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改变命运（上）

    苦笑了一下，不乐意，这农门子，但凡有改门立户，跃出农门的可能，谁不愿？

    可是有些东西，却不是你愿就能愿得来的！读书，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且不说给先生的束脩了，这一年的笔墨、书本的抛费那都得将一户殷实之家给拖垮。更别说还要买书，要游学什么的，这哪是她们这样的家下可以供得起的。

    “我冷眼瞅着，奶娘该是愿意让奶兄习文才对，这怎滴突然又如此作派？可是觉得有什么难处？不若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参详？”不明白奶娘的心思，风菲菲干脆直接就问了出来，毕竟以她与奶娘的关系，这直接问也并不失礼，拐弯没角地试探那才伤人。

    “姐儿生来就是富贵人儿，哪里明白我们这穷家人的苦处，就是倾我一家之力，只怕都供不出一个读书人来。”奶娘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板着指头，将自个的难处一一道出。最后才叹息一声道，“也是太太慈悲，我这给姐儿当了奶娘后，这家里才慢慢有了余粮，否则依着从前，这佃的地交了税，交了租，只能够让家里混个半饱的，如果遇着天灾人祸的……”

    再次摇了摇头，虽然没再继续说下去，可是风菲菲却能猜得出奶娘那未出口的后半句会是什么，不由默然。

    “姐儿莫要如此，现在家里已经好了不少了，奶娘也攒了几个子儿，这读书习字是不敢想了，这再攒上些时候，送狗娃子几兄弟去学门手艺的拜师钱倒是够了，有门手艺，这走遍天下那都饿不死！”说到这里，奶娘眉眼间尽是期盼，仿若那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

    “说来，这都是老太太、老爷、太太还姐儿的恩德，只是可惜太太去得早……，不过啊，奶娘前儿头家去的时候，已经去求了菩萨，而且在菩萨面前给点了长明灯，以后菩萨定会保佑姐儿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奶娘……”风菲菲拉住了奶娘的手，一脸感动。

    “姐儿乖啊，奶娘没本事，能做的就这么一点点事了。姐儿放心，虽然奶娘求的那庙宇不大，可是却最是灵验了，以后奶娘年年都去给姐儿在佛前点灯，佛祖一定会保佑我们姐儿一切顺顺当当的……”奶娘摸着风菲菲的小脑袋，那原本看着尖刻的脸全都化为慈祥。

    闻言，风菲菲更是感动，如果今天奶娘没提起这个，她从未想过奶娘居然在背后为她做了如此多，比之奶娘，再想到前世时，自己所为，风菲菲更是羞愧。

    前世的过错已矣，现在最重要的是今生！

    今生她绝对不会再像前世那样蠢，将这一样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人给撵出去！

    为人粗鄙又如何？大字不识几个又如何？面相刻薄难看又如何？比起奶娘来，那些个虽然满腹诗文，但却口蜜腹剑，虚伪狡诈暗藏奸的家伙才是真可怕！

    这真心对自己好的，那才是自己该珍惜的！前世的自己对奶娘关心太少，可今天重来，一切却来得及，别人她管不到，可这对自己好的人，今天自己却一定要对之有所回报。

    这回报，就从奶娘这里开始好了……

    “说到顺顺当当的，不只是我，奶娘也要一切顺顺当当的才好，这样奶娘才能永远护着我不是……”风菲菲拉住了奶娘的手，动情地说道。

    “好，护着，护着，但凡奶娘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护着姐儿！”风菲菲亲近的举动让奶娘的心软成一片。

    她知道自个大字不识几个，乡下人出身这行为作派与这些真正大宅门里出来的那根本就没法比，同为奶娘的，就拿府中哥儿的奶娘，窦婆子来说，她们这一起站出去，看说话，看作派，这窦婆子都能甩她几条街去。奶娘头心门清，她，是给她家姐儿丢脸了……

    所以随着姐儿年岁越大，对她越发疏远，奶娘不是没感觉，可除了对姐儿更为愧疚与心疼外，却未敢有丝毫怨言。正如之前所说的，奶娘是打从心底觉得自个给风菲菲丢了脸，依着风家对他家一家的大恩，这还能守着风菲菲，不将她给打发走，对她而言就已经是一种恩典了，怨？怎能有，又怎敢有！

    却不曾想，打从太太去后，风菲菲又突然待她亲近起来，这让奶娘觉得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恨不能将心肝肺一起掏出来才好。这会子居然听风菲菲如此明明白白地说了，要将自个长长久久地留在她身边，那更是让奶娘感动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这还没完，接下来风菲菲论资排辈话更是让奶娘感动，甚至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虽说奶娘方才说了，你们家里有这样那样的难处，但是依我看，奶娘还是让奶兄进学的好！哪怕当真没那读书的慧根儿，考不上秀才什么的，也不打紧。这读书可使人明智，知理，陶冶情操，就是说得功利些，这能识字，以后能找的活计也会比常人要轻省，奶娘说可是？”

    “奶娘知道，这读书当然好了，可是之前我说的……”

    “对人奶娘莫急，且听我将话说完。其实依着我看，您说的那些困难虽然确实存在，可是并非不能克服。如果奶娘愿意，我可以请爹爹修书一封给二爷爷，二爷爷掌着族学，只要他发话，奶兄进学的事，当无问题。奶娘别不好意思，要知道我们风家族学不单有我风氏子弟，还有一些来附学的学子，再多我奶兄几个也不算什么。”

    一句话，这进学的地方已经有着落了，而且这进的还是风家的族学，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而且瞅着这还是开后门，免试入的学，如果让外边那哭着喊着想要求着来附学的学子们知道了，怕不得嫉妒得眼珠子都要红了，这同人不同命，这样的好事儿怎么就没落在自己等人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