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九铃儿勃然大怒。他一再嘱咐索拉信密切注意骆驼古道对岸苏克鲁的动静,结果还是给人家偷偷跑了过来,而且还是到了自己的鼻子底下才发现。 他张口想骂,但看到索拉信懊恼的样子,他又骂不出来。他狠狠地把手上的圆盾砸到地上,随即不解气,再飞起一脚将圆盾踢得腾空而起。 “命令部队,立即撤离战场,全速撤离。” “带上所有伤兵,一个都不准丢下。” 急促的牛角号声霎时间冲天而起。正在各处集结的骑兵战士突然加快了速度,大家就像被马蜂追着一样,一个个火急火燎的,纷纷打马跑去。 “狮子,狮子头……” 宜安魉飞步跑来。 “你和古尔丁,乞儿察立即带上近卫队,赶去荆棘山方向,一路上想办法多布置疑兵,迟滞敌人行进速度。” “大人,那你……”宜安魉迟疑了一下,心想我是你的侍卫,这个时候你叫我到处乱跑,对不对? 九铃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恨恨地骂道:“你哪一次打仗在我身边?你那把祖传的大刀还是我帮你抢回来的。滚吧,自己小心点。” 宜安魉高兴地答应一声,转身飞跑而去。近卫队早就集结完毕,正准备撤走休息。接到命令,古尔丁,乞儿察和宜安魉立即带着三百多兄弟,趁着夜色向荆棘山方向狂奔而去。 九铃儿默默地看着近卫队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 “萌货,这也没什么可生气的,我们的主要目的都已达到,撤军也无不可。”希奥逸夫看他情绪平静了一些,走到他身边说道。 “侥幸。”九铃儿回过头来,感慨地说道:“如果我现在带着部队正在冲杀阿塞莱军的车阵,短时间内就很难撤回来。一旦给苏克鲁堵上,损失必定惨重。” 随即他笑道:“是你有运气,还是小信有运气?” 索拉信站在希奥逸夫的身后,看到九铃儿情绪稳定下来,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了下来。他长时间和九铃儿待在一起,知道他现在脾气发起来非常大,但立即就会雨过天晴,和没发生过一样。 “我有什么运气?”索拉信奇怪地问道。 “我一再嘱咐你这事,但你还是没有做好。你是一个老斥候了,应该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我们既然能偷偷跑去袭击阿达斯,苏克鲁当然也能偷偷跑到荆棘沟来袭击我们。这个失误太可怕了,可一不可二。你没有发现苏克鲁的部队偷偷过来,我不怪你,毕竟路程太远。但苏克鲁的部队秘密潜行到荆棘山,你才发现,这就是你的责任。侥幸的是我们没有和敌人纠缠在一起,进退自如。虽然荆棘山距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尚有足够的撤退时间。如果不是逸夫兄刚刚阻止我带队冲杀,我们现在肯定还和敌人激战纠缠,而你现在才把消息送来,我们岂不要被敌人前后夹击,大败而逃。因为你们斥候队的失误导致部队被敌人包围,战败,我不杀你杀谁?” 索拉信看到九铃儿严肃的表情,心里顿时一颤。兄弟归兄弟,如果打了败仗,死了许多士兵,看样子九铃儿还是会毫不留情地杀了自己,军法无情。 “萌货,苏克鲁颇会用兵,今年阿塞莱军在他的指挥下,攻城拔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横扫胡比亚、拉齐赫一带。是个非常厉害的阿塞莱军首领。索拉信队长的手下都按正常办法侦察,可能被他欺骗了。”希奥逸夫随即替索拉信开脱道。 九铃儿望望索拉信,这个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一年多来,历经大战,比去年在科瑞尼亚要塞的时候成熟多了。 九铃儿想起两人跳河相携而逃的情景,随即又想起了当初死在河边的等战友。九铃儿心里一痛,勉强挤出几丝笑容对索拉信轻轻说道:“去查查。下次要注意了。今天你运气好。” 索拉信赶忙答应一声,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九铃儿帮助希奥逸夫上了马。希奥逸夫看他没有上马的意思,赶忙问道:“萌货,你什么时候走?” 九铃儿朝他挥挥守,笑着说道:“逸夫兄,你先走吧,我等狮子头,古尔丁他们回来,一起走。” 希奥逸夫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打马离去。 九铃儿看看站在一边的侍从,传令兵,号角兵,突然双手一拍,大声叫道:“我们来吓吓阿德拉姆,你们看怎么样?” 大家奇怪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吹号,吹冲锋号。阿德拉姆一听,肯定紧张。” 十几个人被他的神情逗笑了,紧张的心情立即一扫而空。 ============ 阿塞莱军士兵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敌人冲下山岗,心里都很诧异。但敌人骑兵的厉害实在太让人恐惧,所以大家不但没有懈怠,反而更加戒备了。 天色就在等待中悄然变黑,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对面山岗上的敌人慢慢地被黑夜吞噬了,现在感觉很安静。阿德拉姆和佐伊尔站在河堤上,一动不动,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远处黑暗里的动静。 突然,牛角号声再度响起。阿塞莱军士兵心脏一阵狂跳。阿德拉姆和佐伊尔也顿时紧张起来。随即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狐疑的目光。此时山岗上响起的并不是冲锋号,而是报警好,密集而急促的报警号。然后就是人喊马嘶的巨大嘈杂声,渐渐远去的战马铁蹄声。 难道九铃儿突然撤走了?佐伊尔面露喜色,大声叫道:“是不是苏克鲁埃米尔的部队赶来了?” 阿德拉姆摇摇头:“不会。按计划他应该在半夜出现。” 佐伊尔顿时有些泄气,嘴里嘟噜道:“会不会是白马医生打来了?” “如果他们的脚步慢一些,九铃儿再派一支部队阻击一下,倒是有可能。”阿德拉姆沉吟着说道。 但是他们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时候,阿德拉姆更不敢主动出击。所以,只有等待。 天色越来越黑。刚刚开始还能看到几十步远的地方,后来却只能看到十几步了。佐伊尔在河堤上来回踱步,心里非常着急。阿德拉姆一动不动,像山一样,昂首而立。 山岗上突然再次传来巨大的冲锋号声,一声接一声,夹杂着凌乱的马蹄声。 佐伊尔吓了一哆嗦,大声叫起来:“亲王,这次敌人真的进攻了。” 阿德拉姆冲他摇摇手,神色凝重地说道:“不是。好像是敌人骑兵在山头上重新集结。” “会不会是我们的援军来了?”佐伊尔失望地问道。 漫长的等待,让时间流逝得非常非常慢。阿塞莱军的阵地上哑雀无声,战场上死一般的寂静。偶尔有几匹马在黑夜里轻嘶几声。黑夜和倪海铁骑所带来的恐惧深深地印记在每一个阿塞莱士兵的心底。他们睁大了双眼,极力望向黑夜深处。即使身在车阵里,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突然,黑夜里传来惊天动地的战鼓声、马儿嘶鸣声、厚重的脚步声。各式各样的声音重重地撞击在黑暗里,传遍了荒野和夜空。士兵们紧张得几乎崩溃的神经突然受到刺激,顿时如遭重击,差一点窒息过去。 佐伊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极力平息自己心里的紧张。“亲王……我猜一定是苏克鲁到了……” 阿德拉姆一言不发,脸色极其难看,他面色如土,沮丧地低下了头。佐伊尔闭上眼,一个劲地摇着头,他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几乎站不住了。他赶忙一把扶住身后的车轱辘,撑住自己的身体,仰天长叹。 果然,黑夜里冲出来的大军正是苏克鲁的援军。 阿塞莱军士兵先是惊愣,接着就像炸了营一样发出了一声欢呼,巨大的欢呼声几乎把黑夜撕了个粉碎。士兵们不停地叫着,吼着,跳着,任由泪水倾泄而出。许多士兵无力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苦起来。巨大的压力几乎摧毁了他们的意志。 苏克鲁前来拜见阿德拉姆亲王。阿德拉姆瘦多了,面色焦黑,眼窝深陷,看上去非常疲惫,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苏克鲁心里一酸,眼眶顿时红了,泪水差点滚了出来。他死死的跪在了地上。 阿德拉姆缓缓走过去,拍了拍他低垂的头,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你来早了。” 苏克鲁没有做声,趴下去恭恭敬敬给阿德拉姆磕了三个头。 阿德拉姆没有阻挡。等他行礼完毕,阿德拉姆把他扶了起来,继续说道:“你来早了。” 苏克鲁苦笑了一下,说道:“亲王,我遇见了白马医生。” 阿德拉姆眉角一挑,冷笑一声,淡淡地问道:“他人呢?他的部队呢?” 苏克鲁退后一步,躬身说道:“亲王息怒。我让他赶回底比斯山口,帮助萨其尔看押粮草辎重去了。” 阿德拉姆面色一暗,非常痛苦地望了一眼身边的佐伊尔。一切如他们所料,白马医生全军覆没。苏克鲁不提白马医生的部队,却说他让白马医生去了底比斯山口,很明显是怕自己盛怒之下杀了白马医生。白马医生丢失全军两万人独自逃生,依军律当然斩首。 佐伊尔神情黯淡,有气无力地问道:“医生是在什么地方被伏击的?” “就在荆棘山入口处,距此大约六七公里。战场上阵亡士兵的遗骸尚未掩埋。” 苏克鲁低声说道,“他心悬亲王安危,督促士兵来回连续奔跑,结果士兵们体力不支,被九铃儿军伏击,全军覆没。” 阿德拉姆冷冷地“哼”了一声,愤怒地说道:“所以你也心悬我的安危,一路跑来了。” 苏克鲁望了一眼阿德拉姆,不敢作声,低下了头。 “我就这么无能吗?我就守不到半夜吗?白马医生全军覆没,并不影响我们的计策,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着急赶来,以至于功亏一篑?” “你看看战场上,几万人就这样白白死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阿德拉姆激动地挥舞着双手,怒不可遏。 佐伊尔赶忙上前拉住阿德拉姆,小声劝了两句。佐伊尔下午已经知道了阿德拉姆的计策。虽然他不同意阿德拉姆如此行险用计,但他还是很佩服阿德拉姆的用兵。阿德拉姆想消灭九铃儿,于是自己设下圈套,故意把大军分成两拨撤退,诱使九铃儿来攻。暗地里他偷偷征调苏克鲁部秘密赶到撤退路线上埋伏,也就在这荆棘沟附近。这是撤退路线中途,前后都可以兼顾。九铃儿攻击任何一部,只要被缠住几个小时,另外两路都可以及时赶到,包围他再加以围歼。他们也考虑到了白马医生可能抵挡不住倪海铁骑的打击,迅速被击溃。所以他们还留了一手。当九铃儿转而全力攻打阿德拉姆,根本不防备自己的背后时,苏克鲁率军半夜悄悄赶到。此时无论双方是在交战,还是九铃儿的骑兵围着阿德拉姆,九铃儿都要遭到致命的一击。即使九铃儿不死,他的骑兵也会所剩无几。这本来是一个没有漏洞的奇计,却因为苏克鲁不顾命令,心悬亲王安危,飞速赶来,结果形迹暴露,在黑夜即将来临的时候,惊走了九铃儿。功亏一篑。 阿德拉姆心痛。白马医生的两万人,自己这边一万五六千人,都因为苏克鲁的提前行动,白死了。如果苏克鲁不是他一手带大的,他真怀疑苏克鲁是不是故意的。他的部队和苏克鲁的部队,奥赞的部队都是阿塞莱军的主力,他的部队人数最多,大约十二万人。现在他的部队除了守在胡比亚的古齐德手上还有三万人,就剩下弗比奥的一万人,自己手上的一万多人,其余全部葬送在侯森富勒格。他的部队如今只有五万多人,实力大减。在阿塞莱军中,他现在说话的份量要大打折扣。没有实力,谁会听你的话。他带了十五万人攻打东土,现在只剩下三万人左右,其余将近十二万人全部战死。阿达斯部三万人,奎瑟部三万人,自己部下六万多人全都战死,惨败啊,基本上也就是全军覆没。现在自己手上还有两万多人,奎瑟的旧部弗比奥还有一万人,这就是全部了。如果撤走之前,能够消灭掉九铃儿的倪海铁骑军,也算是报了仇,给自己挽回了一点颜面,并且基本上摧毁了东土的军队,这对明年再次攻打东土是一个巨大的好处。 然而,一切都成了泡影。他的计策彻底失败,不但没有消灭掉九铃儿军,反而遭到了更大的损失,部队不但打光,颜面丢尽,而且自己在阿塞莱军的统帅地位也随着这次东征的失败而变得岌岌可危。现在就算其他阿塞莱军首领不提这事,他也自觉无脸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 苏克鲁再次跪倒在地。阿德拉姆慢慢地平静下来。 山岗上,河谷里,河堤上,阿塞莱军士兵点燃了几百堆篝火,士兵们在经过了最初的喜悦之后,开始打扫战场,掩埋战友的遗骸。 “苏克鲁,你说说,为什么?”阿德拉姆轻轻问道。 苏克鲁心情沉重,无话可说。他能说什么?在路上他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九铃儿跑了,士兵们白死了,亲王陷入困境,阿塞莱军也会因为亲王的惨败而陷入困境。但他心里却有一个非常顽固的念头,他要救出亲王。九铃儿的厉害不是谁能预测到的,所有轻视他的人现在全部都败了,都死了。亲王制定的计策之所以冒险,就是因为他是以自己的想法来揣测九铃儿,也就是说,他在心底里还是认为九铃儿不是一个够强的对手。轻视对手往往死得都很惨,所以苏克鲁非常担心。如果九铃儿杀了亲王,那怎么办?自己将如何面对阿塞莱军几十万将士,将如何面对阿德拉姆的在天之灵。那个时候,即使突袭成功,杀了九铃儿,又有什么意义?阿塞莱军立即就会分崩离析,就像去年温吉德大苏丹突然死去一样,历史将再一次重演,命运将再一次戏弄阿塞莱军。所以他听完白马医生的话,二话不说,立即带领部队飞速赶往荆棘沟。就是死,也要救出阿德拉姆,因为在他的心里,阿德拉姆就是他的第二个父亲。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出乎意料。你想得再多,做得再多,往往最后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阿德拉姆看他一直跪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像个白痴一样,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吼:“为什么?几万兄弟都死了,难道你连一句话都没有吗?” 苏克鲁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他抬起头来,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叫道:“爹……” “爹……,我只是想救你,只是想救你。我不想你死,不想你死啊……” 阿德拉姆霎时间瞪大了眼睛。他吃惊地望着苏克鲁,泪水立时就涌了出来。 ============ 九铃儿站在黑夜里,远远的望着荆棘沟方向的火光,默默地想着心事。宜安魉拿着九铃儿的牛皮缛子,轻手轻脚地走过来。 “大人,夜里冷,早点歇着吧。” 九铃儿紧紧地裹了裹牛皮缛,笑着到:“谢谢你。你去睡觉吧。” “大人还不睡?” 九铃儿望望远处地的火光,突然问道:“你说现在阿德拉姆正在干什么?” “睡觉。”宜安魉脱口说道:“他累了一天,当然要睡觉了。” “哈哈,他现在一定没有睡觉。”黑暗里一个老头爽朗的声音。 希奥逸夫和提扎走了过来。 “听说大人给阿塞莱军打得拖刀而逃,可是真的?”提扎笑着打趣道。 九铃儿大笑起来。宜安魉有点不好意思走到一边。 “萌货,阿德拉姆睡不睡觉,对你很重要吗?”希奥逸夫随口问道。 “他睡了,说明他已经想通了,准备直接回胡比亚了。没有睡,说明他对侯森富勒格还有想法。不过阿德拉姆的确很厉害。本来他是必胜之局,如果苏克鲁赶到荆棘沟时,我们还是缠斗在一起,我们就死定了。你说苏克鲁颇会用兵,但他为什么出现的时机那么不恰当呢?”九铃儿皱着眉头,摇着脑袋十分不解地问道。 “如果阿德拉姆对侯森富勒格还有想法,我们岂不是很麻烦?”提扎说道:“现在我们部队这么少,怎么攻城?” 九铃儿好整以暇地笑起来。“不用攻城,我也有办法把他们赶出东土。” ============ 阿德拉姆第二天率部离开了荆棘沟。他带着部队,押着粮草辎重,大摇大摆的向底比斯山口而去。 九铃儿没有打算追赶,也没有打算围攻底比斯山口,而是命令部队迅速赶到荆棘沟战场,掩埋战友的遗骸。 阿塞莱军因为仇恨,官军阵亡士兵的遗骸被随处丢弃。九铃儿和战士们恨得直咬牙。 荆棘沟一战,希奥逸夫和霍刹允带出城的部队损失惨重,希奥宜婴从安普雷拉带来的精锐步卒也丧失殆尽,两支部队仅仅剩下了八百人。九铃儿按照老办法,以步兵填补骑兵的损失,重整一万铁骑。 霍刹允和希奥宜婴的部队虽然所剩无几,但两人都不愿意随希奥逸夫回去,他们都要跟着九铃儿一直打下去。从当前的形势来看,不消灭阿塞莱军,倪海铁骑重返科瑞尼亚的可能性也不大。 希奥逸夫只好征求九铃儿的意见。九铃儿喜出望外,求之不得。霍刹允和希奥宜婴都是难得的战将,文武全才,他们能够主动要求加入倪海铁骑,对部队的战斗力大有助益。 九铃儿随即和希奥逸夫商议,重新整编部队的建制。 按照希奥逸夫的说法,现在九铃儿以代理督军一职领军一万,依帝国军律是不允许的。一万人按照帝国军律,已经有三军了。带三军的人不是将军,最少也应该是个宫廷郎将或者地区市政官这种军政大吏。将来阿塞莱叛乱平定之后,一旦有人以此事为借口上书弹劾九铃儿,皇帝一定会降罪。所以这件事必须立即请督察雅尔迟汶大人上书皇帝和宫廷,说明此事,征得许可,以防将来惹来祸患。 九铃儿非常感激希奥逸夫,连连道谢。这种事他一无所知,就是希奥逸夫提醒了他,他也是稀里糊涂的,更不要说去处理了。幸好他有希奥逸夫这个朋友,什么事都替他想周全了。 虽然九铃儿的官阶资格不足以带兵一万,但现在东土战事频繁,一切以国家利益为重,这部队还是要统率的。幸好九铃儿有科瑞尼亚市政官,安普雷大督军,东土总督察的三重授权,勉勉强强也可以在名义上统率三军。特别是安普雷拉大督军的授权十分重要。(马利齐俄斯因为九铃儿几乎把所有战功都让给了他,所以他不但没被下罪,还被兵马大元帅彭同利用各种关系正式升为大督军。马利齐俄斯顶着督军的头衔这么多年,终于被正式授予安普雷拉大督军一职高兴的合不拢嘴,处处为九铃儿说好话,后面才有彭同对九铃儿的大力举荐,因为安普雷拉地区游牧蛮族众多,宫廷专门设置大督军一职领兵震慑周边蛮族,就像伽逊札德驻守的双河督区一样,基本是独立的,级别比较高) 考虑到霍刹允,希奥宜婴都是各地主管兵事的事务官,带兵治军的经验很丰富,九铃儿计划重新整编联队建制。联队级别的正式武官是联队指挥官,直接负责整个联队。薪资比兵事参谋的要高一倍。他们以兵事事务官的身份兼领联队指挥官一职,从职位上来说基本上差不多,但是这件事必须要得到督察府和两人供职市府的同意。如果两人所属的长官不同意,他们还要乖乖地回去。当然以督察府的名义暂时借用一下还是可以的。 九铃儿将部队重新整编为三个联队,第一联队希奥宜婴为联队指挥官,第二联队霍刹允为联队指挥官,第三联队由首席联队长羽誓暂时领军。因为九铃儿只是个代理督军,无权任命联队指挥官一级的军官。现在九铃儿和羽誓他们还是隶属于科瑞尼亚要塞边军,如果要迁升羽誓为联队指挥官,那也要市政官卢泽斯亲批才行。 整编的三个联队,每个联队三千人,由联队指挥官统领,下辖三个联队长辅佐。这样整个部队就有九个统领一千人左右的联队长,共十八个正副联队长,加上提扎,索拉信,宜安魉就有二十个联队长级军官,大队长基别则有三十多个,中队长级别的就更多了。 希奥宜婴的第一联队由食指,屁懒,列吒的三千人组成。 霍刹允的第二联队由红胡子阿兰,大拇指,阿特佐的三千人组成。 羽誓的第三联队由赫居,额速尔,鹭飞水的三千人组成。 纳延泰统领近卫队,宜安魉统领亲卫队,提扎领后卫队,索拉信领斥候队。 九铃儿刚刚宣布完任命,大帐内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 “怎么回事,我有什么不对吗?”九铃儿莫名其妙,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大家笑得更是直不起腰来。 九铃儿和希奥逸夫面面相觑,有点奇怪了。 “狮子…你说…”九铃儿指着宜安魉大声叫道:“怎么回事?” 宜安魉站起来,边笑边说道:“老伯说你分得这都是什么玩意。宜婴大人带的都是小孩,毛都没长齐。霍刹允大人那里从霍刹允大人开始,全部都是东土赫赫有名的马匪头子黑帮大佬,整个就是一土匪窝。羽誓大人那边都是外族士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库赛特大军入侵呢。” 大帐内再次爆发出哄堂大笑。 九铃儿哭笑不得,指着众人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两天后,东土总督察四处抽调的援兵大约有两千多人赶了过来。希奥逸夫带着他们押着俘虏,准备返回侯森富勒格城。九铃儿送了一程。 “艾及特方面至今没有消息传来,实在令人担忧。”希奥逸夫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你不要那么cao心,影响身体的。有消息来也是好消息。”九铃儿笑着安慰道。 “是好消息又怎么样?国家日渐衰落,民不聊生,战乱此起彼伏,受苦受难的都是无辜百姓。”希奥逸夫摇着头,一脸悲戚。 他停了一会,继续说道:“即使我们打退了阿德拉姆,打退了阿塞莱军,但谁能保证没有第二个阿德拉姆出现?谁能保证阿塞莱军从此消失?” 九铃儿没有做声。这种事他一般不想,也没想过,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能力去管。他只想尽心尽力打好仗,保一方百姓的安稳。 “萌货,霍刹允的部队已经赶去底比斯山口,威胁阿德拉姆的渡河部队。阿德拉姆会不会丢下辎重,快速逃回拉齐赫?”希奥逸夫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九铃儿笑着摇摇头,“阿德拉姆现在有五万人,依旧可以对付我们,他不会急着离开底比斯山口,粮草辎重他更舍不得丢了。你放心,我保证在这个月内夺回整个侯森富勒格所有城池。” “你这么有把握?” “我有信心。”九铃儿笑道:“我还有一万人,可以横行东土。” 第三天,九铃儿带着希奥宜婴部,羽誓部启程,消失了茫茫的沙地和丘陵之中。 ============ 阿德拉姆这几天心情非常不好。虽然苏克鲁正式加入了萨兰家族,但他依旧对苏克鲁耿耿于怀。一个带兵打仗的人,竟然犯这种低级错误,他想不通。佐伊尔倒是很理解。阿达斯被打没了,攻城大营被袭击了,白马医生也全军覆没了,这些都是血淋淋的例子。谁敢拍着胸脯说,我可以击败九铃儿。要有就是阿德拉姆。苏克鲁当然更不相信他的话了。 “苏克鲁埃米尔不来救你,反倒说明他有问题。如果在天黑之前,九铃儿率部扑上来,以他们的战斗力,撕开车阵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个时候我们在人数上已经不占优势了。亲王,你不要再忿忿不平了。没有发生的事,谁能说清楚。” “佐伊尔,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守不到半夜?”阿德拉姆望着佐伊尔,口气冷峻地说道。 佐伊尔大胆地直视着阿德拉姆,语气诚恳地说道:“亲王,事实上我们的确没有把握。假如九铃儿和你一样,都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对方,他哪里还会在乎自己的损失。” 阿德拉姆没有做声,他其实也理解苏克鲁的无奈。但他实在是太恨九铃儿了。十几万人,除了攻城的三万多人以外,全部被他的铁骑一点一点的蚕食了,吞噬了。他恨啦。 “亲王,我们还是采取苏克鲁的意见,放弃辎重,尽快撤回拉齐赫吧。”佐伊尔看到阿德拉姆没有发脾气,趁机提议道。 “怕什么,难道九铃儿还会长了翅膀,飞到前面堵住我们?”阿德拉姆不屑地说道,“这么多粮草辎重,运回去可以解决阿塞莱军许多问题,决不能放弃。” 佐伊尔面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亲王,这批粮草辎重没有了,我们还可以补充,但我们这三万多战士没有了,就无从补充了。” 阿德拉姆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弗比奥急匆匆地跑进了大帐。 “亲王,斥候禀报霍刹允的部队出现在骆驼古道,四处破坏官道。” 阿德拉姆面色一沉,呆呆地望着地图,半天没有回声。 “坦努姆堡如何?”佐伊尔急忙问道。 “苏克鲁埃米尔派人送来消息,他让白马医生带着一千人赶去守城,其余大部队已经随他急速南下了。” “亲王,我们赶快返回拉齐赫吧。”佐伊尔焦急地说道:“库车城现在基本可以算是一座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