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独占鳌头
红嫣和绿暗兴奋地趴在窗沿上，明志见怪不怪的站在颜齐光身后。 “大小姐，那花架上的花灯都好漂亮啊！” 秦柳烟抿了口茶，笑了笑，“行了，你们不用在这儿陪着，下去玩吧。” 她情绪不高不愿去人堆里挤，可她们却盼着这一天盼了许多年，听到这话牙花都笑得露了出来，连声道谢后一溜小跑便闯进了乌泱泱的人群里。 颜齐光亲自煮着茶，吩咐道：“明志，去看着点，别走丢了。” “哦，知道了公子。” 吵闹的茶坊二楼，雅间隔出小小一处安宁，沸腾的茶汤蒸腾出的雾气，氤氲了少女掩藏不住疲惫的双眸。 “离家前，年年元宵，我独占鳌头。” 颜齐光清冷的声音响起，混着外头传来的嘈杂人声，似乎也在不经意间给这位谪仙般的人染上了几分凡俗烟火气。 秦柳烟来了兴趣，支着下巴安静的听着。 只是她等了半晌，再多一个字都没能等到。 “爱说不说。”没了耐性的小姑娘嘴里骂骂咧咧，转身趴在窗沿边看热闹。 “来咯~今年新做的馅儿，尝尝。” 一个中年男人掀帘而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白瓷碗里盛着圆滚滚的汤圆。 “小颜五，快尝尝。” “小颜五？” 秦柳烟满脸八卦的看着面前的表哥，就见他转头看着来人，生无可恋的说道：“要么叫我小颜，要么叫我颜五。” “哎呀知道了小颜五，先尝尝，这馅儿我研究了大半年呢！来小姑娘，一道尝尝。” “您……是掌柜？”小姑娘舀起一颗汤圆，轻轻吹凉，却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是呀。”男人穿着考究的衣料，只是袖口还沾着些白色粉末，想来应是方才揉面粘上的，额上裹着头巾，腰间还插着一个小算盘，见秦柳烟好奇，便咧开大嘴笑着自我介绍道：“鄙姓池，小姑娘若不介意，可以叫在下一声池大哥。” “你少占便宜，叫他老池。”颜齐光抬脚踹去，池掌柜灵活一躲，笑眯眯的从旁边拉了个凳子坐下。 “从来没见你带过小娘子出门啊，还是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这是我秦家表妹，你注意言辞。” “哦，表妹啊。”池掌柜的语气突然从谨慎变成了豪迈，抢过颜齐光手里的竹瓢，利索的给自己烫了个茶盏，然后舀上一盏清香四溢的好茶，“这可是我的珍藏！要不是小颜五来，我才舍不得取出来呢，小表妹，尝尝，怎么样？” 刚吃进一颗汤圆正回味的秦柳烟突然被点名，差点被汤圆噎死，咳了半晌才缓过劲来，红着眼抬手竖起一根大拇指夸道：“好。” “好？只是好吗？”池掌柜不依不饶，“这可是市值千两白银的贡茶啊！” 秦柳烟见他急了，连忙摆摆手，再抿了一口茶好好品鉴后，真诚的夸道：“甚好！” “哎！”池掌柜满意的点点头，视线掠过她面前的白瓷碗，又问道：“那这汤圆可尝出是什么馅儿了吗？” “啊？”秦柳烟愣住，她刚刚差点没噎死，哪还有空仔细尝是什么馅儿啊，只是池掌柜的脸色越来越沉，她只好抓住对面的救命稻草，“表哥，汤圆什么馅儿啊！” 一直置身事外的颜齐光此刻慢悠悠的把一颗饱满的汤圆放进嘴里细细品尝，池掌柜和秦柳烟都看着他满眼期待，“竟是……”片刻后，他有些迟疑和惊喜的看着碗里的汤圆，却又不说出答案。 急性子的秦柳烟等不得他，干脆自己又吃了一个，“竟是桂花的！” “哈哈！”池掌柜心满意足的鼓掌叫好，然后得意洋洋的解释起来：“这桂花是前年九月就收集晾晒，攒到罐子里用花蜜一直泡到了现在，这也是今年我新尝试的口味，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是不错，甜而不腻，口留余香。”颜齐光很给面子的将碗里的汤圆一个不剩全吃了，也终于没有火药味十足的怼回去。 秦柳烟小心的咀嚼着，让花蜜布满整个口腔，吃甜的果然会让人心情愉悦，至少此刻她的心里只有满满当当的甜意。 鸿运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胜者，烟花绽放在空中，连带着胜者的名字、画像一道展现在鸿运楼前，池掌柜端着茶盏喝出了烈酒的感觉，烟花在他的眼中绚烂而无光，“唉，你这臭小子，可是让我这儿最好的雅间空了两年了。” “早和你说过不用留。”颜齐光淡淡道。 “不留？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比如今天，我要是没给你留着，小表妹还没有这眼福呢。” 嘴嘟的像松鼠一样的小表妹，清晰的感受到了八卦的味道，收回了欣赏烟花的视线，认真的准备听一听故事。 可惜小颜五不给她这个机会，扯开了话题，“五岁起我便年年参与元宵灯会，鸿运楼前挂出的所有灯谜，就没有我解不开的。” 他接着说刚刚独占鳌头的故事，只是颜五公子怪会吊人胃口，却没什么说书的天赋，一句话结束又没了后文。 秦柳烟咬牙切齿，表示自己就不该对他有什么期待，池掌柜咧着嘴拍了拍桌子，“他不会讲故事，我来！” “小表妹，你看鸿运楼花架最上头那盏灯，”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给她看。 “那是……”秦柳烟看了一眼，风过灯动，仿若无数彩蝶绕灯飞舞，她惊讶的看向旁边放着的那盏花灯，却不料池掌柜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颜齐光说道：“这小子，年年花灯只会做着一个款式，第一年吧人人觉得新鲜，再加上他还解开了所有灯谜，那一年书画双赢，颜五公子的名声传遍整个桑园，那年鸿运楼所有的花灯都被他搬回了颜家，哦对，你那会儿的画像好像还挂在鸿运楼里吧。” “后来这臭小子拎着去比赛的花灯只有那一个款，再新鲜大伙儿也没了兴趣，但他啊，还是凭借猜灯谜将名字留在了鸿运楼，年年如此年年不变，不过这么些年了，也没人能做出和他那盏类似的款式，胜在一个独一无二，所以鸿运楼每年元宵也会取出来再挂上。” “我呢，是个开茶坊的，对名利没那么多追求，可有一年他不参加了，跑来我这个雅间看了一晚上，我觉得这小兄弟有意思啊，便让他帮我一把，花灯我是自己做的，虽然没赢但灯谜靠着他我也算是在鸿运楼留了名，在桑园也终于有了点薄名，说起来，如今茶坊客似云来，还得感谢他当年相助，所以我才年年给他留着这个雅间，就怕他想看灯会了却没了去处。” “原来如此啊，为什么后面不想参加了？”秦柳烟不知何时又抱着一盘糖果子吃了起来，兴致满满的问道。 “年年都是一样的题，有什么好参加的。”颜齐光替他们续上茶，满不在乎的说道。 “咳咳，”池掌柜清了清嗓子，倾身靠近秦柳烟低声道：“是因为出现了一个少年，与他年岁相仿，但花灯样式做得比他丰富太多，而且人家也能猜出所有灯谜，所以……”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