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两人沉默了很久，“走吧。”白九渊跟在梁云峥身后，“对了，你说的那位是谁？”“客栈掌柜，三品天官。”“这样啊。”一阵沉默，“现在枫落城中有多少天庭的人？”“不多，也就二十多个，具体的不清楚。”

    客栈到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去六界交界处，修补裂缝，以防妖族的人会通过那里进入这里。”“什么时候走？”“明天，或是下午。”梁云峥皱起了眉，“太危险了，这去的时间太久，妖族的人可能早就进来了。”“那也不能不去，现在谁都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那里，所以也只能我去，在说，我的实力可不低，你就放心好了。”

    梁云峥还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遇到别的大陆的人怎么办？”白九渊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我能解决的，不要太过担心。”话是这么说，但梁云峥又怎能不担心。“注意安全，如果遇到麻烦，不要只想着自己解决，你还有我，我们。”白九渊心里暖洋洋的，“好啦，我会注意的，有什么困难也会告诉你。”

    此时天还早，白九渊开始准备去交界处的东西，梁云峥在一旁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着。阳光照进来，如果他们不是将要分离，还挺温馨的。“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白九渊正好和梁云峥的目光对上了，有点小尴尬。

    “我看自己娘子，有什么不对？”梁云峥这样有些耍流氓的话，让白九渊的脸染上了一丝红晕，她看着背对着光的梁云峥，不知为何，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找到了一件对丢失很久的东西，是什么呢？想不起来了。

    “再多留会吧，还不是很急。”梁云峥有些不自在，白九渊凑到他跟前，笑了，“怎么，舍不得我啊？”“才没有！”梁云峥把头偏过去，“那我走了。”说着就往门外走，梁云峥一把将她拽到怀里，咬着牙“你还真走啊？”

    “不然呢？”白九渊歪了歪头，梁云峥突然就有些生气，一低头，吻了上去。熟悉的感觉传来，心里的那种不安立刻就消散了，一种奇妙的气息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出去。

    白九渊再松开后一直盯着梁云峥，“看着我作甚？”梁云峥再次侧过头去，“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什，什么？”“像个大别扭。”白九渊趴在他的怀里笑道，梁云峥看着她的目光炽热无比，“九儿。”“嗯。”“以后不许这么叫别人。”他顿了顿，“包括少傅。”

    他再次不自在的偏过头去，白九渊睁大眼，“你连父亲的醋也吃啊？！”“你想多了。”一抹红晕爬上他的耳尖，“你耳朵红了。”“瞎说。”“好好好，是我瞎说。”

    白九渊趴在他怀里，梁云峥独特的气息包围着她，一种安全感也包裹着她的心，这是从未有过的，突然就好贪恋他的怀抱，不想走了。

    突然，心好慌。真是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梁云峥吗？也对，几年的杀手生涯一直在告诉她，如果对一个人产生了依赖感，后是能在一个人身上得到安全感，那就离毁灭不远了。现在她就是这样，好像是彻彻底底的沦陷在他的温柔下了，怎么办？她到底该不该放弃？

    白九渊的心乱了，梁云峥敏锐的察觉到怀里人儿的不对，“没事吧。”一种由杀手的理智产生的排斥包围了她，好难受。白九渊推开了梁云峥，理智在和情感作斗争，她现在很痛苦。梁云峥过来，“别过来！”白九渊的声音像是不属于她了，梁云峥愣了一下，随即抱住了她，“九儿，是我，冷静。”

    “不，快放开我。”白九渊的头要炸了。“放松，深呼吸。”梁云峥抱着她的手更紧了，白九渊还是很难受，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打晕我。”梁云峥愣住了。“快点。”白九渊感觉意识开始模糊，她怕伤害到梁云峥。

    一个手刀落下，白九渊晕倒在了梁云峥怀里。梁云峥把她抱起来，轻柔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九儿，云峥，我回来了。”梁云峥打开门。“老师，我有问题想问您。”白正临皱起眉，“什么事要现在说？”“关于九儿。”

    白正临愣了一下，“她怎么了？”“她刚刚很难受的样子，让我打晕她。”白正临叹了口气，“进去说吧。”

    在确认过白九渊没有大碍后，两人这才坐下来。“你应该知道巡司的工作吧。”“记录史实，维护秩序。”“错，巡司的工作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历史和自然法则。”梁云峥有些迷茫，“什么意思？”

    “消灭逆天道之人，维护那些会发生的历史，保持历史规则和自然法则不被破坏，这就是巡司存在的意义。在这个过程中，会有流血和牺牲，死亡是常事，没有一个巡司手上不沾人血，包括她。”白正临指了指白九渊。

    “我在她懂事的时候就送她去人间，在难民中生活，在痛苦中成长，在死亡中历练，最后成为一个杀手，这才有了年仅十六岁就成为天官的白九渊。杀手杀的不只是坏人，更是好人。这些年她看尽人间冷暖，本以为她早就断了人情，却没想到她爱上了你。”

    说到这里，梁云峥大概明白了什么。“在那段日子里，她曾试着修炼无情道，但是失败了，即便如此，她也摸到了门槛，因此功法带来的心理上的损伤与感情发生冲突，才发生了这种事情。”梁云峥明白了。“所以，以后她还能恢复吗？我是说在您送她去人间之前。”

    “不可能了，修炼无情道所带来的损伤是不可逆的，以后的她要么断了七情六欲，要么时而清醒，时而魔怔。”“就真的没办法了吗？”梁云峥不肯接受这两个结果，“有，除非让她爱一个人爱到刻骨铭心，才能消除无情道所带来的影响，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她会受到极大的痛苦，你，真的舍得吗？”

    梁云峥沉默了，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让白九渊在受到极大的痛苦后爱上自己，恢复正常；二，白九渊在断了七情六欲后忘了自己。但他无法选择，因为哪个他都不想选。他长出一口气，怎么可能舍得呢？一舍不得他受伤，二舍不得她离开，真是，唉。情字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