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通晓规矩
她声音慢慢放缓，收回目光只瞧着莫青君的背部。 “我知晓，媳妇你是个善心的，不说在咱们莫府，就是在咱整个金陵，你的心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只是不要怪我老太婆说一句难听的，你老好人这么一直做着，可别到时候连容姐儿再次失踪都找不到由头。再说容姐儿也一天比一天大了，你是打算拿什么来教导她，难道你是希望以后容姐儿出嫁后，也落得和你一个下场？” 都说做娘的最心疼的便是儿女，一说到容姐儿大夫人立马羞愧的垂了脑袋：“媳妇知错了。” 这样一个纯善通晓规矩的小辈，老祖宗也骂不出口了，气也气不出来，就跟一拳头砸在棉花上似的。 心里头那团火烧的啊，那叫一个怒其不争，但是这性格已经定了，这为人处世之道确实她教不过来的。 以往不管她如何调教，这媳妇儿依旧一副老好人的姿态，只要碰到有人来请求自己，立马心软，被人卖了都还想着帮忙数钱呢。 就算最后知道原始了，只要人家虚伪的认个错，媳妇就当真的原谅了对方。 念及此处，老祖宗不由的脑胀起来，这么大一个莫府，怎么就出了怎么个当家主母？ 也怪不得儿子从来不踏进她的房门半步，也怪不得小小王氏可以独揽大权，怪来怪去还不是只能怪她自己？！也就是可怜了她那两个儿女，摊上这样的母亲被人害了也不知。 明哥儿也就罢了，倒是娶一个精明些的媳妇，倒时照样持家，倒也就不算得什么。可是这容姐儿如何是好，倒是若是嫁人后被夫家欺负，怎么能指望这个做母亲的呢？ 到时候恐怕只能落的个母女两抱头大哭，却始终也想不出个解决办法的地步。 一联想到这里，老祖宗难免越想越多，越想越担心；这越担心就越对大夫人恨其不争。 要不是这媳妇儿是这么一个脾气…… 要不是自己当年没有出手干涉，反而离开莫府去了旁的庄子修养，对府邸的大事小事一概不闻不问，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老祖宗深深叹息，没有去看大夫人自责，继续说道： “我倒是希望趁热大火，趁着这股劲儿早日把那个内鬼给拽出来，这日后的生活也可安宁些。可你这个作为母亲的，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儿女好好想想，你这样的说好听的是仁慈，说难听的就是任由一帮奴才下人爬到头上，任由他们作威作福，你大方，你不在意，你就不为容姐儿明哥儿想想，他们可是莫府的嫡女嫡子，是这莫府正正经经的主子，不是可以随意任由奴才们欺负的！” 老祖宗这么一大段话气也不喘的压了下来，犹如泰山一般的压在大夫人的头顶，让她喘息都觉得干涩生疼，她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无声地哽咽起来。 老祖宗看着大夫人颤栗的身子，又是摇了摇头。 “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并未斥责于你。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我今儿个给你明明白白的提出来了，你早日改过来就是！就当……就当为了你这一双儿女做好事吧。” 看着大夫人跪在地上扑簌簌的掉眼泪，莫青君犹豫着要不要掉下去扶起她。毕竟大夫人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她名义上的母亲。 而且上辈子大夫人待自己也不错，她莫青君是个恩怨分明的，于是她挪了挪屁股，惦着小脚从软榻上爬下来，旋即走到大夫人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然后又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看向老祖宗。 莫青君这个动作倒是逗乐了这两位，老祖宗故意板起脸，眯起眼睛道：“赶紧瞧瞧，大媳妇，就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儿都会替你求情呢。你这个作为母亲的，为何就不会替她多作打算？血缘天性，父母和子女本就是连在一起该互相扶持的才是啊。” 大夫人抱起莫青君，用力的恩了一声。 “母亲说的是，儿媳之前太糊涂了，还望母亲教诲，媳妇定会好好学着的。” 老祖宗这才满意的露出一个真诚的笑脸，“你先起来坐好吧，我与你慢慢道来。” 等大夫人抱着莫青君坐到老祖宗身边之后，老祖宗挪了挪身体，正对着大夫人说道： “儿媳啊，你知道容姐儿院子里一共有多少奴才吗？” 略微回想了片刻，大夫人缓缓道来： “一个是奶娘，皇太后送过来的余嬷嬷；一个是大丫环青青，是母亲您送过来的；还有一个大丫环绿袅，是我身边过去的。还有便是……”大夫人边说边打量老祖宗脸色，见她面无异色，便只要犹豫地继续往下道：“还有一个是二等丫环，名唤橙歌……” 又是迟疑了片刻，大夫人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还是转正脸看向老祖宗，“母亲，旁的下人我也记不清了。” 老祖宗了然的恩了一声，“那你同我说说，你觉得这几个人如何？” 话题转到这儿，大夫人似是松了一口气，“余嬷嬷为人刻板严肃，做事非常正派，就是规矩有些大。” 说道这她突然想起当初刚嫁过来余嬷嬷管教自己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老祖宗，见她没有皱眉便继续往下说。 “余嬷嬷是个忠心的，对容姐儿照顾得也非常细心；陪得是咱们府里的大牙，大牙也是跟了老太爷的人，咱们莫府几代的家仆，也是个忠心不二的。” 说完了余嬷嬷，大夫人顿了顿，看老祖宗没什么表情，只能开口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