐不好意思的笑着，点头表示赞同，她把孩子领走，走前，还让孩子“谢谢叔叔”呢。 天成有个口头禅，一般在结束谈话前，总是不忘说一句：“说的是这个理儿。” 于是，这句话就成了他的代名词了。 “谁说的？”“说的是这个理儿。” 时间有久了，人们干脆省略，简称“理儿”哥说的了，这也成了天成的绰号了。 天成除了上班，不爱说话，还有个特点就爱看书，他家书柜里存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邻居们还知道，他上夜大学是教哲学呢，要不他“讲起来，也一套一套的”。 那是邻居亲眼所见，亲耳听到的，要不怎么都喊他老师呢？ 天成闻听此话时，总是谦虚的说：“不敢当，就是爱学习，学了就买吧。” 邻居大哥受到天成的影响，也参加“成人夜大”学习了。 他的老师出的一道哲学题很费解。 邻居大姐告诉他找“理儿”哥去，一准帮你解开。 刚好是个星期天，上午，邻居大哥来找天成帮忙。 “您好！我看看，什么题？”天成说。 邻居大哥不好意思的说：“我还得看孩子呢。您来我家吧。给您添麻烦啦。” 他们来到了邻居家。 孩子在屋里玩耍，把柜子里的玩具都翻出来，摆满一地。 “你这小子，就知道玩，玩一件还不成吗？别的都收好！快！”邻居大哥嗔怪着训斥孩子。 天成摆手示意，不要对孩子喊，俯下身去，抚摸孩子的头，笑咪咪的说：“听你爸爸的话，选一件玩，其他都收起来好吗？” 孩子很顺从的选出一台“外国老头电动车”，然后，把其他玩具装回柜子的抽屉里。 天成还帮他码放好，还关严了柜门。 邻居大哥面带愧色，看着他做好这一切。 “孩子是培养出来的。教育要身体力行。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天成随口说，邻居大哥若有所思。 他们开始说正事了。原来是一道哲学论述题：“论偶然性与必然性的关系”。 邻居大哥用学过的知识，把自己想从“一、什么是偶然性必然性的定义”；“二、偶然性与必然性的关系”；“三、运用偶然性与必然性的关系观察分析解决问题”三个方面来论述。 “你不是都有论述的提纲了吗？很好啊，就这样解吧。”天成夸赞的说。 “可是，我缺少具体论据，想不出来呀。”邻居大哥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 “理论结合实际呗。生活里比比皆是啊。选择典型的，有代表性，有说服性的例子论述，是一篇不错的小论文。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天成启发性的说：“我们把书本抛开，不要死记硬背，不要框框，就想生活里发生发现的现象，来总结归纳事物的本质和规律。这样，你不仅学到知识了，还会灵活运用呢，这才是真正的学习，这才是到了东西。这是学习的重点和关键。” “和我们老师说的一样呢！奥，对了，您就是老师啊。”邻居大哥高兴的说。 他接着激动的说：“您连老师布置的‘论现象和本质的关系’题都回答了。真是太好了！” “老师谈不上，就是先学了一步。这些都是哲学范畴问题，都相互关联，不可分割。辩证法不是说：普遍联系，变化发展吗？哲学是科学，学好了一辈子受益啊。”天成有感而发的议论着。 “是的。上回您给我们夫妻劝架，还没有来得及谢呢。”邻居大哥给新邻居到茶水喝。 天成没有顾上喝，若有所思的说，“这个例子就不错。” “您是说，我们夫妻吵架是偶然的，夫妻关系没有处理好必然会发生吵架？” “对喽。哈哈哈。你不仅掌握原理了，还会运用了呢。好哦。”天成和邻居大哥都笑了。 忽然，“嘟嘟嘟”地上传来一阵响声。是孩子高兴的开动的遥控老头车，撞在爸爸俩的腿上。 邻居大哥抓起电动车，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我怕孩子贪玩，总是卸下一节电池的，怎么就跑起来了呢？” 他们看电动车放电池的地方，原来，这是三节电池座成三角型，下面放两节电池，上边放一节电池，共三节电池，可平时，如同邻居大哥所说，这放上面电池地方是空着的，是没有放电池的。 可是，孩子在这个地方卡了一个mama用的卡子。 “有了！金属通电是必然的，怎样通电是偶然的。”天成激动的说。邻居大哥摆弄着电动车说：“对啊。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 他俯下身子亲了儿子的脸蛋。 儿子一脸茫然的样子看着两个傻了一样的大男人。 邻居大哥请新邻居一家吃饭。 据邻居大哥说，他的论文获奖了，特意答谢老师呢。 从此以后，他俩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了。 一起学习，一起生活，一起钓鱼，一起议论问题，找解决的方案。 自从天成搬来公寓住，邻居大哥进步很多，不和媳妇吵架了，也顾家了。也不打骂孩子了。上夜大也毕业了，还提拔做了车间技术员呢。 他多次向天成表示感谢。 天成说，谢我什么啊？还不是靠你自己的努力吗。 邻居大哥说：谢你对我的影响，改变了我的人生了。天成说无话可说了。 “孟家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柱。”邻居大哥得意的背着《三字经》。 天成知道，他是借用其话，赞美自己呢。 “我做的还很不够啊。” 天成忽然想起，轮到他值日搞环境卫生了。 他赶快去打扫，邻居大哥已经把厕所打扫完了。 天成说：“今天我值日。” “我帮你。然后，我们去钓鱼。”邻居大哥说。 天成明白了他的用意了。 邻居大哥看着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楼道，不无感慨的说：“这轮流值日，还是你的提议呢。变化多大啊。” “全靠大家。我就是出个主意罢了。”天成摇着头说。 “就是不一样啊。”邻居大哥还感叹呢。 “你不钓鱼啦？”天成催他。 “钓鱼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