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塑料袋
荀八两的话顿时就让我回想起来,当时找三轮的时候走到槎水镇背后,那双山相夹的河畔遇到的情况。 先是水边一大片空地,全是死了的猫狗,以及不知名动物的尸体,臭气熏天。 再之后才找到三轮车,更深处,还有大量的符,铜镜,这一系列辟邪的东西! 我注意力大都在那些辟邪之物上,觉得山里头恐怕镇压了什么东西,偷车那老头,就在想办法对付那东西。 至于猫狗的尸体,我便没放在心上。 现在经过荀八两这一提醒,再加上先前那胖子还说了,镇上没什么人养猫狗…… 一时间,我就有些忧心忡忡。 甚至我联想到,那些尸体,是否就是被镇压的东西造成的? 那地方太过古怪,空气中飘散的味道,还会让人失去行动力! 黑金好像听明白了荀八两的话,警觉的盯着院子外,獠牙都滋了起来。 荀八两笑眯眯的说:“九天你别说,这条黑狗还真有点儿意思。听得懂人话。” 我勉强笑了笑。 荀八两又让我不用太担心,大不了让狗晚上住在房间里,他这里还有空屋。 要是那些劳什子玩意儿都干进他家了,我们就没必要留手,直接给丫挺的干回去。 我顿时松缓了不少。 有时候荀八两话很糙,可他理一点儿都不糙。 再之后,荀八两开始吃东西,他嘱托我收拾收拾,要去干活儿了。 我心头一凛,立即回了自己房间。 收拾了一下竹篓,我将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放在了随身的衣兜里,方便拿取。 其余不好拿的,才用竹篓背在身上。 一应准备俱全,荀八两也吃完了。 他抹了抹嘴,眺了一眼院外,说来了。 我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一眼,才瞧见,一辆皮卡车开了过来。 “八两叔,对方什么身份?”我开口问。 荀八两才解释,说今天的事情,油水不是特别大,几万块钱,不过活儿麻烦,是城里的捞尸队,请他过去帮忙。 荀八两的眼神中还略有不忿,说是看在同行的份上,还是给了钱,就把事儿办了。 不过,到时候我送尸应该会麻烦一些。 我心头微凛,送尸会麻烦一些? 捞尸都没多大麻烦,送尸怎么会有麻烦? 我还想多问几句,那皮卡车已经停下来了。 荀八两过去开了门,又喊了车上的人下来,搭把手,把三轮车抬上去。 我过去帮忙,荀八两就示意不用。 开始我以为,这辆车就是过来给我拉三轮的。 之后荀八两去了房子底下,扛上来一条黑漆漆的捞尸船放在后排,我才明白,他去干活儿,也要带大家伙。 至于黑金,本来我想它去后车厢,它却窜到了后排座底下,一动不动。 我和荀八两便上了后排座。 车朝着县城的方向开去。 荀八两才和我说了,今天捞的尸体,人是在岸上死的,所以不算水鬼,麻烦才在我身上。 他希望我到时候能镇定一点儿,别太怕。 我这才恍然大悟,不过,我反倒是镇定了许多。 不是水里的死人,是岸上的,刚好和鬼婆子的专业对口。 这有什么可怕的? 不多久,车便进了城。 我们这县城,叫做三江县。 原因简单,除了一条槎江过境,分别还有两条江,一条叫拦江,另一条叫旭江。 荀八两这么炙手可热的缘由,大抵就是江多,死的人就多。 皮卡车停下的地方,是在一条江水中段。 水位不高,江畔围栏下边儿还有一片大的碎石地,往里二十多米才是江道。 路边还有几个人,我们下车后,他们便过来打了招呼。 那几人皮肤很粗糙,眼珠子泛黄,身上尸臭很浓郁,显然是经常打捞尸体。 他们打捞的,还并非是什么凶尸,才会沾染去不掉的尸臭。 荀八两不太能看得上他们,都没有和我怎么介绍,让他们帮我把三轮车抬下来后,又抬着那条捞尸船朝着江道过去。 皮卡车的司机没走,我叮嘱了他,让他帮我看着点儿三轮车,便跟着荀八两他们下了碎石地,一直走到了有江水的地方。 水位虽然不高,但水流很湍急。 荀八两叮嘱我,让我在岸边看着就行,今天不用跟他上水面。 罢了,荀八两撑船,朝着江水更中央的位置划去。
黑金似是渴了,狗舌头卷了不少水喝。 那几个捞尸队的人打量了我几眼,倒也没来搭话。 很快,荀八两从船上扔下去一样东西,船停留在了那个位置,并没有再移动。 荀八两跳进了水里头。 几分钟后,他先上来了一次,不过,他并不是弄上来了一具尸体,而是朝着船里头甩进去一个黑漆漆的塑料袋。 紧接着,荀八两又下了水,没几分钟,又是一个塑料袋上来了。 时间过得很缓慢,荀八两上下水的速度很快。 塑料袋一转眼堆了十来个。 终于,荀八两再提上来一个塑料袋后,撑着船靠岸。 那几个捞尸队的人显得很兴奋,上前去帮忙,将捞尸船拖到了岸上。 其中一人清点了一下塑料袋的数量,点点头说:“和局里头交代的数量对的上。” 一边说,他还一边给捞尸船拍了照。 尤其重点的拍了那些塑料袋。 荀八两拍了拍我肩头,说了句:“九天,动手,先弄上车。” 一时间,我脸色有些苍白,盯着那些塑料袋,说了句:“八两叔……这些,都是尸体?” 荀八两抹了一把脸,说:“是尸体,我听他们说,前段时间有个夜钓的人勾上来个塑料袋,结果里头装了一只脚,还有几坨碎rou,把人吓晕了,路人报了警。这事情闹大了,抓到抛尸的人,是负责这条河道清理工人。” “工人不是凶手。”清点塑料袋数量和拍照的那人,和我们解释了一句,说:“他交代了塑料袋的数量,是另一个人花钱,嘱托他往河里头扔的。上边儿还绑了水泥。” “对对,是有水泥,我全解开了。”荀八两淬了一口唾沫。 我听着都一串鸡皮疙瘩在身上爬。 那人不多说了,好似有些避讳一样,荀八两也没再接话,就是和我点点头。 我心理斗争了半天,上前,提起来一个黑漆漆的塑料袋。 冰凉的触感,好似有一只手,紧紧攥住了我的手腕一样…… 黑金忽然炸了毛,冲着那塑料袋便狂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