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阿嚏～” 刚打开卫生间的门，迎面而来的冷风让徐昂哆嗦了一下。 鼻子突然痒痒的，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焯，好像感冒了。” 揉了揉鼻子，徐昂裹着浴巾从水汽朦胧的卫生间出来，打开塞满零食的柜子翻找吹风机。 正对着镜子吹头，欣赏镜中那张清秀英俊的脸，外头工位上，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翁——翁——” 是来消息时的铃声。 徐昂听到了，但没理会，现在是下午5点30左右，饭点时间，消息是谁发的他大概有数。 自顾自的吹头，切柔风吹了个满意的造型后，徐昂这才慢悠悠的打开手机去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卫衣的纤瘦女子的背影，那是徐昂的锁屏壁纸，也是他的初恋。 其次是三条消息，果不其然都是赵旭发过来的。 “徐老板，还在学校不？” “给我搞桶泡面，红烧的，加老两样，快一点啊，要饿死了。” “那个记账哈，月底结。” 月底？ 徐昂瞄了一眼时间，不多不少，今天刚好9月30。 冷笑了一声，徐昂刚想委婉的提醒对面赶紧结账时，最后一条消息便突然被撤回了。 “记账哈，国庆回来结。” 这BYD，6。 刻意等了一小会儿徐昂才回了个ok，他有些无奈，但也只能装作没看见刚才那条消息。 “唉～” 叹了口气，徐昂穿好衣服无奈的去弄泡面了。 火腿肠跟卤蛋他挑了好一会儿找到俩个头比较小但又不算很小的放进去，插好叉子小声咒骂着送货上门去了…… …… 徐昂是个大学生，名字跟人一样普通，甚至他的大学都是普通之流，是个平平无奇的二本。 家境虽不算贫困，但也说不上富裕，还是那句话，普通。 母亲早逝，父亲略有残疾，要不是有爷爷留的两套房子可以租出去每月吃租金，徐昂就要申请贫困补助了。 饶是如此，徐昂的生活费还是不太够，大一时还好，如今大二就十分捉襟见肘了。 弟弟徐肖今年上高中了，徐昂本就不多的生活费因此骤减。 他必须得自己挣点钱才够正常生活，零食小店便因主人严峻的生存压力而诞生了。 赵旭比徐昂大一届，今年大三，小店开业后，他是徐昂最大的顾客，基本每天都要在他这里买东西，只是从来不付钱。 月初拖月中，月中拖月底，月底再拖月初，手头一直都是“比较紧”，徐昂开店一个半月左右，他欠了一个半月。 徐昂知道他有钱，只是不想给而已，毕竟一双鞋就两三千的人怎么会没钱，但知道归知道，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赵旭长得五大三粗人高马大暂且不说，还是个关系户。 他二叔是学校保卫科的科长以及分院副院长，权力很大。 而且，据说他跟校长也沾点关系，徐昂毫无背景，赵旭一直拖着不给钱，他能做的也只有等。 等他良心发现。 捧着热腾腾的泡面，徐昂穿过寂静的走廊，沿着楼梯一路向下，一直走到3楼。 声控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洁白的灯光更加衬托出窗外天空的暗淡。 徐昂透过窗口瞥了一眼外头那暗沉沉仿佛有如深夜的天，眉头不禁皱起，觉得有些奇怪。 他所在的城市叫上绍，是一个南方城市，照理说现在的时间点就算已经入秋了也不至于如此之暗。 况且他下午4点多去跑步的时候天还很正常啊，怎么一下这么暗了。 奇怪。 刚打开手机想看一眼天气预报是不是要下雨了，一条由浏览器推送过来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紧急！不明陨星落地，或将造成火山大范围喷发！” 火山喷发？ 徐昂点了进去，页面卡顿了几秒后慢吞吞跳转。 “2022年9月30号15点51分26秒，一颗直径约2km的陨星坠落在南欧地界。 坠落瞬间使当地两座死火山复苏，迄今已进行了一次大规模，三次小规模喷发，据……” 文章刚看了个开头，一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徐老板，送过来没有啊。” “人家肚子饿饿。” 消息末尾配了一个很可爱的系统表情。 脑海中想起赵旭那张堆满横rou的脸，徐昂顿时一阵恶心。 手机塞进兜里，徐昂拐进3楼走廊，一直走到313，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 里头传来一道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徐昂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一股格外浓烈的烟味混杂着食物发酵的气味扑鼻而来。 就算已经提前屏息，一点气味都没有吸进去，徐昂还是感觉有点想吐。 窗帘拉着，房间里特别暗，唯一的亮源就是电脑屏幕上的光。 一个壮硕的男人赤膊坐在电脑前，手在机械键盘上噼里啪啦忙活不停，嘴上叼着根烟。 “算上这点，316块了……” 徐昂憋着气将面送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闪着炫酷光效的昂贵笔记本旁那摊开的一沓崭新红票子。 目测有小两千。 “嗯嗯，行，知道了。” “国庆回来肯定给。” 赵旭将只抽了一半的烟往地上随手一扔，漫不经心回话的同时将面接了过来，放在工位上，好巧不巧压住了那堆钞票。 这个刻意的小举动自然没逃过徐昂的眼睛，他冷眼看着，没有说话，转身往外走。 对于无赖，多说无益。 带上门，徐昂耸了耸肩，低声咒骂了两句后往楼下走。 囧着张脸走出格外安静的宿舍楼，徐昂抬头看了看天。 浓沉的深灰近黑色是此时天空的主色调，不见半点云的踪影。 太阳跟月亮也是一个不显，只有望向极远处时才能见到丁点零星的，朦朦胧胧的光亮。 这样的天色无疑是不寻常且古怪的，同时也让徐昂本就不佳的心情更雪上加霜。 明天国庆，今天下午2点学校就宣布放假了，大部分人都马不停蹄离开了，一路走到食堂徐昂都没看见几个人。 食堂里也是稀稀疏疏没多少人，与平时相比异常冷清，颇有几分凄凉的感觉。 打了一份素中带点荤腥的饭，徐昂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没有清后台，那篇只看了个开头文章还在，他切了出来，边吃边看。 “哎哎，你听说了吗，欧洲那边火山爆发了耶，据说好像说是陨石引起的，死了好多人呢。” “啊，真的吗？我不知道诶，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就今天，就好像一两个小时前的事，我翻翻啊。” “喏，找到了，你看，就今天下午4点03分的事……” “我看看……，啊，砸到一个小镇上了，死了8万多人呐，天呐……” 不远处坐着一对女生，虽然声音很轻，但因为人少，她们的谈话徐昂听得一清二楚。 他仔细听了听，发现整个食堂很大一部分人都在讨论，或者通过视频软件在观看这件事。 默不作声吃完饭，徐昂文章也看的差不多了。 洋洋洒洒几千字大体就是讲的一件事：一颗直径约1km的陨石坠落在欧洲南部地区，可能会造成区域性火山，地震大规模喷发，继而影响全球气候。 近几年自然灾害频发，要么这里火灾，要么那边台风，要么那里地震，火山…… 总之，过段时间就会冒出来一个，虽然这次算是极为罕见的天降横祸引发的灾难，但徐昂基本上没什么大的感觉。 文章中穿插了许多现场的图片，灾难下的苦痛被相机清清楚楚的拍了下来，令人悲悯，但也仅是令人悲悯。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事不关己时，人们总是感叹一下就过去了。 “阿嚏～” “好像真的感冒了。” 走出食堂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程度。 凉风阵阵，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硫磺味。 徐昂抱着膀子再次抬头看天，寂静的漆黑让他有种莫名的心慌。 一种不知名的惶恐而烦躁的情绪悄然从他心底升起，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眼下静悄悄的一切，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