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 渔村（三）
正午，太阳尽情地释放着光与热。 王耀躺着树荫下享受着午后的安逸时光，在亚楠想在路边找一棵能安静午睡的树可不容易，白天的亚楠到处都是人。 也只有在被废弃的金杯教会区还能找到。 王耀闭上眼，回想着不久前猎人工厂告诉他用血石碎片强化武器性能的实验失败了，果然这种事情还是得让专业人士来吗？可惜自己已经没时间了。 “你找我？”玛利亚走到王耀身旁，她知道这个男人没有睡着。 “比我想象中的快。”在这个通讯原始的世界，上午散布消息，中午就能顺藤摸瓜找来已经属于极快。 无论是散布消息的一方，还是沿着线索找来的一方。 “听说教会在渔村吃亏了，明天要组织调查队过去。” “你消息还是真是灵通。”她觉得王耀话有种莫名的违和感，可结合王耀这个人本身给人的感觉就十分奇怪，她觉得自己也许只是想多了。 “这种消息其实教会应该自己放出来的，”王耀笑着说道，“在它们自己泄露之前。” “你找我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嘲笑教会的保密的时候工作的吧？你很关心这件事吗？” 玛利亚迅速察觉到事情的了关键，身为外乡人的王耀居然对一个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有兴趣，那个村子的问题果然不小。 “你去过那个村子吗？” “之前调查时去过，村子里的人都很排外，打扮也很古怪，全身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外凸的眼球。 “说话的口音很重……” 沙哑的声音。 “我们进村调查的要求被拒绝，队里有人和他们起了冲突，被打伤了。” 能与猎人较量的身体素质。 玛利亚看着王耀，一言不发，王耀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坐起身来，“好吧，好吧，看来我也得说点什么才行。 那个渔村确实很问题，而且问题不小，我推荐的处理办法就是不要去管，但我那个在教会的‘同乡’应该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教会没有拒绝的理由，那里有他们日思夜想的东西，可那同样是渔村会拼死保护的，那里会变得很危险。” “你担心我们会失败？” “有可能，我是说万一呢？你看毕竟对方看起来也不好惹，你是我救命恩人，我这可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他不怀疑玛利亚的实力，这位身兼该隐赫斯特传承武艺与格曼的战斗技艺的女猎人，实力放在整个亚楠也是最强的一小撮。 他更加不会怀疑教会的实力，这个世界里治愈教会没有敌人，就算把其他几方势力捆起来都不够教会打的。 可有时候结果并不是最重要的。 在游戏剧情中，由实战经验丰富的猎人组成的调查队，以绝对优势对渔村进行了犹如屠杀的战斗。 在他们眼中，崇拜科斯而失去人类样貌的村民已与怪物无异，对怪物挥起武器是绝对正义的处刑。 尚未成长的上位者，科斯的孤儿被擒获，由此这个世界的未来开始朝着绝望的结局猛踩油门。 即便因为契约者的介入，历史的发展有了些许不同，可在命运的漩涡面前一切都将导向预定的结局。 玛利亚会因为对渔村村民的同情，无法阻止屠杀的愧疚，因杀戮陷入疯狂的同伴的失望而选择不再战斗。 最后在经历了后续种种事情，于星辰钟塔中怀着愧疚与失望死去。 “你特地让我过了就是为了劝我不要参加今夜的调查？” “如果你非要去的话……”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玛利亚嘴角上翘，不自觉笑了起来，“你打算拦下我？” 从见面的第一天起，她就对王耀的实力感兴趣，特别是得知王耀是来自那个地方的外乡人之后，这份兴趣愈发旺盛。 她想领教那个与周边城邦迥然不同的自成体系的战斗技艺。 这是来自另一个体系的武者的技痒。 先前一直没有机会，但现在不正是最好时机吗？ 话虽如此，可玛利亚从心底里就没考虑过自己会输的可能。 传承了传奇武者格曼格曼与历史悠久的该隐赫斯特一族的技艺，她本就应站在顶峰，所欠缺的不过是时间的打磨。 “说实话，我这个人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之前有人和我说过如果经常使用暴力来解决问题，会养成凡事都将暴力作为解决问题的首选方法的习惯。” 王耀苦笑起来，“可偏偏世上的绝大多数问题的最优解都是暴力。” “很有哲理的话，可你该不会认为我会就这样不参与调查吧？你知道那里有什么，甚至可能预料到了什么，你们这些外乡人总是这样神神秘秘，也许你是真心为我好，可你根本没打算告诉我不是吗？” 玛利亚出拳，快到只在空中留下残影，简单而直接的出手，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面对这突如其来又快速的一拳也没什么有好的应对方法。 这只是单纯的考验反应力。 反应慢了就会中招，而这拳的目标是鼻梁，一旦被打中，强烈的痛感会打乱绝大多数人的战斗节奏，为接下来的胜利奠定基础。 迅速而有效，典型的格曼的战斗风格。 下一刻，玛利亚的拳头被挡下，一股快而柔的力道将拳力带离了预定轨道。 王耀顺势迎上，拳化掌状，但没有取得效果，这一掌被玛利亚左手挡下，王耀反手抓住玛利亚左手手腕骤然发力，身形随脚步后撤，将玛利亚扯向自己。 寻常人在失去平衡的瞬间会下意识为了恢复平衡而改变身体重心，被往前拉时，另一只手往往会下意识的放在后边。 但玛利亚没有，她没有丝毫迟疑地用右手挡下王耀攻势的同时一脚踹出，王耀想要继续跟进但被玛利亚挡下，双方重新拉开距离。 玛利亚深深注视着王耀，与第一次交手时截然不同风格的招式。 简直……就像水一样。 她知道在徒手战斗这方面自己输了，她本来擅长的也不是这个，接下来是白刃战的时间了。 锵—— 一柄长刃武器自握柄处分开，变成一长一短两把单刃刀。 “热身结束了。” “确实结束了。”王耀说着在玛利亚惊愕的眼神中，从下掏出一柄猎人斧。 “嗯？” 玛利亚歪过头，一脸困惑，“这斧头怎么来的？” “从衣服（空间背包）里拿出来的啊。” “你想说你之前一直在衣服里放了把斧头？” “对啊，你看之前我把斧头放在衣服里，现在把它拿出来，多合理。” 玛利亚看了眼比王耀身板还宽的斧面，沉默了，连借口都懒得找的敷衍，看来是时候让他知道尊重同行的前辈了。 从武器的选择上看，自己优势巨大，斧头适合对付大型野兽，不适合对付灵活的目标，况且王耀本身也不是力量出众的人，使用这种重量的武器只会加速力竭。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没错。 可为什么王耀在拿到武器后就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难带他真正擅长的也是武器战？ 不管如何，试一下就知道了。 玛利亚即将动手之际，王耀忽然说道： “我本来不想走到这一步，如果你听我劝不去参加这次调查，事情还有转机，否则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定会让你后悔。” “强加于他人的善意在某种程度上和恶意没有区别，因为你根本不在乎对方，你的所作所为你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如果你执意要去不如我现在就把你打的半死。” 王耀周边的空气在瞬间冷了下来，这个一直嬉皮笑脸的男人这次是认真的。 玛利亚战意高昂，她已经迫不及待想领教让王耀如此自信的技艺。 气氛像是干燥的火药桶。 然后等来的并不是气氛引爆后激烈的白刃战。 在交手前的一瞬，王耀忽然将目光转向玛利亚身后，脸色阴沉，喉咙中挤出干巴巴的两个字： “格曼……” 玛利亚心中一惊，无论是她还是王耀获胜他们都不会对另一方造成生命威胁，可在外人看来他们这架势就是死斗。 如果格曼老师以为王耀要杀自己…… 玛利亚猛然回头，“老师，不是……” ——没人！ 身后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遭了…… 来不及转身，一阵疼痛从脑后传来，玛利亚两眼一黑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