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补）慈善之扭曲
即墨进到现场看一眼就明白夏雨的心情了。 死者就是在慈善现场破郭美人一桶的人，原以为是被疯狂地报复，却……不是。各个迹象都说明不是，比想的更让人无法接受。 最大孩子脖子上的掐痕与母亲手指吻合，两个被砍死的孩子，凶器菜刀离八岁的男孩比较近，男孩脖子伤在右侧，脖子的裂口上深下浅。 他们是自杀的。 母亲亲手掐死自己大女儿，大一点的男孩拿刀砍死了自己的小meimei，之后自杀，最后，母亲也上吊自杀。 “即墨先生，”法医的手颤抖，“初步勘测是自杀，精神遗传疾病的可能性很大，死者在偏远贫困区，没有医疗记录，我们准备做病理解剖，再去那里走访她村里的人。” 即墨没说话，实际上他都没有把法医的话听完，他转身就回到夏雨身边，看清楚怎么回事，他想安慰夏雨，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 “是我的错，应该多派几个人，你已经示警了剩下都是我的责任。”最后，即墨道。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不是禁止我参与调查么？”夏雨道。 “不是你的错。”即墨道。 “我知道不是我的错。”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而已，夏雨翻白眼不想说话，她生性冷淡，很快就会忘记，一定会很快忘记。 现场有一张卡，查明里面在前天充入两千元，母亲昨天从取款机取出所有钱，给家里父母汇去一千八，剩下的晚上买了蛋糕。 他们靠乞讨为生，有卡是很奇怪的事，二组顺着卡查，发现卡是一个学生去办的，自然用的是他人的身份证，也不是他本人去办，但银行监控拍到了。 拍到了，就能查到，夏雨给了冰冰一个地址，加快了办案过程，早上就找到了办卡的人。 他是网上兼职跑腿，顺着查上去，委托他办卡的人郭美人所管理的慈善基金会的实习生小孙办理，顺着小孙查上去，他说是总裁办公室范秘书叫他办的，这是他实习以来第一次由大领导派活，叫他注意保密，他做得很小心。 郭美人不可能找人泼自己，她寂寞疯了也不会这么求关注，范秘书是她干爹原配的人。 这是一个原配和小三的故事。 市中心闹中取静的别墅中，郭美人干爹的原配推开保姆，自己亲自给客人上茶，她没想到即墨先生会来，一下子心情很紧张，“我本来要去美容院，听说您来立刻不去了，哎呀，我这没美容是不是特别丑，让您看到我丑的样子，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来我应该先去美容才对…我这…” 原配今年四十，本来就不老，双眼皮深，开了眼角，鼻子下巴脸颊的整容痕迹都很重，但整得很成功，起码没整成蛇精病，人看着很美，如果她出道很多女演员都要比她比下去。 “好了，我们是来查案的。”夏雨把死者照片和那张卡放她面前，“是你给死者的吧？以现场安保力量，没有你安排死者连接近都不可能，只可能是你叫她泼郭美人，可给的钱也太少了，才两千。” 原配做吃惊状，“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照片上这个女子，啊，我好像网上有看到，是不是网上说的那个一家四口，一个母亲和三个孩子都…哎…太惨了……” “有意思么？”夏雨问。 原配看糊弄不过去，脸上表情都收了，变得有些木然，不过她整过容，看着都差不多都是有点奇怪的表情，“男人出轨的理由一般是因为没有男孩，可我为他生了两个儿子，他出轨的理由是为了应酬，他说他也没办法，这是这个圈子的文化，包养一个他跟圈里其他人才有共同语言，大家没事抱怨抱怨儿子孙子，再炫耀炫耀包的女孩比孙子年轻几岁，拉近距离，这样才能谈成生意。” “对婚姻不忠诚、男女关系混**荡倒成了炫耀的事，也不知她说的圈子是哪个圈子，这么变态。”冰冰小声，她也是豪门的，反正她没见过这样的。 原配苦笑一声，“大家都这样，他说都这样也不觉得，别人都忍得了，只要钱还在自己手里，家还在就行，男人都喜欢漂亮的，我去整容，喜欢年轻的，我健身，心态年轻，可终究是老了，动刀几百次也不如自然的，老了，一天天老了，我以为我忍得了……” “你忍不了？” 原配点头：“嗯，忍不了…是我找的，招是别人教的，其实大家都忍不了，这招我还算可怜她，给她留条活路我听说有人找人把小三**了卖国外去做妓。不过，您怎么会查这种小案子？” 她看向即墨。 “我们把人命案查清楚罢了。”夏雨问，“对了，我们查到死者有几次申请慈善基金，你们都没批。” “这个我不知道，下面的事是下面的人在管，我让工作人员帮你查一下，我权限内的，你们随便查，不过你们可能也知道，我的权限，那个狐狸精……哎……” 啪！ 夏雨忽然直接扇原配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把原配打蒙了，“为什么打我？” “我打你是因为想打你，我打你需要理由么？” 原配看看她身边无动于衷的即墨，好像她打自己确实不需要理由，不由地软声求道：“您告诉我错哪儿了，我改……您给我个改的机会……” 夏雨上去又踹几脚，愤恨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不舒服。” 这顿打别说原配懵，一起来的冰冰和小何也有点懵，心说是不是因为这原配多看了即墨几眼？只有即墨是懂夏雨的，安抚地摸摸她的头，道：“这就是命。” 这么有钱，叫死者泼那啥就给两千，能多给钱死者也不会……夏雨知道死者为什么死，所以她气这个。 说了之后原配很委屈，“两千不少了，别说她没工作，现在下面好多工作一个月也挣不到两千啊……” 夏雨上去又给她踹一顿。 …… 几天后案子查清了，死者确实是自杀，自杀的原因，是出生在偏远的地方，穷，只是因为穷，丈夫早就离家出走，她把孩子带走是不想孩子继续留在人间受罪。 没有精神疾病——对于这一点很多办案人员无法接受，认为是精神疾病解剖也不好发现，怎么可能就没有希望了呢？绝望到带着孩子自杀？还一个孩子杀了另一个？孩子也没有希望了？孩子可是最天真无邪的啊，一个小玻璃球就会开心，孩子会绝望么？ 上面的理由，跟谁说谁都觉得很无稽吧，尤其是城市里生活的人。 事情上了新闻。 某夏雨在车里看了看这条新闻，像很多人一样唏嘘一声，真的假的，能接受不能接受，都不愿意提，不去看这些事就能当这些事不存在，她继续去看别的，特意找了条正面新闻，说酒店宾馆每天有大量的水果奶酪进口食品等白白倒掉，市中心一小区的居委会牵线，把这些临期的送到小区，让小区里老人免费获取。 这些包装有机水果很贵的，老人们虽然很有钱，但平时舍不得买，领的还蛮开心的。 看着别的，夏雨也就忘了凄惨的故事，好像。 其实即使没有另外的爆炸性新闻，这条也不太能引起注意，人们习惯于忽略凄惨的底层的，尤其这还与自己无关。 “过几天我出使几个国家，你陪我吧。” 夏雨摇头，“我还是不喜欢那样的场面，再说我陪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站我身边秀秀恩爱就是帮忙了，我想竖立炫耀的新风尚，顾家、照顾老婆孩子，有本事营造一个幸福的家才是男人值得炫耀的事。” “切~你就嘴甜。” “你尝尝？” “放开，在外面也没见你这么死皮赖脸，你的粉丝知道你在家这种样子，心都要碎了……” …… 小何经过这件事一直没缓过来，过了四十年，他才告诉冰冰那天的事。 那天小何根据夏雨提供的地址找到这家人，看到一个女人和她三个孩子，他们靠乞讨为生，又脏又乱又懒，两孩子在地上爬女人也不管，不讲卫生，小何看着又可怜又厌恶，上前拿餐巾纸给孩子擦，教孩子要注意卫生。 一个孩子说今天是他生日想吃蛋糕，含泪的大眼睛仰头望着小何，说只要吃一块蛋糕就满足了，从小到大都没吃过…… 小何要不是调查过他们资料就给他骗了，根本就不是生日，这么小孩子说谎成性，小何想一把就把孩子推开，可见孩子也是可怜的，再不好也是大人教的，所以没提蛋糕的事，就问孩子长大想干什么。 女子见小何心好，骗他说孩子生病了，病五十万就能好，现在钱就差三万了，小何知道她撒谎，很鄙夷，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撒这种谎，小何把女子的谎言拆穿，“就因为有你这种母亲孩子才学得谎话连篇，让人瞧不起，就因为你们这种人，连累外地人都被瞧不起！” “我一个女人带三个孩子，不这样我们怎么活？我是为了孩子……” “别说这种话，谁都不会信，你就是好吃懒做，怎么活？靠双手活！城里有人才市场，有人帮你找工作，只要肯吃苦到处都是工作，只要你勤劳城里什么没有？城里甚至还有救济基金，每个人让你白领钱，你有什么理由说这种话！” 女子听到慈善，本来在装哭的她忽然实在忍不住笑了，嘴角喷吐出口小气，毫不掩饰地耻笑，别过脸给小何一个白眼，把他送了出去。 小何一辈子也忘不了她挂着泪的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