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 命运正轨
玛利亚带着王耀离开后，谢泽百无聊赖地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他知道这个世界有个被称为月神的“月之魔物”，但现在祂还没办法来到这个世界，这回是见不着了。 当然谢泽也不希望有下回，这种毫无未来注定以悲剧收尾的世界来一次就够了，再来多几次对心理健康不好。 “也是时候回去了。” 正当他这么想时，远处一个身影让他打消了返回的念头，虽然这个世界很糟且无药可救但即便再差的世界也会有好的地方，就像从那些屡败屡战的人身上也能找出“有毅力”的优点。 格曼在谢泽身前停下脚步，他认出了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看起来你似乎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是两场，还看了一场故事老套的演出。”谢泽缓缓站起身，拿起黑色铁枪。 “在动手前我想问一下你有去过附近的村子吗？”格曼平静地说道。 谢泽面带嘲讽：“如果你想问有没有人从渔村拿了什么，那我可以告诉你，有，他手上的正是劳伦斯梦寐以求的活着的上位者，而且他还刚走没多久顺便一提是你的那个女徒弟带他走的。如果现在去追应该很快就能追上。” 听到玛利亚的名字时格曼心里莫名有些奇怪的感觉，仿佛若有所失，他说：“谢谢。” 然而黑色铁枪拦在了格曼身前，谢泽说：“你不会觉得我会这样放你过去吧？我站起来可不是为了和你聊天。” 可此时格曼却没有心思战斗，下意识告诉他必须尽快赶到玛利亚身旁，他说：“说实话我对你们这些外乡人的感觉不坏，让人眼前一亮的手段层出不穷，最重要的是你们知道怎么做才最符合自身利益，简直是最好的佣兵，可你现在拦下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就当是给演出补票吧。”谢泽笑了起来，笑容张狂。 也是给过去的自己的补偿。 格曼不再试图沟通，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选择。 语言已经无能为力，接下来便是诉诸刀剑的时候！ 格曼动了，谢泽也动了，双方的出手毫无征兆又极具默契，这次格曼并没有像上次一样试探，一上来就是全力爆发，出招快到只能看到一道道在空中闪过的的寒芒，谢泽枪如暴雨，针锋相对。 两人仿佛褪去了人的躯壳，成为了某种自然灾害般的存在，所至之处岩石破碎，树木拦腰折断，比起兽化症患者和鱼人此时的两人更符合“怪物”的名号。 这是与西蒙·海耶和王耀交手完全不同的感觉，与西蒙·海耶战斗的感觉是令人烦躁恶心，神出鬼没的子弹和诡异的效果，自己又没办法碰到他，也不能逃只能被迫去追。 他很讨厌王耀那毫无武者骄傲的行为，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在拳法实战上的造诣确实压他一头，可自己拳法只是兼修，真正擅长的是枪法，而王耀的武器战只能说是“三板斧”，别说给他压力了，要不是王耀及时逼得他只能近战，再过几个回合他能把王耀捅成筛子。 格曼不同，他是真正的大师，武器战的专家，在和格曼的战斗中谢泽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巨大的压力下燃烧了起来，心脏剧烈且高速地跳动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战况从最开始的处于下风逐渐向着势均力敌的方向转变。 格曼内心焦急却没办法尽快结束战斗。 另一边，玛利亚背着王耀赶了一段路后忽然发现王耀的呼吸和心跳竟然已经停止。 玛利亚将随身携带的血瓶用针注入王耀体内，同时按压王耀的心脏部位，然后深吸一口气没有犹豫地亲上了少年的嘴唇上去，这是她在拜尔金沃斯学到的急救术，但实际运用还是第一次。 在第三次渡气后玛利亚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因为她发现此时王耀正用力闭紧双眼，一副期待命运降临的表情，玛利亚的表情瞬间无比冰冷，她掏出枪顶在王耀脸上，语气冰冷，眼神好像在看一堆垃圾：“你什么时候恢复意识的？” 王耀睁开眼一副大梦初醒的表情：“玛利亚？谢泽呢？我们现在在哪？” 如果不是脸上顶着枪，这番话或许会更有说服力。 玛利亚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她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机，说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王耀耸了下肩膀，十分随意地说道：“离开亚楠，然后随便找个城市生活吧。” 如果可以他更像马上返回原来的世界，原本是没可能的但和黑猫签约之后自己也算有了契约者的身份，呃......加入不被发现的话，按理来说应该有回去的方法，但那家伙从自己习得炼金术后的那个晚上后就再也没现身过，王耀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小家伙，来打个招呼。” 一条出手从王耀后颈处伸出，轻轻地摆了摆。 “祂就是海边那位......的孩子？”玛利亚吃惊地看着科斯的孤儿细小的触手，完全无法将祂与海滩上那巨大的尸体联系在一起。 “当然，我也是第一次见祂这个样子。” 两人继续在林中赶路，距离最近的主道还有段距离，一路上路上玛利亚都在留意王耀的状态，王耀的表现虽然没有异常，可她王耀的心脏根本没有重新跳动。 谢泽和格曼的战斗激烈，需要全身心的投入，自然不会注意到角落的一具尸体，于是西蒙·海耶从地上爬起，轻而易举地拿回自己的魔方，步路蹒跚地朝着玛利亚离开的方向前进。 西蒙·海耶从空间中取出一个血瓶，一口饮尽，这里面装着最为高纯度的血液，是最顶级的“圣餐”，同时也意味着其中蕴藏着大量上位者的力量。 对于邪神有所了解契约者往往不会直接饮用邪神的血液，哪怕已经通过“血之圣女”完成了第一步过滤，不然等待他们的就是空间昂贵的治疗费用，特别是对于他这种找到属于自己晋级道路的契约者，往自己身体掺入外物很多时候会得不偿失。 可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毕竟他现在只是一具会动的尸体，他曾拜托真理之门的魔法师在自己身上释魔法，在死亡后他将转化为亡灵，但初生的亡灵太过弱小，经过修改他的身体能像活着时一样活动，并且兼具有亡灵的不知疲倦和无痛感的优点，代价是这种状态是暂时的。 富有强大生命力的物品能让他活动的时间稍微延长。 在与王耀近身战时他将一种特殊的香料混在雪中，被溅起的积雪打中的瞬间，香料就在王耀身上留下了印记，通过香料他可以准确找到王耀。 在身上血瓶告罄之前，他终于追上了王耀。 西蒙·海耶停下慢下脚步，爬到树上，将“比翼鸟”上膛，这次不会再失手了。 可出现在视线中的却是两个人，王耀和玛利亚。 他看向王耀，这个像蟑螂一样打也打不死家伙，打断了自己的突破，还在自己身上开了好几个窟窿，就像搅屎棍一样把一切都搞得一团糟，这种人在“概念”中毫无痛苦的死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来。” 西蒙·海耶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玛利亚，只要对《血源》有所了解就一定会认识她，是整个猎人团体中为数不多的良心，王耀也是为了她才一直不肯交出科斯的孤儿。 西蒙·海耶调转枪口，他没有直接瞄准玛利亚，玛利亚作为猎人常年游走在危险边缘，这类人往往都拥有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而且“比翼鸟”并不需要打进目标身体，哪怕只是划伤也能起到必死的效果。 “到最后，你谁都保护不了。”西蒙·海耶扣下扳机。 银色的子弹在树冠枝叶的缝隙中穿过，精确地打在了玛利亚身旁的地上，划伤了玛利亚的侧腹，玛利亚瞬间倒地。 西蒙·海耶从树上跌落，心满意足地死去。 “玛利亚！你醒醒！”王耀将玛利亚抱起，他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玛利亚身上只有侧腹的一道划伤，对方也只开了这一枪，可玛利亚直接倒在地上，心跳、呼吸、脉搏都迅速变得微乎其微。 到底是什么手段？！ 没有多想，王耀从空间取出血瓶往玛利亚嘴里灌，可失去意识的玛利亚根本无法完成吞咽的动作。 他先喝了一口，然后以嘴对嘴的方式将血液喂给玛利亚。 此时格曼终于赶到，当他看见眼前这一幕时眼球在瞬间充满血丝仿佛要挣脱眼眶，心似乎被人剜了一块。 “离开我徒弟！”格曼的话中蕴藏的巨大的愤怒仿佛随时要爆发的火山。 王耀笑了，他不打算跑了，因为玛利亚的心跳已经停止，这名少女终究没能逃离她的命运，甚至在自己的干扰下更早的死去，这个世界真是烂透了。 他举起枪，格曼比他更快地扣下扳机，一枪打在心脏，另一枪打在头，王耀倒在玛利亚身旁。 这个瞬间，在远处的渔村，原本已经死亡的老鱼人，在一股特殊力量下重新站起，祂面向一望无际的大海，高声嘶吼： “治愈教会，治愈教会，弑神的杀人者渴求血液的恶魔，为恶行赎罪承受科斯母亲的愤怒，饶恕凋零的可怜孩子每个可鄙的降生都将新生的孩童带入毕生的痛苦！” 所有猎人都在这个瞬间明白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有巨大的事情发生了，但直到将来那一刻到来之前，没有人知道未来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什么。 格曼走到玛利亚身旁，他要将自己的弟子带走，但他的手竟然从玛利亚身上穿了过去，不止是玛利亚，就连王耀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他们身下一团浓墨般的黑暗晕染开来，将二人包裹。 格曼挥刀砍去却没有砍中的实感，眼睁睁看着玛利亚与黑暗一同消失。 “外乡人！！！！！！！” 格曼的怒吼如同暴怒的野兽的咆哮在月夜下回荡。 -------------------- 运送科斯尸体的猎人队伍在返回亚楠的途中遭到袭击，一名猎人趁乱从科斯的尸体上取下了一部分，他离开队伍在接应人员的护送下来到了位于到拜伦维斯月畔湖旁的拜尔金沃斯学院。 这里曾经是附近城邦求学者的圣地，那高大华丽的建筑无声地向风述说着自己曾经的辉煌。 “威廉大师，我们的人回来了。”样貌俊秀的青年对着身旁的老者恭敬地说道。 “罗姆......”威廉大师看着自己忠心的学生欲言又止。 “不必如此，威廉大师，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青年罗姆没有半分犹豫，他已知晓自己未来的命运，没有恐惧也没有不情愿，这是为了人类的伟大献身，哪怕不为世人所知，其荣光亦不会减少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