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撞上枪口
敢把手伸到主子头上的奴才，是老祖宗最不喜欢的，这下子这个婆子还真是正正撞上枪口了。 果不其然，这一番苦苦求饶对老祖宗而言完全不过耳，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趁着几个下人们去添水泡茶之时，老祖宗拄着龙头拐杖缓缓坐到了中央的檀香大靠椅上，一个丫头乖巧的过来给老祖宗垂肩，老祖宗只垂眸喝了一口茶水，对婆子“砰砰砰”的叩首声丝毫不心软，就是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站在身后的余嬷嬷抱过莫青君，见莫青君一双大眼睛依旧牢牢盯着在死劲儿磕头的婆子，以为小姑娘是被吓坏了，赶紧捂住了她的眼睛。 那婆子磕得是额头一片模糊，全部都是血，但整个院子落针可闻，安静的可怕，她心里吓得直发毛。但是她也不能一直这么磕下去啊，不然脑袋非得砸坏不可。 于是她咬咬牙，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抬了起来。 莫青君这个时候已经将余嬷嬷的手移开了，她可不想错过那么一场好戏。 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婆子，她的脸对她而言熟悉无比，上辈子她被关着，这婆子时常过来冷嘲热讽。如今自己有了再活一次的机会，还看到了这个家伙，这种明显的对比让她觉得各种不可以死。 太真实了，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是真的重新火锅来了。但是这样的快感，这样的感觉，简直就是扑面而来，那种感觉恐怕更要复杂一些，但是她已经没有心思去琢磨了。 老天爷是公平的！老天爷是善恶分明的！ 她上辈子被这婆子各种折磨，这辈子看着这个家伙被老祖宗教训惩罚，简直就是风水轮流转，一报还一报啊。 念及此，莫青君嫣红的唇角不由往上挑了挑，她抬手轻轻捂住嘴角，遮掩住自己忍不住扬起的笑意。 如此趋炎附势的家伙，不管受到怎样的惩罚，莫青君都不觉得过分！ 你要富贵了，他们就会像蚊子一样嗡嗡嗡地飞过来，怎么样都赶不走，还各种在你面前叫，看似各种捧着你，却拿着你的名义在外头干尽了坏事！ 你若是失势了，且不说他们会掉头找新主儿，他们反而会更发狠的冲上来落井下石，恨不得在你跌倒的时候狠狠踩上个几脚才好。 这样的人哪里也少不了，尤其是这样诺大的一个莫府。 他们最爱的就是当权势之人的走狗，狐假虎威，然后对着良善脾性软和之人各种欺压！看到比自己更恶毒的人，就立马跟狗一样的摇尾乞怜。 叫人看着就是恶心头顶。 莫青君的嘴角里透出几分轻视，她眯着眼打量着这婆子轻颤的肥rou，瞧着她慌乱无比的神情，还有那双昏黄眼珠深处的恨意。 这婆子对莫家，怕是一文钱的忠心也没有的，根根本本就是属于王氏的人。 连她都能看出来的点儿，老祖宗更是一眼就明了。见着婆子看似恭恭敬敬的态度，却是对莫家的不在意和轻屑，老祖宗更是火冒三丈，气极反笑。 “你是那个王氏身边的，没错吧？”老祖宗放下茶盏，慢悠悠的开口问道。 那婆子昏黄的眼珠转了两圈，顿了顿，这才迟疑的开口，“是的。” 这时身后冲过来一个小姑娘，不过7、8岁的年纪，立马指着这个婆子骂道：“你这婆子怎的如此不懂规矩！你可是知道自己是在同谁讲话？是什么是？什么是规矩你懂么？大胆的奴才连同主子回话的道理都不懂！眼珠子都飞到天上去了，是谁给你的这份胆子！” 女娃子就算站着也没有这婆子跪着高，这么小的年纪说出来话确实泼辣又顺畅，委实让着老婆子愣了好久。 这么一个小姑娘，说话流利又泼辣，让这婆子愣了好一会。 那婆子抬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她，梗着脖子通红着老脸，看起来是被气得不轻，如果在平时她恐怕早就跳起来上去教训那小丫头片子了，但由于今儿个老祖宗在场，她可不能在主子面前做的太过分，于是只好气咻咻的抖出一句话。 “你这丫头片子，究竟谁家的？没人教过你要尊老爱幼么！” 那小丫鬟翻了个超级白的白眼儿，利落的嘴皮子立马哗啦啦的反击起来：“小婢是莫府的人，规矩当然是主子们教导的。小婢当然是尊老爱幼的，但若是有人为老不尊，小婢又为何要贴吧上去给她脸呢？我们做奴才的就要明白自己的本分，你说是与不是呢？” 话音落地，她笑眯眯地过来跟老祖宗弯身行了礼，“绿袅见过老祖宗，老祖宗可别生小婢的气啊，小婢也真是看不得有人在主子面前嚣张跋扈，所以才忍不住驳她几句的！老祖宗若是因此生了气，小婢可真是哭也没地儿哭去……” 这么个小小年纪的丫头片子，却如此活泼伶俐，纵使老祖宗不喜欢有下人自作主张，但也是被她的灵巧劲儿逗乐乐。 老祖宗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别在我这个老太婆面前讨巧卖乖，我不与你计较便是。” 绿袅俏皮的眨了眨眼，乖顺地退到旁边。 莫青君歪着头去打量她，没想到正好撞上对方的视线，还对着自己做了一个鬼脸。 莫青君忍不住被逗笑了，这个绿袅，年纪小小的还真挺可爱的，一股子鬼灵精怪的劲儿。 被个小丫头片子踩到自己头上大骂特骂，婆子被气得不轻，脸色越来越沉，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冷。 老祖宗本来也不将这婆子放在眼里的，但是见她此刻的神色，这才回想起来这可不是他们莫府出来的下人，这可是王氏带过来的！这做的事恐怕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单纯。 这么一个可以随意嘲讽大夫人的婆子，行事又是个鲁莽的，不用想也知道是王氏随时可抛弃的一个弃子。 但偏偏是这个行事鲁莽的婆子，竟然会有这样狠辣阴毒的眼神。老祖宗难免在心里开始琢磨起来，这奴才之前都是做的究竟什么事儿？王氏隐藏在深处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