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幽幽古刹千年钟
东城郊外有一座古刹，听人说这儿求签问卜尚有几分天意，倪潇潇平日里不曾信佛，倒觉得这是个清净的地方。 入殿内，殿中有一老僧正为香客解签，至前，微微躬身道：“打搅长老了……。” 老僧见来人一窈窕妙龄女子，赶紧道：“何来打搅，请问施主求签还是拆字？”两人说话间，老僧拿起了签筒，摇了几摇。 “长老～我只是最近觉得心生苦闷，有些事久久郁结不能消散，欲求一签化解化解，指点迷津，倪潇潇顺势坐在老僧面前， “那施主～所来可是为自己求签？” “长老～其实我……还想为个人求签，祈福安康，求些运势之类。” “长老可算得准？”倪潇潇半信半疑， “施主～心诚则灵，勿忘心安！”老僧平平淡淡地说， “是～长老的话谨记于心。”倒也是，本就是求个心安理得，倪潇潇心绪如丝如麻，自觉来到这吃斋念佛的地方也当作散散心，顺便学人家求一签，卜些事。 “女施主所言之人可是心上人？” “所困之事可为“情”与“欲”二字？” “长老从何晓得？那可否帮我和他算一算？”倪潇潇有点意外，只是觉得这个老僧慈眉善目，现在看来他一针见血，还能洞察心头事。 老僧笑而不语，接着便才问了倪潇潇生辰八字，又问了心上人生辰八字…… “长老～忘了您法号，我该称您？” “老衲法号悟尘，女施主费心，不必劳记。”老僧随手抽了一签，看完一笑，然后递给倪潇潇。 “悟尘？长老～尘世间无欲无求真的就是最高境界吗？” “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无欲无求，那样就不会痛苦了吗？”倪潇潇感觉自己问得有些急。 “姑娘～在世出世，真空不空……”老僧见倪潇潇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 “如何理解？”倪潇潇朦朦胧胧， “执相非真，破相亦非真……”老僧继续释言， “在世出世，徇欲是苦，绝欲亦是苦，听吾侪善自修持！”老僧边说边念佛珠， “阿弥陀佛……” “长老是说……”倪潇潇似懂非懂，又细细反复在心里琢磨， “那这签？”倪潇潇看了看老僧递给她的签面，只见斑驳的竹签上歪歪斜斜写着：“上上大吉”四个字。 老僧眉头高耸，两眼凝视着倪潇潇，言道：“女施主与心系之人，至此两相安好，一生大吉。” 老僧看着倪潇潇眉头紧锁，似有千言万语…… “二位施主因缘尚未了结，待他日有缘可再聚，方可破解当下迷局！莫不可急于一时……” “长老是让我现在离开他？”倪潇潇焦急问道， “不可说也！不可再说也！解铃还须系铃人，老衲也不能再多言，泄露天机！”老僧摇了摇头， “善哉善哉～。” “长老……，” “悟尘大师……，”倪潇潇只觉自己不够聪慧，尚不能参悟大师全部话语…… 漫步于禅院里，观庭前流水落花，倪潇潇若有所思…… “欸～这老秃驴的话你也信啊！” “大师说心要诚！”…… 一对年轻男女从身旁走过，倪潇潇看了他们几眼， “姑娘也是来问姻缘的吧，”一位扫地的老婆婆用着苍老而温和的声音问道， “婆婆您好，是的，您怎么知道？”倪潇潇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老婆婆，婆婆一身素装，若无其事地扫着台阶。 “婆婆当然知道，这儿拜访求签、添香火的年轻人可不少，我都在这扫了好多年了。”老婆婆不紧不慢，转头瞧了瞧倪潇潇，眼前倒是个令老婆婆少见的美人，老婆婆不禁多看了几眼， “诶～你这姑娘真惹人怜，谈婚论嫁了吧……”老婆婆捋了捋耳鬓上的银发， “婆婆说的是……”倪潇潇点了点头， “姑娘也是遇到了烦心事是吧，”老婆婆换了台阶上下扫了扫，挥起尘土。 “嗯嗯～” “姑娘啊～不是婆婆说，求神问佛一回事，姻缘都是自己的，一切的姻缘都出于自身，” “答案也在自己身上，更在两个人身上。”老婆婆看着倪潇潇和蔼地笑了笑， “你说是不是……” “婆婆说的是……”倪潇潇作为晚辈一边应答着，一边像是有所领悟， “咱又不是神仙圣人，不受姻缘所累，像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呢，我们是凡人，都有种种欲望，故须自己去领悟、经历，人道的美好你说是不是。” 倪潇潇感觉老婆婆懂得还真多，俗话说唯苦近佛，老婆婆这可是见多了苦情人了。 “那婆婆求而不得怎么办……”倪潇潇不禁又问道， “姑娘～有些东西当下是注定的，因为你们相遇的时候便有了各自模样，经历经历了呀～也未必是坏事呢～有缘自然断不了，断了的那就是没缘分了……”老婆婆说完又自己开始喃喃细语，自顾自扫菩提树下的树叶去了，倪潇潇听得入了神…… “现在的年轻小两口也是分分合合，我家老头子不就当初又回来找我了……” 倪潇潇看着老婆婆颤颤巍巍的背影，不断地斟酌老僧的话和婆婆的话…… 庙内，望着端庄慈祥、两耳垂肩瑞气缭绕的佛像，倪潇潇在大青铜香炉面前请上了三支清香，右手拿着香的底部红色的部分，左手压着右手，举到眉心，恭恭敬敬地礼拜三下。旁边小和尚告诉她，在佛教中，右手是行动手，杀生手，要用左手压着右手去上香，左手去点香，期间又让倪潇潇身上的帽子、墨镜、手表等等装饰物需要摘下来…… 倪潇潇虔诚的上了香，祈了福，又添了香火钱。离开时，倪潇潇又看了眼寺庙门口牌上三个残缺不全的石刻字， “普救寺”…… 远行时，这座古刹晚钟一敲，荡气回肠，绵延不绝，沿着开阔的湖水面，更行、更远、更生…… 倪潇潇想起了刚刚古刹里幽静深邃的梨花禅院、寺院蜿蜒的莺莺小道、回廊中大量的壁画、巨幅石刻浮雕，想起来《西厢记》中张生与崔莺莺一见钟情，演绎了一场缠绵而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又想起了老僧和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