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娘子,请息怒在线阅读 - 二百五十二、身负大神通

二百五十二、身负大神通

    第253章身负大神通

    二十六日。

    一早,昨夜被陈初特意留在府中的无根道长被叫进后宅。

    依然昏睡的猫儿虽脸色很差,体温却明显降了下来,呼吸也不如昨日那般急促。

    无根道长上前搭脉,不由和府内王女医惊异的对视一眼。

    令人昨日脉象,大而散,有表无里,涣漫不收,如杨花散漫之象。

    已是无力回天的极危重之兆,今日阳脉虽依旧浮缓微弱,却已现生机

    这才过了一日夜啊。

    无根和王女医身为同行,自然明白赵令人昨日之凶险,两人惊讶的是都统大人竟还有起死回生的神通?

    无根道长以眼角余光瞄了眼陈初,想起某一事,不禁心中一凛.

    陈初这边,得知猫儿有所好转,长出一口气后,放无根道长回去歇息。

    无根原本负责随军医护,这次陈初陡然得知猫儿病重,带上他便一路不停的赶了回来。

    陈初等人毕竟是军士,就算赶路辛苦,总也撑的住,却把无根道长累的够呛。

    巳时。

    陈初特意安排了一顶软轿把无根道长送回挂单的青云观。

    回到住处,小道童青岚正在屋内为蜈蚣和蚯蚓做连体缝合手术.

    当初在鹭留圩,无根道长和姚大叔为‘人屠’张立做了大齐有史以来第一台手术。

    至今,无根想起当时的场景还遍体生寒,但青岚却恰恰相反,从哪以后疯狂迷恋上了‘手术’这种前沿科学。

    没有‘人’给他练手,他便在田间地头捉些小动物来实验。

    此时,被强行制造出来的新物种.‘蜈蚯’已一动不动,看来这次实验又失败了。

    “师爹,怎突然回来了?仗打完了?”眼瞧无根道长风尘仆仆,青岚惊讶道。

    无根道长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可怜昆虫,忍着不适,却道:“你师叔呢?快找他过来,我有急事!”

    “我可找不到他。”

    青岚用锋利小刀拨弄了一下蜈蚯,后者毫无反应,青岚遗憾地将虫子尸体捏起来丢进了盂桶中。

    “他最近常去什么地方?”无根又问。

    “师叔去的地方多了。如今他凭着为人卜卦、治病,成了不少富户的座上宾,前几日知府大人还悄悄找过他卜前程呢再有闲暇,也会去百花巷为姐儿们传道颂福、去青莲庵与尼姑闭门辩经。”

    “.”

    以师弟那三寸不烂之舌,混成富户、官吏家的座上宾不稀奇,但.

    为姐儿们传道?

    与尼姑辩经?还闭门!

    呸!

    亏他好意思说出口,不过眼下有更当紧之事,无根无暇计较这些,只不住催促道:“快去找他回来,为师有要事与你师叔相商。”

    “师爹,我也有事要做,没空啊。”青岚不想跑腿,推脱道。

    “你有屁事?”

    “徒儿还有一台手术要做.”

    “滚!快给老子去!”

    酉时,黄昏。

    分早中晚三次服下今日剂量后,猫儿的情况愈加良好,昨日如风箱一般的粗重喘气,渐渐平缓下来。

    rou眼可见的好转,让陈家后宅的氛围活泛了一些。

    不过,进入猫儿卧房时,丫鬟依旧会不由自主的紧张。

    因为陈初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房内,昨日他在园子里‘发疯’,让后宅丫鬟们有些害怕,唯恐不小心犯错,惹都统发怒。

    眼见如此,蔡把陈初支了出去,“这么多人守着也无用,你去青云观,先向三清老儿把丑话说在前头.”

    “.”

    “去吧,记得别那么凶,咱们先礼后兵。”

    这话自然是说笑,蔡却也想让陈初借此出门透透气。

    他回程赶路两日夜,回家后又两日一夜,饭没好好吃,觉自然也睡不好。

    蔡担心猫儿还没醒,陈初却先熬坏了身子,赶他出门走走,说不定能让人松弛下来。

    酉时二刻,陈初只带了大宝剑各乘一骑,出城去往青云观。

    一路上,陈初望着树梢已泛黄的杨柳,稍稍恍惚。

    去时,蔡州尚在五月初夏,回时,已过了仲秋。

    傍晚时分,暮色中的青云观肃穆庄严。

    善男信女烧香祈福多在晨午,这个时辰,早已没了香客,道观内外一片安静。

    陈初在门口遇到一名叫做凌秋的道童,虽然陈初以前只陪猫儿来过两次,但作为蔡州府地界的头面人物,记住各位大人的模样自是青云观上下的必修课。

    所谓‘方外之地’,往往最擅人间钻营.

    凌秋见陈都统忽然至此,似乎并没有太过意外,随即引着陈初往观内走去。

    一路走至三清殿外,却见一名小丫鬟守在殿外正悄悄打量自己,陈初看过去时,那小丫鬟赶忙低头收回视线,嘴唇翕合,似乎对殿内说了句什么。

    因离的远,陈初自然听不见,不由好奇问道:“这般晚了,殿内还有善信?”

    道童凌秋似乎早等着他问这句,第一时间回道:“回都统大人,是陈同知家的千金。”

    “哦?”

    阿瑜在?

    不待陈初再问,那凌秋又主动讲道:“大人,自从令人染病的消息传出,陈居士每日下午都要来观内为令人祈福,已有好几日了”

    陈初意味深长的看了凌秋一眼,笑道:“你倒是知晓的清楚。今日又收了不少供养钱吧?”

    “还没收到,事先说好,待呃.”

    只因陈都统问的太过突然,凌秋差一点说漏嘴,赶忙住嘴,朝陈初讨好的笑笑。

    陈初摇摇头,抬腿拾阶而上。

    几步走到殿门外,已看见幽暗大殿内,一名梳着流苏髻的婉约背影,双手合十跪在三清像前,螓首微垂,甚是虔诚。

    守在门口的小丫鬟,低着头,似乎对陈初的到来毫无察觉。

    陈初迈步踱进殿内,低声唤道:“阿瑜。”

    陈瑾瑜闻声,讶异的抬头看去,惊喜喊道:“叔叔.”

    借着殿外映进来的最后一抹天光,陈瑾瑜那双灵动双眼在陈初脸上一阵端详,忽而红了眼眶,仰头喃喃道:“叔叔定然没听阿瑜信中‘努力加餐饭’的话,怎瘦了这么多”

    在外征战时的饮食自然比不了在家,瘦些是难免的。

    再者这几日忧心忡忡之下,吃不好睡不好,又没顾上打理胡茬,致使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

    “.”

    其实吧,刚开始的‘讶异、惊喜’还有着细微的表演痕迹,但说起瘦了,却源自一瞬的情感爆发。

    陈初叹了口气,把原本想拆穿她小把戏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多谢阿瑜帮猫儿祈福了。”

    “令人如今怎样了?”

    陈瑾瑜从蒲团上爬了起来,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泪水,仰头问道。

    “今日好些了,但人还没醒。”

    陈初四下看了看,大殿内虽没别的信众,角落却有几名道童在洒扫,不时好奇的往两人身上打量一眼。

    不想被当猴看的陈初道:“我们去外边走走?”

    “嗯,听叔叔的.”

    陈瑾瑜应了一声,乖巧的跟在陈初身后出了大殿。

    待两人走远,那名唤作篆云的小丫鬟,抠抠搜搜摸出一角碎银子,抛给了凌秋,且嘟囔道:“你这钱挣的轻巧,几句话便得来一两二钱银子.”

    那凌秋宛如灵活小猴子一般扬手接了,赶忙放进嘴里咬了一下,见银锞子上留有清晰牙印,这才嬉笑道:“谢陈小娘赏,你家小娘定能心想事成。”

    篆云听出点别的意思,连忙蹙眉威胁道:“此事可不许对旁人乱说,不然撕烂你的嘴。”

    “嘿嘿,只管放心,我嘴巴严实着哩!”

    青云观占地颇广,大殿后方有一片十几亩阔的松林,两人进了林子,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陈初聊天的欲望不强,陈瑾瑜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年初,从东京城回来后,陈瑾瑜觉得两人嘴都亲了,关系总该有实质性的进展。

    却不想,随后几个月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面对水患后淮北数府动荡,些许儿女情长怎还说的出口,那样会显得她太分不清轻重了。

    可眼下她真的等不了,爹爹说,过些时日,原本与她有婚约的吴逸繁吴茂之便要随家人来蔡州了。

    叔叔若再不想个法子,她没借口再拖下去了.

    酉时末,天色黑透。

    借着树梢间漏下的黯淡天色,陈瑾瑜寻了一处稍稍隐蔽些的地方,准备和叔叔好好谈谈。

    沉吟半晌,好不容易组织好语言的陈瑾瑜尚未来及开口,黑暗中却悄无声息的冒出一道人影,吓的她差点叫出声来。

    “大宝剑,你搞甚?”陈初也被神出鬼没的大宝剑吓了一跳。

    从进入道观后,大宝剑就不知跑哪儿去了,不过陈初一点也不担心,他知道这个大酷比就是如此风格,若自己有危险,这货绝对比陈初还先做出反应。

    这次,大宝剑稍微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想该怎么说,最终,不会委婉的大宝剑委婉道:“都统与陈娘子在此行房不安全,我方才听见有人往这边来了,特来提醒。”

    “.”

    去你娘的吧。

    行房?你听听这是人话么.

    陈初眼下哪有野外媾和的心情,更关键的是,人家陈瑾瑜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大宝剑说这么直接,要把人气死么?

    陈瑾瑜自然也没这个意思,她只是想找个背人的地方说些私密话。

    不禁又急又恼又羞。

    一时间,三人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就在此时,大宝剑提醒的‘来人’走到了附近。

    “师兄,有事在房内不能说么?非要拉我来这林子里。”

    “青岚在房内,这些事能让他知晓么!”

    噫,这不是无根和太虚么,还是熟人哩。

    “到底是何事啊?还要背着青岚”

    “昨日,令人病重,原本生机近乎绝断,都统喂令人吃了神药,今日令人病情竟大为好转。”

    “哦?还有这般奇事?不过,说起来也算暗合了令人的面相,令人眼蕴桃花,肩削唇薄,本是红颜薄命之兆,却眉生威仪,又兼富贵长寿之相,此一遭,不正是都统帮她挡了短命凶兆么。”

    “我说的不是这些!”

    “那师兄想说甚?”

    “我忧心当初你不听我劝阻,为令人家寻了那诸吉咸备的吉壤,随后便发生了殃及淮北南北两岸的水患,接着又是兵灾”

    “师兄,不过是巧合罢了,若风水之事做的准,咱师父还能穷死?”

    “.”

    这个有点不好反驳,无根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水患、兵灾是巧合,令人得病难道也是巧合?”

    “令人得病又和此事有甚关系?”

    “怎会没关系?你寻那处吉壤,龙xue砂石,形势理气,令人父母葬与那处,往后她的子嗣封王称帝也并非没有可能。此次令人病重,一定是气运太盛,反噬己身,才有此一难!师弟,莫当成儿戏,你作为选壤之人,往后恐也要有场大难啊!”

    “哈哈哈师兄你莫非入戏太深了?咱跟师父学这套骗人把戏,你倒先把自己骗到了”

    “师弟!别怪我没提醒你,陈都有大神通,可使庄稼产出数倍于前,又可使人起死回生,你若再继续班门弄斧下去,定有灾祸!”

    “嘿嘿,师兄,那咱就赌一回,看看我会不会有灾祸?”

    “.”

    无根苦劝半天,师弟却依旧不当回事,只得无奈道:“哎,我不与你赌。总之你小心些吧,都统对令人爱极,若他哪天觉着令人受此大难是因你选那吉壤所致,肯定饶不得你”

    “呵呵,师兄放心吧,不要杞人忧天。”

    两人一番交谈,慢慢走出了林子。

    良久,方才二人所站位置不远处的大石后,响起一道悠悠男声,“我与你赌,你会有灾祸.”

    只可惜,急着去青莲庵与尼姑闭门辩经的太虚道长已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