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力不从心
莫青君和他隔了两个人，但是他身上那股子香味浓烈得已经盖住了一大桌子的菜香了。 虽然她一直知道，这个年代的男子，尤其是那些个被冠上翩翩贵公子头衔的都爱施粉剃面，熏香燃味，然而这种感觉让莫青君觉得非常反感。 就好比那种看似华丽的水中花瓣，却是个败絮其中的空心枕头。 再看他的脸色，居然没有因为青黑的眼底而有所影响，反倒面色红润，精神十足，一看就知道服用了不少五石散。 五石散这早年是专门为了治病的，给那些伤寒病人服用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坊间传了开来，先皇是禁不鲜，只好写下律法必须严禁此物。 这才在百姓中消失，但在富贵人家还是经常会有人偷偷服用，大抵除了飘飘依然的感觉外，还有种越是犯禁就越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吧。 莫青君作为金陵贵族的领头人物，当然会用这种东西。 老祖宗当然也是知道的，这就是她对莫涂盛非常不满意的其中一个原因，可她就是再想管，却依旧力不从心。 晚膳用到一半，寂静无声的气氛突然被打破，老祖宗开口朝大夫人道：“儿媳，你也下去偏厅吃点东西吧，不用在这儿一直伺候我了。” 她说完选了两盘大夫人最喜欢的菜，吩咐人给她端过去。 大夫人谢过老祖宗后，便担忧的看了看桌上众人，回神走了出去。 这晚膳用的，并不只有莫青君一个人在神游天外的，大抵老祖宗也是味同嚼蜡；还有大夫人，恐怕一直在担心自己一对儿女还有丈夫，显然也是吃不好的；而莫涂盛，恐怕是担心老祖宗发怒，自然也吃不香。 这个时候，莫青君身边布菜的丫环已经换成了绿袅，也不知道啥时候换的，估计是她太专注观察莫涂盛，所以连伺候的人换了一个都没注意。 现在发现换了个人，莫青君便稍稍抬了抬眼，去找寻青青。 青青这时候刚走出门口，门外似乎有个人影忽然闪了过去。 那个身影看起来比青青要高很多，青青也是个没有及并的女娃子，自然也没有多少高的，刚刚那个身影明显不是个小丫头。 但是她院子里的那些个伺候的下人不是婆子就是小丫头，以那些个婆子的性格来说，她们是不太可能会跑过来给青青传话的。 所以这么看来，刚刚那个人肯定不是她院子里的人。 但是除了她和老祖宗的院子里，好像和旁的人并不熟悉，莫非刚刚那个人，是老祖宗这儿的人？ 念及此处，莫青容忍不住瞅了一眼老祖宗。 然后老祖宗还是板着那张脸在专注的吃饭，并没有发现青青离开了，这样看来青青被叫出去的事老祖宗是不知晓的。 如果不是老祖宗的吩咐，那么又会是谁呢？ 莫青君暗自打量这一大屋子的人，许嬷嬷还是站在老祖宗身边帮忙布菜，其他人她看着也不熟悉，就算少了几个恐怕自己也不会发现。 虽然她在心底一直认为青青是嫌疑最低的那个人，但是这辈子她不会再那么容易相信别人了，不管是谁，一举一动还是会被她上心观察的。 毕竟人心隔肚皮，上一世她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多吗？如今她现在重获一世，要注意的应该更多才是，要知道青青上一世对老祖宗忠心耿耿，并不代表这一世界她就要对自己忠心耿耿啊。 青青是在自己院子里非常有地位的，如果她下手的话，那优势再大不过了。 加上她是老夫人带大的人，很容易摘去嫌疑，加上平常又是个圆滑的主，莫青君考虑到这儿，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莫非这个青青，才是隐藏得最深的那个人？ ===================================== 对于莫青君来说，首当其中的就是保住自己这一条小命，不然重生后的各种复仇简直就是空话。 她的优势就在于知道身边有卧底，别人也不知道她不是一个真正的五岁幼儿。然而只有这一点优势，除了这两点，她就一无所知。 她不晓得这一群人真实的想法，也不清楚这些人之间的裙带关系，更不知道那个卧底到底是谁。 所以她看谁都觉得不值得信任，就连那个余嬷嬷她都不敢轻心。 莫青君暗自琢磨，必须要想出个办法试试水才行，第一不能让别人发现她的变化，第二要测出她们的真实性格，这样才有机会找出扯出嫌疑最大的人。 院子里所有下人里面，她最了解的只是诗画而已。 对于诗画她反而没有准备去试探了，反正她已经知道诗画任命的主子了，虽然现在想想她对诗画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了解，她不清楚诗画的底牌本事是什么。 既然是三皇子看重的人，恐怕是有些她所不知道的能耐的。 以前她觉得一个丫环有心计有手腕会来事儿是最好不过的，但就是如此，她太信任对方了，一切撒手不管，落的个被自己丫环出卖的下场。 恐怕都谈不上出卖，她莫青君啊都算不上是诗画的主子。 想着这些沉重的事情，莫青君便不想吃了，老祖宗也是被许嬷嬷提醒才发现自己一对孙儿都几乎没吃东西，这才扔开那些不高兴的情绪，拉着两个宝贝儿的小手问道：“明哥儿，容姐儿，怎么的都不吃东西？” 老祖宗这么一问，莫青君这才发现莫明修竟然也没怎么用膳。 作为兄长，明哥儿自然首先回答，他端端正正的起身回话，“回祖奶奶的话，孙儿是午饭用的多了，现下还饱着呢，所以吃的少了些。” 老祖宗示意他坐下，“明哥儿在祖奶奶面前怎的还那么严肃规矩的？” 说着又看向莫青君，“容姐儿你呢？你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怎么现在还吃的那么少？” “祖奶奶呀你是不晓得，我呀是饿的过了，现在居然一点都不饿了呢。” 如此稚气的回话让老祖宗笑了起来，但她还是叮嘱道：“容姐儿可不能因为不饿就不吃了，不然可得饿坏身子了，该吃饭就得好好吃。” 老祖宗都这么说了，莫青君自然乖顺应下，“祖奶奶说的有理，我得多吃一些。” 祖孙三人正在这高兴用膳呢，外面突然又吵声传来。 “外头在闹什么？”老祖宗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脸色又阴沉下来，“许嬷嬷，你去看看，把闹事的人给我带进来！” 她重重哼了一声，“我到是要看看，究竟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到我这儿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