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母子平安
这话倒不是我随口问的,而是我分析的。 谢大顶的魂魄说了,要供养儿子三年,村长谢铭也讲了,死婴供养三年后就能投胎。 那岂不是张琳华生了死婴后,也要张驴子三年供奉?! 那他不就逃脱了制裁? 谢婆婆笑了笑,说:“九天你的确聪慧,来了谢家村两天,婆婆没说的东西,你也知道不少了。不需要三年的,只需要今天。” 谢婆婆和我解释了,供奉三年这个事儿,并非一定需要张驴子,张驴子作为生父,要给孩子取名,让其有名有姓,这样一来,生死簿上也会有这么个人。 有了名姓,死胎才会从母尸腹中出来,到时候就用不上张驴子了,张琳华的家人一样可以供奉,三年之后,孩子就能投胎。 至于我对张驴子有什么安排,那是我的事情。 这时,谢婆婆忽然说:“不过九天,婆婆提醒你一句,咱们吃死人饭的,走的是阴冥路,你不能时时刻刻想着和阳间道上的警察打交道,会很麻烦,能相信我们的,有几个人?” “咱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已经够了。” 谢婆婆的话,让我脸色微僵。 我们分内的事……抚平或者镇压了死人怨气,让人投胎? 其余的事情,就要视而不见吗? 可谢婆婆所说的麻烦,还有相信这两个词儿,同样不是空xue来风…… 我暂时驱散思绪,没有去想那么多了。 拨通了徐老师的电话,我大致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电话那边,徐老师近乎感激涕零,我听着语态,都觉得她很可怜。 挂断电话后,谢婆婆又交代了我几件事儿。 今晚上她接生,餽尸肯定会来,我虽然打不过餽尸,但可以震慑,毕竟餽尸昨晚就被我震慑走了。 谢婆婆交给了我一根扁挑,这扁挑很粗糙,表面还有树皮,她告诉我,这时以前她朋友留下来的挑子,对那餽尸本身也有震慑作用。 另外,餽尸还有个弱点,就是他头顶会很脆弱,虽说他并没有死于棺材洞的锥子,但冥冥中来说,他早就该死在那根石锥下,因此,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打餽尸的后脑勺,可一旦这样打了,餽尸就会和动手的人不死不休。 我仔仔细细的将这几句话记了下来。 谢婆婆又去打了个电话,居然是拨给荀八两的,她简短几句,还提了个名字。 虽然我疑惑,荀八两一个捞尸人,能在这事儿上帮忙吗? 但我并没有多言,我只是个晚辈,谢婆婆自然有其道理,不用我去质疑什么。 时间缓缓过去,天色逐渐入了暮。 当夜色即将吞并最后一抹天光时,谢婆婆叮嘱我小心,便进了张琳华的房间。 还有张驴子微弱的哀求声传出,我收起思绪,不再注意他们,而是走到了院门前头,用朱砂绳拴住门框两头,中间挂上了个铃铛。 门阀我没上,那肯定挡不住餽尸。 这红绳铃铛,对于尸鬼来说,也就是个提醒作用,至少让我晓得,有东西来了。 做完这些,我便挪了张凳子,坐在院子中央。 腰间别着哭丧棒,我一手持着那根扁挑,警惕的看着院门。 夜色,愈来愈深,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蒙着一层层薄雾。 雾气变得浓郁,月亮近乎被完全挡住,只剩下一个朦胧的轮廓。 爷爷那本册子上有所记载,雾隐月廓,就是鬼月亮!鬼月亮出没,恶鬼作祟,凶尸出行! 忽而,刺耳的尖叫声从屋内传出! 我头皮突地一麻!猛地就站起身,紧跟着,那尖叫声又变成了怪异的腔调,似是在唱着什么一样。 心在胸腔乱跳,我隐隐分辨出来,是谢婆婆的声音…… 罗家鬼婆子有咒法,看来谢婆婆这一行一样有,听起来,要比我们的诡异许多,我都分辨不出来字眼…… 稍稍定了定神,我依旧盯着院门处。 就在这时,红绳忽而一颤,铃铛发出轻微的叮声。 手,瞬间握紧扁挑。 砰砰砰,门在颤动!砸门的动静很大,随时会将门顶破! 丁零当啷的铃响声变得刺耳起来! 我随时警惕注意着院墙,昨晚上,餽尸就跳了进来。 这时间持续了很久,给我的心理压力就极大! 餽尸一直没进来,我心就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呼吸都不顺畅!
可我也不太敢直接到门口去。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 “啪!”红绳断了!铃铛哐当一下落了地! 一声刺耳的啼哭,同时从屋内传出,紧接着便是尖细的让人鸡皮疙瘩的笑声。 “母子平安,可喜可贺!” 啼哭,是死婴的? 最后一句话,分明就是谢婆婆的! 接生结束了!? 我刚露出喜色来,砰的一声,房门开了。 顺势扭头看去,谢婆婆怀抱着一个襁褓,襁褓中,赫然是一具婴尸,只不过,那婴尸在轻颤着。 其头顶绕着一圈儿,贴了五张符,身上还有密密麻麻的符纸! 谢婆婆紧绷着脸,神色极度紧张。 “比预想中的顺利,荀八两带的人来了吗?”谢婆婆快速问我,眼神极为警惕的瞟向院门。 此时院门安静到了极点,压根没什么声音。 我哑声回答,说还没来。 目光,却瞟着谢婆婆身后。 从这角度,我刚好能瞧见屋里头的情况,张驴子跟在谢婆婆身侧,他面色惊恐,体若筛糠,忍不住瞟了几眼谢婆婆怀中的死婴,恐惧就更多。 我心头很冷,这张驴子是什么心态?他应该悔不当初吧!? 他认为张琳华生不了孩子,加上张父找上门,才会下此毒手。 可他殊不知,张琳华就怀了他的儿子! 尽管这对于张琳华来说,一样是痛苦的事情,可如果当时张驴子知道,她应该就不用死了…… 许是我手上的东西震慑住了餽尸,他没进来,我告诉谢婆婆,我们快些进城,避免夜长梦多! 谢婆婆却摇摇头,说要等荀八两来,她叮嘱了荀八两,和他一起来的,是一个开灵车的。 平时荀八两捞尸频率很高,不是每次都能请到我爷爷去,怨气不大的尸体,都是让那个灵车司机拉。 我要是骑车去县城,一路上指不定要出多少乱子,那开灵车的人毕竟经验丰富。 我面色白了白,不自然的握紧了一下手中扁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