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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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为风俯着身,恰好注意到眼前这姑娘乌黑的头发,她随意绾的一个揪,比那些出镜的女模特费时做的造型更有味道。 他故意往前又挪了挪步子。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不过两个回合,已然退无可退。 林绛的耳朵,也从白变粉又变红。 像月亮落下,再升起太阳。 江为风的心情比刚才好了那么一点。 电梯很快到达一楼。 江为风先林绛一步出来。 “我后天有空。”江为风站定在电梯口。 林绛了然:“你定地方?” “你定吧,你妈妈不是开餐厅么?谁能比你更懂吃。”江为风笑。 林绛点点头,说:“那,再联系。” 江为风点头,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行,你上去吧,我走了。” 林绛背着手站直,乖乖说了声:“再见。” 江为风鼻腔里哼出“嗯”字,旋即转身离开。 林绛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眼前,那张圈住她的网,随着消失的烟草与雨露,一起不见了。 或许……这世上的确有鱼儿,渴望渔网。 那是五月的下旬。 燕子呢喃,蔷薇招展。 20个小时过去了,林绛依旧拿不定主意。 不是餐厅。而是—— 穿着。 踌躇之下和王佳倩通了电话,王佳倩正忙着店铺上新,因为工作的事和秦照正吵架,林绛也不便多打扰,仓促挂了电话后又开始纠结。 傍晚的时候,她才决定出门去购物。 商场里人不少,林绛一家一家店去逛,试了几件并没有满意的。 衣服看到眼花缭乱,她便去看包。奢侈品店的店员一个个都是人精,估量人的功夫无师自通,打眼一瞧林绛的穿着,便知道她能消费多少,卯着劲跟她介绍新款。 最终林绛相中了一个白色的手提包。 店员笑得合不拢嘴,说她眼光真好,又顺嘴提了一句似的:“小姐,您的这款包,和我们店里一款连衣裙蛮配的。” 林绛兴致上来了,跟着店员去看衣服。 是一款象牙色水晶花朵长裙,远看着样式的确好,她便叫人拿下来试试。 店员拿裙子的时候,林绛打量店内的其他裙装,正巧玻璃外面有个穿紫色套装的女人钥匙掉了,她俯身去拾,下蹲的时候林绛的目光恰好对上她的脸。 然后,林绛暗暗失了神。 女人并没有看到她,拿起地上的钥匙,边往包里放边走。 店员在旁边叫她:“小姐,可以去试了。” 林绛却瞬间没了兴致。 她说,抱歉忽然有事,忙刷卡付了包包钱。 再出门时,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盯着女人消失的方向暗暗出神,随后又逛了会儿才回家。 第二天,林绛早早就醒了。 她边拿着手机刷前天更新的电台评论,边在衣橱里找能配她新买的包包的衣服。评论刷到差不多的时候,她看到一条有意思的——“如今我早已经变成厚脸皮随意听荤段子的女生,可是想起你的时候,还是想穿一次白裙子给你看”。 寥寥数语,说者有意,听者有心。 林绛穿的是一条法式复古的白色连衣裙,前面的方领,能露出锁骨,后背设计了一个蝴蝶结央央垂在蝴蝶骨下面,背部其余的地方都是裸的。 她这次是真的用心,还特意用卷发棒弄了鬈发。 临出门前她照镜子,又觉得太特意,便又给弄直了。 就这样浪费了时间。 最后,竟然是他等她。 她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包间,背对着她正翻看菜单。 她暗暗舒了口气。 走过去,扯出了一个笑:“我来晚了。” 江为风收起在慕斯蛋糕上的目光,看向面前的人。 她衣角带风,闻得是纪梵希的心无禁忌白香,他在前不久给杂志拍香水内页时了解过。 如果记得不错,这香里有橙花、麝香和晚香玉。 香甜过蛋糕。 而她本人精心打扮过的样子,比香气欲人。 “只要来了,就不晚。”江为风含笑。 林绛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装作无意地低下头。 这话听着隐隐觉得舒服,但她没来得及细想,只因他在对面又开口:“准备请我吃什么?” 林绛闻言叫服务生看菜单。 拿过菜单,她潦草地看了几眼,又看向他:“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 “我都可以。”江为风伸了个懒腰,眼眸掠过她,胳膊伸下来的时候落在桌子上撑起来,一手托着腮,一手去把玩桌上的纸巾。 他这样子,让林绛想起少年时代,有一次元旦,她在自家餐厅碰到他们一家去吃饭。 那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的,懒散至极,欲语还休。 像个谜。 彼时,她忽然遇到风,以为春水初盛,殊不知他从来都是飓风,海浪滔天。 可她的欢喜被浇灭,就像水遇到水。 无人知晓。 她闪过念头不许自己再想下去。 “chateauchblanc,这款酒还不错,来点吗?”她顺手把一丝碎发捋到耳后,找到自己的声音。 江为风换了个姿势托腮,点了点头说:“我不懂这些红酒,你定好了。” 林绛努努嘴,眼睛在菜单上打转,喃喃自语:“那天你来我家吃饭,看着口味是偏淡的样子。” 她声音实在是有些太小,就像有人绕着耳根柔柔吹了一口风,以至于他反应过来的瞬间,狠狠颤栗了一下。 江为风目光沉沉,盯着她,明知故问:“你说什么?” 对方很快速地回了句:“没什么。” 她正认认真真点餐,努着嘴,轻皱着眉思考着菜品,来不及观察他的反应。 江为风下意识无声地笑了。 “嗡——”他笑眼正弯的时候,有震动声响起。 林绛这时正好抬眼,只见他拿起电话笑得眉目舒展,她不动声色地放下了菜单,看他起身望向她:“我接个电话。” 她没说话,只勾着笑点头。 他消失在门口的时候她还是听到了,他喊“莉莉安”。 她知道的,他助理。 嗯,他助理嘛。 “小姐,您点好了吗?” 许是点餐时间太久,连好脾气的服务员都忍不住低声问询。 她愣了愣,报出餐名。 服务员专注记录,她说完了,才开口问:“您还需要甜品吗” “嗯……”她几乎没多想,“慕斯蛋糕吧。” 服务员走了之后,江为风进来。 正是午后,阳光张狂地泼溅进了屋内,透过窗帘繁复的花纹,投掷于桌前和地板上,这光与屋顶的吊灯交缠着,每到一处,便泛起一处精致的光。 他就是镀着这层光,款款进屋。 林绛在那一秒,想到神明。 可这实在有些荒唐,他甚至都没有穿一身合适的西装。 白色的短袖,黑色的长裤,上衣扎进裤子里,一双干净的运动鞋,和他的打扮比起来,她精致得有点显老气。 她想想就觉得恼,问他:“干嘛去了。”开口是她自己未发觉的娇嗔。 江为风心情大好的样子:“有个很重要的事儿。” “什么事?” 他看了她一眼,依旧是笑:“吃完饭再讲。” 林绛低头,用他听不见的语气“切”了一声。 见他坐下,她忽然想起什么:“不知道你要吃什么,我刚刚自作主张,点了……”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抱歉,我也……接个电话。” 林绛顿了顿,“喂”了一声,脸色一分一分阴郁下去。 挂了电话,没等江为风问,便咬着唇,极抱歉地开口:“那个,这顿饭可能是吃不成了……” 可不是吃不成了么。 江为风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拉着林绛到了幸福公寓,二人停好车,又是用最快速度上了楼。 林绛一进走廊就有点惊了,惦着脚走到门口,开了门。 倒抽一口气。 林宥嘉这样唱过—— 我一直都在流浪,可我从未见过海洋。 林绛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首歌,因为眼前她分明,见到了海洋。 在还没流浪的时候。 是的,林绛的出租屋——被淹了。 “你先站着别动,拍个视频给房东,我先进去看看里边淹得怎么样。”江为风没有过多迟疑,他伸手摘了腕表,连同手机一并给林绛,接着便淌水进屋了。 林绛在原地小声地喊:“唉,你慢点啊,小心地滑。” 江为风闻言,便转脸冲她挑眉笑着比了个ok。 林绛被他的笑颜晃得失了神,缓过来暗骂自己花痴犯得不是时候。 林绛在屋外打电话,眼看着江为风进了厨房和卧室,隔空对她喊道:“是厨房水管坏了,这边都是水,客厅也是有不少水,没过脚踝了。不过还好,你卧室除了门口,其他地方都没进水。” 没一会儿又出来,问她:“你家的电闸在哪?” “在屋外面,我去停吧。”林绛想了想。 江为风点了头,又环顾了下四周。 这屋子构造简单,一室一厅一卫一厨,地方不算大,起码和他那间比起来小了许多。但胜在温馨别致,屋里的装修明显刚换过,以暖色为主,还摆了许多女孩子爱的挂件。 然后他一偏头,看到餐桌上的花瓶,愣了愣。 走过去再仔细看,花朵已经枯得不成样子,但系在花枝上的丝带颜色未褪,丝带上的花纹别致,也是当时他选择的原因。 不错的,是他送她的那束。 “江为风。”有人在他身后喊了他名字,他心痒痒的。 转过身,女孩果然进了屋,近在咫尺。 “那花,我没来得及扔。”女孩瞥了瞥桌上的花束,解释到。 江为风说:“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刚刚房东给物业打电话了,物业这就上来,要不你现在先回去吧?”林绛看着他,表情认真。 “怎么着,我都湿了,这时候想起来赶我?”江为风头发扫着眼睛,神色晦暗。 “合着我今天饭也没吃成,白当了回司机,还淌了回水,结果还没落好,要被人赶走啊。”他声音懒懒的,说不清是埋怨还是……撒娇。 这话落在林绛耳朵里,便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低着头,呆呆的。 江为风低头正好看到她的背,光滑白皙,像一块玉,不知道会不会触手生温。 “有没有人说过,你低头的样子很好看?”江为风低声问她。 林绛恍然抬起头,伸手抚了抚后颈:“有吗?” “有。”江为风笑,撑着手靠在餐桌上,“不仅如此,你发呆的样子也好看。” 林绛不敢对他的眼睛,想低头,又忽然记起他对她的夸奖,一时局促起来。 只是表面上还要装淡然,问他:“你也看张爱玲啊?” 谁知他回:“谁?” “张爱玲写的小说,里面男主角也这样夸奖女主角来着。”林绛回。 “是吗。”江为风点点头,不太感兴趣的样子,看似是话赶话,才问她,“那男主角为什么对女主角讲这些话?” 林绛听他这样问,放松了不少:“不过是一句情话罢了,男主那时候对女主有意思,就……” 林绛说着,后半句话咬在嘴里,硬生生咽下去。 察觉不太对劲的时候,她大着胆子和江为风对视了一眼,只那一瞬间,她便觉得天旋地转。 面前的男人,眼睛黑得吓人,情绪深不见底。 像肆虐的黄沙,像密不透风的森林,像涌动的深海,那一切宏大且神秘的事物,至危至险。 林绛下意识抬脚往后挪了两步,从重遇到现在,很多事都堆在一起涌向她的脑海。 巧合?可从没人规定过,巧合不能是安排。 像看悬疑片,到最后一集的最后一个镜头时,忽然来了反转,前面每个细节每个铺垫都顺理成章的瞬间进入脑海,观众恍然捂住嘴,知道了答案。 她居然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