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梦魇
“你！”五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站起身指着她就要开骂，周嬷嬷几步冲上来握住她的手拦下，劝道：“大小姐说的没错，桑园事多又突逢二老夫人过世，我家夫人忙里忙外的还伤了心，这会儿啊还睡着呢，五夫人有话不好同小辈讲不如先同奴婢说，奴婢也好去禀夫人啊。” “颜二老夫人过世了？” “是啊。”周嬷嬷点点头，眸色悲伤。 “若是有这等事，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三嫂了。”五夫人安慰两句，也做出一脸难过的模样，说着便要告辞。 秦柳烟这两日窝了一肚子火，听到这话更是火冒三丈，“五婶不是说是‘要事’吗？就这么走了，不怕耽误了五房的‘要事’么？” “大jiejie，我母亲心疼三伯母，不想给她添忧愁，你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是你们一大早来扰人清梦，怎么成我咄咄逼人了？” “秦柳烟，你别太把自己放在秦家大小姐的位置上，作威作福，你和我家槿儿若同时入宫参选，你半点优势也没有。” 五夫人狠狠的撒了话，拉着女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周嬷嬷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急得直跺脚，转头看了看秦柳烟，正想安慰两句，就听到大小姐问：“进宫？” “哎，大小姐，别听她们胡说，这宫闱深深，哪是说进就能进的。” “寻常女子不能，但若身为秦氏女儿，怕就不难了吧？”她现在终于反应过来秦槿烟和五房对她的敌意从哪来的了。 可惜啊，她宁肯跟着颜齐光把天下走遍，也绝不会把自己困于那深宫后院，一辈子为争宠夺权使尽手段。 周嬷嬷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只好劝道：“大小姐去睡会儿吧，夫人总不露面，这样的事往后只多不少，如今院儿里只有大小姐能做主了，若也累垮了身子，奴婢们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知道了。”秦柳烟点头应了，告诉红嫣她们有急事只管把她喊起来，便倒头去睡了。 这一觉，她似乎睡了好久。 梦里她也进了那片山林，周身围绕着浓稠的白雾，眼前一尺范围内都极难看清，突然远处传来黑熊的低吼，一声叠一声的，好似越来越近， 她也顾不得迷雾重重，撒开腿便跑了起来，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远，精疲力尽的扶着一棵树大喘着粗气，等缓过来仔细一看，雾气散了不少，这块地也空旷不少，只是她手里扶着的不是树，而是一具尸体。 “啊！” 她一用力，那尸体便倒了下去，脖子上挂着的名牌摔了出来，上面还写着：桑园李家大院余翠。 “吼——” 黑熊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清晰地就像在身后一般，秦柳烟慢慢转过身去，就见那庞然大物站了起来，拍着大掌大吼着朝她抓了过来。 “啊——” “柳儿，柳儿！柳儿快醒醒！” “柳儿！” “啊。” 秦柳烟满头大汗的坐了起来，唇色苍白，转头见三夫人和颜齐光竟都围在她床边，以为还在做梦的秦柳烟下意识就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哎？！”三夫人吓坏了，连忙拉住她的手抱住她，“柳儿，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了，没事了啊。” 握住她的那只手从掌心传来温暖的热意，颜齐光端着一碗药，说着“这是安神的药”然后用勺仔细的喂她喝了又塞了块饴糖给她，她才算真的反应过来这是现实，不是梦境。 “你们醒了？” “醒了，多亏了纪大夫的药，纪家不愧是神医。”三夫人替她理了理鬓发，柔声道：“你刚才是不是梦见那片山林了？” 秦柳烟点点头，脸色依旧苍白。 “那山林的确有问题，”颜齐光解释道，“再派人去查探时，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不再有雾气，就连那片泥人塑成的尸林竟也消失不见。” “派人去查探？”秦柳烟有些恍惚，他们才醒了多久啊，就已经把事情都查清楚了？ 三夫人知道她疑惑的点在哪，放轻了声音道：“你睡了整整三天了。” 三天？！ 颜齐光忙道：“不用担心，纪大夫说了，你是劳累过度，又一直精神紧绷，所以才睡了这么久，我们应该是被人算计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那雾气多半有毒，所以也才昏迷了这些日子，但对方究竟是什么目的，现在还没查出来。” 三夫人又拿了块儿饴糖喂给她，“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她一醒，周嬷嬷便把发生的事都和她说了，虽然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心疼，这孩子从前没经过什么事，也没学过怎么打理家业，如今却被逼着把秦家都担到了自己肩上。 帝京那边已经回了信，秦彦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出了这些事，秦深倒觉得那些礼仪规矩和琴棋书画暂时不学也不要紧，嘱咐先让秦柳烟进族学才是第一等要事。 秦柳烟听到这话，只觉肩上的担子一松，无数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回身抱着三夫人便嚎了起来。 三夫人和颜齐光轮番的劝也没劝好，一直到肩头都被她哭湿了三件衣裳才缓下来。 “好了，我让红嫣她们给你备好了热水，先吃口面，然后洗个热水澡，一会儿三婶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秦柳烟乖乖点头，听话的吃了面洗了澡换了一身新衣再去找三夫人。 一进正屋就看见案几上的一摞书，颜齐光还坐在一旁写着什么，三夫人看见她连忙招手。 “在桑园时，齐光说他来为你启蒙，我方才问过他你的学业进度，他说你现在进族学应该也能跟得上，这些是他给你整理的书单，三婶已经替你把书找全了，明日起你便随着磊儿和齐光，一道去族学。” “我，可以上学了？” “当然，大哥也说那些礼仪规矩不适合你，先放放以后再学，让你先去学里把书念好。” “可，”秦柳烟顿了顿，“我不是个女子吗？” 被满频道电视剧“女子无才便是德”洗过脑的新时代女性，此刻有些不敢确定了。 “女子又怎么了？”三夫人笑了笑，正色道：“读书这事，不分男女，虽说女人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入朝为官，但那书里的知识和道理，却够你用一辈子，明理的女子，更能得人尊敬，行为处事也更能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