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与着迷
“欲”就是永远亏欠的山谷，望着那一山更比一山高...... 顾非南总觉得自己能够在低级欲望里游刃有余，高级欲望里披荆斩棘，凭借着几分多巴胺，几分内啡肽，一路向前。 …… 从法庭里出来，顾非南对刚刚作为一个实习生在庭上目睹原、被告双方律师唇枪舌战的情形仍历历在目，想起自己是不是很快有一天也将像穿着律师袍的白律师一样在法庭上英姿飒爽，独当一面，尽力维护当事人的合法利益。今天刚好是法考放榜的日子，他还预订了短信通知，玩的就是心跳！和东江新城某红圈律师事务所的白律师请了假，白律师本来想和他说说毕业留用的事情，索性让他先早点回学校，改天再说。 “叮———”[恭喜您通过了法律职业资格考试主观题]一条短信弹框而出，顾非南看到自己考了145分（通过线：108分），伸了个懒腰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到一股内啡肽带来的成就感，心想还好没有白费那些时光。 “叮———”[我们以后要不……还是别见面了......]还沉浸在通过考试的喜悦中，顾非南看着手机屏幕上又弹出一条信息，觉得最近倪潇潇不太对劲，好像是从她闺蜜那里回来就这样了。 “这又是闹哪一出，今天真是悲喜交加啊！”顾非南自言自语，想起和这位艺术学院师姐认识以来热烈而又短暂的时光...... 这是顾非南第一次所谓的“谈恋爱”，虽然见惯了朋友们的分分合合，心中不自觉还是揪着一股难受的酸楚，苦笑着觉得难怪智者不入爱河，难免沉溺其中，自己只不是一个即将毕业，正式工作和升学都还没有确切着落的学生，只是这个开着718的师姐无聊时的消遣罢了...... “顾非南！” 第一次见面时夜色已深，身着牛仔短裙紫色外套、头戴浅色帽子的倪潇潇摇曳着身姿、迈着她的大长腿向顾非南走来。 “倪潇潇？”走近时，顾非南听到被倪潇潇喊出名字缓过神来。 初见时顾非南就觉得倪潇潇不愧是山城美女，172的个子，明眸皓齿、丰肌秀骨。听人说山城最多的是山，地势少有平坦，因此塑造了女性绰约身姿；山城湿气大、人爱吃辣，水分充足，天然的补水精华，故面容姣好，细看之下竟觉得酷似某女明星...... “我滴天，真的有185啊，只是你这说自己是东城彭于晏，照片上有8分，感觉被你骗了呢？”倪潇潇看着这年轻两岁的师弟，眼里闪着光点。 “185不带一丁点水分呢，毕竟咱也是篮球队的不是。8分没有？那你觉得呢？”顾非南毫不生分地打趣道，要知道平日在大学里，顾非南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7分嘛，还是有的，顶多算东城小彭于晏吧嘻嘻～”倪潇潇捏了一下顾非南臂膀， “欸欸欸～疼，手劲挺大”顾非南着实吓了一跳。 “不错，不错，小伙子练得可以......”倪潇潇也意识到自己不自觉上手了，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强装着师姐的架势，只是脸角微微泛红。 “那是......”顾非南自豪地抬起手臂展示着他引以为傲的肱二头肌，还不忘轻轻拍打几下。 “你是什么星座的啊”看着这个傻愣愣的大男孩，倪潇潇不禁问道。 “您还信星座啊，之前怎么没你听说过”顾非南从不信这些。 “不说是吧，没事，我大概猜得出”倪潇潇一副明察秋毫的样子…… “走吧！”倪潇潇拍拍顾非南肩膀。 “去哪？”顾非南像被推着走，心想这女人力气还真大。 “姐带你喝酒。” …… 在离女方住处附近大学旁的24小时不打烊小酒馆，倪潇潇带着顾非南点了一杯莫吉托和金汤力。 “jiejie今天设计图甲方爸爸一稿过，请你喝酒！可以喝吧，年轻人”倪潇潇接过美女调酒师递来的两杯，递给了顾非南一杯。 “‘mo-hee-toe‘是吧”顾非南尝了一口，汽水和青柠的味道一起崩开在朗姆酒里，酸酸甜甜还夹杂着暧昧的味道。 “对了，你说你是学法的，以后是要当大律师嘛？” “是！看过张三老师的视频嘛” “看过看过，他讲的案例挺有意思的” “有空我也给你讲讲” “嗯哼，有机会让你帮我也看看合同吧未来的大律师嘻嘻嘻，顺便尝尝我珍藏的威士忌”倪潇潇俏皮地摆了摆手，又拿起来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 顾非南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少年的心绪和手中的莫吉托一样躁动。 两人是在某社交软件认识的，一开始学过点素描的顾非南评论了倪潇潇画的自画像，没想到竟是两人一发不可收拾的开始...... 夜已深，两人出来。“年轻人，大晚上一个人回学校要小心噢，知道不？”倪潇潇笑哈哈地开起眼前这个师弟的玩笑，“男孩子在外面也是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的，” “知道啦知道啦，您真是爱说教，才大五岁，搞得像五十岁阿姨”顾非南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一点了，宿舍阿姨早睡迷糊了，怎么感觉才聊一会喝了点酒，时间真是趁人不备啊。 “乖啦，早点回去，我记得是不是有门禁，现在还有吗？”倪潇潇不由得觉得自己过分了点，拉着师弟喝酒喝到了现在，毕竟自己住在附近，走几步就回家了，以前的学校虽然不远但还有三十分钟的车程，如果是旁边的学校就还好，虽然这里都是市中心。 “是啊，一点都不自由！‘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顾非南正想想怎么回去，他好像也没跟室友说今天不回去。 “这句话谁说的，好耳熟，又是张三老师嘛”倪潇潇摇摇摆摆。 “卢梭。”顾非南心想要不回去爬到二楼算了，好像有人试过。 “要不去我家？”倪潇潇小声嘀咕，有点不敢看顾非南的眼睛，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一句。 “啥？”顾非南好像听到了又没有听到。 “真的？”顾非南又问了一边，有点紧张又抑制不住心中的丝丝乐意。 “哈～那算了，jiejie也不是随便带男孩子回家的，你还是快回去吧，让阿姨帮你开门，jiejie改天再请你喝whiskey嘻嘻嘻”倪潇潇拍了拍顾非南肩膀，像松了一口气， “年轻人嘛，不能夜不归宿，对啵~” “偶尔一次嘛，也不是不可以”顾非南朝倪潇潇使了个眼色，彷佛自己是个情场高手。 “喂，你还经常夜不归宿，真的假的。啧，年轻人啊年轻人”倪潇潇装作气鼓鼓、摇摇头的样子。 “欸~其实是球队聚餐嘛，大家都是喝到挂了不是嘛”顾非南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说错话了，“室友他们倒是真的以为我夜不归宿快活去了。” ...... 两人又互相盯着几秒，倪潇潇同意了…… “嘻嘻嘻，这下你室友可能又以为你哪鬼混了。” 一路上顾非南和倪潇潇有说有笑，两个人好像一下子就熟络起来了。倪潇潇领着这个大男孩在夜色下来到了自己所在的嘉峪公馆，这是她爸爸买给她的大平层，不过她爸爸平时很少过来。自己是学设计的，开的工作室cao刀了室内装饰的一丝一毫，简约而不失典雅。 “可以噢，富婆jiejie”顾非南打趣道。 “当然啦，姐以后罩着你行不”倪潇潇踮起脚想摸顾非南的头，像是说了一句没有期限的承诺。 “不过你怎么和那些到处喜欢豹纹，养着豹猫的富家大小姐不一样。”顾非南打量着这大屋子，映入眼的是一番暖色调的简约风格。 “怎么，不够珠光宝气嘛，jiejie自己设计的，多有独立女性的情调。”倪潇潇洋洋得意地看着顾非南。 “可是这也太乱了吧”顾非南看到进门满地的鞋子和大沙发上乱摆的衣服。 “注意到啦，要不你帮我收拾收拾嘻嘻嘻”倪潇潇抱起一些衣物稍稍拾掇了一番， “抓你来收拾屋子。”倪潇潇叉着腰看着顾非南， “合着我是免费劳动力是吧。”顾非南摆摆手， “那我走？”顾非南站在玄关假装朝向门口的样子， “怎么，还要付费嘛。”倪潇潇朝顾非南假装不怀好意地使了个眼色。 “快去洗澡吧。”倪潇潇扔给顾非南一套衣服， “这是新的干净衣服，都可以穿的。” “收拾好了，今晚你就睡这大沙发。” “你这大平层没有多余的床了嘛，”顾非南四处张望。 “都被本姑娘改造成健身房和书房了，没有，除非和我睡，” “欸～”顾非南提高了语调。 “但是，想得美。” “嘶～你这是对一个男孩子的赤裸裸嘲讽。”顾非南好像愤愤不平。 “纯属浪费空间嘛，那我还是睡大沙发吧，”顾非南直接躺在沙发上。 “你......再多嘴一下信不信等下让你今晚露宿街头。” “信信信～。” “快两点了，洗洗睡行不，年轻人” “是是是......”顾非南嗖的爬起来…… 花了十分钟洗完澡，顾非南坐在沙发上吹吹头发准备睡觉时，倪潇潇凑过来，试探着摸了摸头， “年轻人头发还挺多的啊，读书不掉头发嘛” “还行，还有得掉”顾非南第一次觉得女生竟然会喜欢上手摸头发。 “好好珍惜吧”说完倪潇潇又转过身弯腰挺着身姿剪弄起今天还未来得及挑选的花枝，这都是平日里在楼下花店买的。 “喝酒吗，你看，这是我经常喝的RB威士忌，”倪潇潇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瓶晶莹橙黄透亮的威士忌酒，但好像只剩下一半多，给顾非南倒了一杯， “啊？”顾非南看得入迷一时才缓了过来， “还喝啊？”顾非南感觉酒量肯定不是倪潇潇对手。 “阿——嚏”顾非南被酒香呛鼻了。 “你先浅闻再凑近闻嘛，嘴巴要微微张开，不然容易有点冲” “有果香味，还有点药香味？”顾非南嗅了嗅， “品一品，jiejie跟你说，先入口不入喉” “有点辛辣。” “给你加点冰块吧”倪潇潇拿了个冰桶，夹了一块冰块放进顾非南杯子里。 “行嘛，还喝啊。” “你不喝，那我喝”倪潇潇拿过顾非南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只剩下晶莹剔透的杯子和里面的冰块在她手中摇晃。 “你不是说喜欢喝冰美式嘛？”顾非南看着倪潇潇娇滴滴的侧脸。 “那是清醒时喝的，工作时的续命药。” “真是酒精女孩，那我去帮你洗洗杯子，早点睡觉？”顾非南又拿回杯子起身离开下，借故冷静冷静。 “年轻人，你这样以后怎么上酒局？”倪潇潇感觉自己是喝不少了，出门前还喝了点…… 回来看到倪潇潇在沙发上已经蜷缩着身子，昏昏欲睡，满屋子的陈设相衬下竟显得有点孤独，这应该是她平日里大部分时候一个人的样子吧。 顾非南坐在沙发上，看着倪潇潇突然起身，眼皮耷拉、奶声奶气地说“困了”。 “嗯？” 还没有意识到，倪潇潇已经把头靠在肩膀上。顾非南没想到成熟性感的师姐此时此刻向自己展示了可爱的一面，跟刚刚带点架子的师姐有些不一样，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面贴近一个女生。 顾非南脸上微微发烫，心率加快，竟有点像被施了法不知所措，顺势而稍有迟疑地张开手扶住倪潇潇，怕她倒下，大厅里安安静静，晚风徐徐吹动着薄纱似的帘子，静得可以听到大落地窗阳台外面的车水马龙...... 就这样，高年级的顾非南已经没什么课，见面以后有事没事便去找倪潇潇，倪潇潇也渐渐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人。 两人整天嘻嘻哈哈、吃喝玩乐，这座城市里的每一处夜景慢慢都留下了两个人拥抱的剪影，顾非南甚至攒下了一堆电影票根，那对顾非南来说，好像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 空气中继续萦绕着丝丝缕缕的沉香，复古黑胶唱片机里流淌着德彪西的月光，和一大片倾泻在玻璃上的月光倒是很应景，这天两个人躺在沙发上，任由时间慢慢流淌。 “我闺蜜又要结婚了”倪潇潇好像有意又无意地提起了这么一句。 “什么时候，” “下个月底。” “那你会去吗？”顾非南听到“结婚”二字只是觉得还有些遥远。 “去啊，可以试试婚纱，多好看是吧，想不想看？”倪潇潇站起来，摆弄了手中今天收到的请帖，坐在漆黑三角钢琴旁两眼光亮地看着顾非南。 “那就去嘛，应该挺好看吧我觉得。”顾非南漫不经心地应答着。 “敷衍～画图去了，你自己乖乖呆着，姐我闭关去了”倪潇潇大摇大摆地准备走开…… “真的，那我回学校了”顾非南起身准备离开。 “去吧去吧，烦人。”倪潇潇故意不耐烦地说。 “明天有球赛来看嘛，”顾非南期待着说。 “不去，有什么好看的，几个大老爷们抢个皮球。”倪潇潇扶了扶工作时戴的眼镜，又开始敲打键盘，滚动和点击着鼠标。 “可以看我英勇表现啊。”顾非南继续争取着。 “嘚瑟～受伤了姐不会照顾你的。”倪潇潇若有若无地回应。 “真的不来嘛。”顾非南像是有点泄气。 “等我画完图兴许考虑一下，”倪潇潇注意到了顾非南的语气。 “那记得想我。”顾非南一边笑嘻嘻。 “rou不rou麻啊你一个大老爷们，幼稚，快圆滚滚地离开，我要赶图了，都怪你。” “行行行。”顾非南像兔子一样很快蹿出去了。 “天啊，我这是在干嘛呢”倪潇潇看着快到deadline的图纸，忽然想起今天两个人没有好好道别一番。 “这小子不会生气吧。” …… 隔天早上，倪潇潇还是来到了体育馆，坐在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看顾非南在场上打球。 “好困，快死了。”倪潇潇一边打着哈欠自言自语，一边看着顾非南在这群活泼乱跳的大男孩中带领球队完成一次次追平，最后一记后撤步投篮，她敏锐地拿起相机“卡擦”拍下了画面。 “哔———”哨声响起，球应声入网，一记三分空心球，顾非南绝杀了对手，兴奋得手舞足蹈地做着胜利手势。 “这小子可会嘚瑟了。”倪潇潇带着一脸倦容，看了看相机中的顾非南。 “原来在这啊，不是说不来了嘛？”倪潇潇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就是顾非南。 “刚刚看到了嘛，是不是特牛。”顾非南一副洋洋得意，胜利凯旋的样子。 “你可有点良心吧，臭弟弟，姐我熬了一宿还来看你。”倪潇潇挥了挥手中的照相机。 “可牛死你！” “怎么不给我送瓶水？” “你以为是偶像剧啊？场边不是一群师妹嘛，她们没有给你送水嘛？” “那是学院舞队的，啦啦队嘛。” “挺好的啊，青春靓丽！” “喝吧，喝死你。”倪潇潇从身后抽出一瓶水丢给顾非南。 “诶～诶～乱来，差点掉了”顾非南接到水拧开一口闷。 “挺好喝的！打完球的水就是好喝！”顾非南擦了擦嘴角。 “难道不是姐送的水才好喝？”倪潇潇故意学着小女生带点小怨言。 “是是是。” “阿南～你jiejie吗？”几个队友走过好奇道。 “啊～我——我朋友！你们先走”顾非南顺口而出，刚说完就觉得有些别扭，倪潇潇看到几个不认识的大男孩，平静地朝他们点了点头。 “可以噢，下午出去吃饭，我们先走了，阿南，记得啊”那几个男生说完话就走开了，顾非南也点了点头， “OK。” “走啦，带你去吃吃食堂”顾非南朝倪潇潇搓搓手，试图掩饰刚刚的小尴尬。 “噢～好！”倪潇潇若有所思，懵懵地站起来。 “等等，别动！”倪潇潇突然对顾非南说。 “啊～怎么了？” “侧脸！没啥，挺好看的！” “喜欢吗？”顾非南朝脸上指了指，使了个眼色。 “去～”，倪潇潇挥挥手假装准备给个大嘴巴。 “那走吧”顾非南拉着倪潇潇。 “行行行，快走，姐我回去睡觉了，要死了真的，都怪你，快交不了图了” …… 当天下午，队友们想找顾非南出去吃饭，却到处找不到人，手机也没人接听…… “阿南这小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会跟他朋友鬼混去了吧，这重色轻友的家伙。”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 大厅角落里，复古唱片机上依然转动着，放着一首低缓的曲子，像是某位意大利歌唱家低吟浅唱，一声一声，似有若无…… 玄关上、走廊里、沙发上零落着杂乱的衣物，窗边一切又那么安静，静的可以听到两个人彼此的细微呼吸声…… “你觉得他们这个新生帅不，都上了宣传照。”顾非南突然开口，倪潇潇侧身抱着顾非南，困得快睁不开眼了，顾非南晃了晃手中的屏幕…… “没你好看！”倪潇潇又把头靠的紧紧的， “是不是挺像那谁。” “嘘～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