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未见之梦
“是她！” 祸灵梦因为下方意想不到的少女出现而出现极短的动摇。 这个空隙被已经暴走的魔狼所把握。嘛，以魔狼“较何者都更为神速”的特性，空隙对它而言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实际也没什么效果，与之前一样，被祸灵梦轻松防御了。 虽然魔狼能在构建防御之前完成攻击，可是祸灵梦的身体强度上也到达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两人的战斗基本就是一个打不到，另一个伤不到。 “有趣！” 祸灵梦看着少女迸射出不一样的光芒，嘴角不自觉地翘起，就好像发现了猎物的猎人一般。 “那么，就快点结束这边吧。” 似乎想要从对方的强项击溃对方，至此祸灵梦对魔狼并没有使用特别的能力，而是想要以纯粹的拳头击中然后击败魔狼。不过现在有她感兴趣的人出现了，虽然最终没能打到魔狼稍微有些不甘，但她并不打算就这么继续下去。 祸灵梦周身的立场开始扭曲起来，恐怖的气息化为可见的冲击向外扩散。 似乎也察觉到祸灵梦的转变，魔狼也仰头高吼，孤高之兽的爪牙闪烁起危险的光芒。 也不知是什么打响了发令枪，两者几乎同时发起了攻击，然后，理所当然地，魔狼取得了先机，发生了质变的牙齿伴随着血盆大口而张开，如同处刑的断头刀。 “！” 魔狼致命的双颚闭合，仿佛连天地都能刺穿的尖牙因为提前闭合而落了个空，然而这并非魔狼的失误，亦或者祸灵梦所为，而是来自第三方的干涉——格莱普尼尔，存在又不存在的绳索，如同神话中那般，捆住了吞天噬地的魔狼。 绳索一直都拴在魔狼身上，只是之前放任它行动，现在将其拴紧了而已。 祸灵梦扫兴地朝着绳索另一端望去，攥住绳索另一头的是“大黑狗”，不过他还在安静地躺尸中，并不是他，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他身旁的少女而已。 少女似乎也察觉到目光，抬起头与祸灵梦视线相交，在足以让一般人发狂的注视下，少女却依旧面带微笑，还朝着祸灵梦招了招手。 “之前都是不破控制着，那么小羽应该也可以办到吧。” 绳索链接的并非只有两人，中间有一段还缠着澈羽的手臂。少女也握住绳索，好像往其中灌输了什么，然后，以澈羽的开端，白色的光芒沿着绳索向魔狼上升。少女应该是利用澈羽力量做了什么吧。 魔狼起初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不过马上就安静了下来，最终静静地悬浮在天空之上。 “大概如此吧。” 少女满意地点了点，松开了绳索，原本她还想让沃尔从魔狼变回人形，不过考虑到之后的情况，还是保持着最大战斗力的魔狼形态。 “沃尔这边也好了，接下来是……”少女转向了古城那边，朝着雪菜喊道，“那个，能将第四真祖搬到小羽身边吗？我想我应该能救他。” 雪菜愣了一瞬间，又犹豫了一下子，不过马上就照少女所说的那么做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祸灵梦从上空飘落，本来被打扰战斗的她是不会如此安静地，只是她挺想看一看是少女是如何解决古城的伤口所以暂时没有发作。亲自与那把剑交战过得她很明白那柄黑剑的恐怖，至少对黑剑的创口，她自己并没有办法。 “果然啊，不只是rou体，连灵魂灵魂、存在、概念，构成这只吸血鬼的全部要素都一并被切断，全领域的切断吗？” 祸灵梦饶有兴趣地看着摆放在澈羽身边的古城。她只试过以阴阳玉去挡荒冢，生物被砍的情况让一些东西体现了出来。 “「墓铭」与其说是全领域的切断，不如说全领域改写。”少女依旧是以看穿一切的语气笑道。 “墓铭？” “也就是那把黑剑留下的切口，挥舞那把剑的攻击比起将原本完整的事物分开，更接近于在漫画人物上画上伤口，然后将‘伤’变为人物设定的一部分。”少女抬起澈羽的手，将其放在古城的伤口之上。 听了少女的解释，祸灵梦也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比想象中的要无聊啊。 “原来如此，并非不能恢复，只不过受伤的状态变成了常态，恢复的终点被改写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 少女将自己的手也叠在澈羽的手上，像发功一样地灌注力量的样子，可惜没有“特效”，亦或者说，这里的人并无法领会那份“特效”。直到少女的手离开，旁观者依旧什么都无法体会，唯一可见的是古城的伤口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少女本身对「墓铭」也束手无策，甚至连失去了资质的不破也一样，可是依旧保持源质容器资质的澈羽就不一样了。触及到「墓铭」将其移到自己身上并包容它，也唯有他能做到。 “总算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好好地休息一下吧，小羽。” 少女以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温柔语气说道，同时俯下身子，双唇在澈羽的额头上轻啄一下。 澈羽的身体释放出血红色的磷光，如同冻结一般，迅速覆盖澈羽的表面，最终化为一具红色水晶棺。在少女的引导下的晶质流光展现治疗属性，这一下，澈羽身上所有的治疗能力全开。 “已经准备好了吗？”空气突然之间战栗起来，见少女总算“闲下来”的祸灵梦展露了惊天战意，“能再次与你相遇真是出乎意料，上一次没能直接交手的遗憾，就让哀家在这里尽情索回吧。” “难得你如此厚爱，可现在并不是我们战斗的时候，准备也只是完成了第一步而已。” 在祸灵梦气势形成的重压之下，少女轻盈地起身，转身迈出下一步的步伐。同时，捆着阿夜的锁链就在这个时候断裂了。 “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少女面向的方向正是阿夜所在，加上之前少女拂过那锁链，那月基本可以确定是她搞得鬼。 “需要她的力量，不论是我，还是你们。” “什么意思？” “因为这个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了。” 少女笑着说出了十分可怕的话，被风撩起的刘海之下，黄金之瞳闪烁着洞穿未来的光芒。 …… 巍然不动的身姿立于虚空之上，却如同承载万丈高楼的地基一般稳重。 将持弓的左臂水平举起，左臂手掌扎突舒服地平贴于握把，右手臂也置于引弦位置。 虽然是无箭之弓，然而被弓所向的前方空间却如同畏惧、挣扎一般地扭曲起来。 不破以左肩推，右肩拉的力将弓拉开，随着开弓，黑色的磷光逐渐形成箭形，前方的空间上一道道裂纹随之扩散，世界响起了龟裂的声音。 “尽管怨恨我吧，可即使如此，我也会夺走的你们的性命。” 弓弦拉至最满，黑色的箭矢也完全形成，同时，弓箭所指前方的空间，不，世界陡然崩溃。还未射出，世界便在他的箭下臣服。 “——连同他的性命一道毁灭。” 同时扣弦的右手三指迅速张开，箭即射出。 无法见面？那么不见面就好，也根本不需要代行者那么麻烦的遥控玩具，即使隔着世界进行攻击，这箭矢也足以葬送那个目标，即使这样做的后果会使得许多无辜的人以及世界也一同陪葬。 …… “那只右眼……与那个家伙一样！”那月知道澈羽的右眼有预知未来的力量，那么面前少女所说的话就不只是危言耸听了。 “应该说他的右眼与我一样才对。”少女纠正了优先顺位，虽然她并不怎么在意这个，“毕竟我是jiejie嘛。” “jiejie？！” “林原紫璃，小羽——林原澈羽的jiejie，还请多多指教咯。” “可是他的jiejie明明应该……” 阿夜不可置信地看着澈羽，从之前澈羽的梦中一角来看，他的jiejie应该死了才对。 “的确死了，虽说也不算完全的死亡，但基本也可以当做死了。”少女毫不忌讳地说道，然后补充了关键的内容，“真正的林原紫璃。” “也就是说……” “我是假的林原紫璃。嘛，你不也曾经仿制过我吗，阿夜，虽说立即就被小羽拆穿了。”能随心所欲改写世界的暗誓书之力，就连人类都能自由创造，“我是被小羽创造的，比起你应该更接近真品吧。” 在与阿夜达成契约之后，获得暗誓书之力的澈羽并没有刻意地想要去创造紫璃，然而那潜藏在意识中的最强思念却在不自觉间将那最终梦想铸就成形。 或许由此体会到自己在弟弟心中的地位，紫璃的心情格外不错。 “这怎么可能！？‘世界’明明已经随着他之前那一剑而完全消耗，你怎么可能还存在！” “有一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紫璃说出口才意识到这么说仿佛自己成了惹人厌瘟神，露出了后悔的表情，“总之，我也不想就那么消失，所以稍微自我改造了一下。” “……”虽然对方说得轻松，但是阿夜却好像看见怪物一样地看着紫璃，身体陷入一种颤抖之中。 暗誓书创造的只是没有灵魂的幻影，只是对创造者唯命是从的人偶，可是，眼前的少女又是怎么回事？ “啊啦，现在可不是惊叹的时候，快点复活暗誓书，再不行动可就来不及了。”紫璃以完全感觉不到世界毁灭危机的语调说道。 “是想以之前那一剑去对抗毁灭世界的危机？”祸灵梦一下子就想到了紫璃的目的。 只是与预想相反的，紫璃摇了摇头：“不，凭小羽现在劣质的洪荒剑是无法抗衡那一箭的，幸好，灵梦小姐也在这里呢。” 气氛在一瞬间险恶起来，气势化为实质重压降临在这片空间。 “你想利用哀家？” 不只是祸灵梦，治疗晓古城，保持沃尔的魔狼状态，都是为了借助他们的力量去对抗不破的攻击。 “以灵梦小姐的实力从那一箭下活下来应该没问题，”毕竟并不是主打击目标，“不过灵梦小姐也不想一个人去开拓星辰的大海吧。” 世界毁灭的说法并不太正确，毕竟世界的范围并没有具体的概念，准确来说，经过多个世界的损耗，那一箭的威力不可能毁灭整个宇宙，只不过收割一颗惑星还是不在话下的。 …… 破碎的裂纹布满天空，蔓延到天水一线。箭矢朝着澈羽而去的，虽然已经尽量向偏远的位置移动，弦神岛还是被完全笼罩在那破碎的天空之下。尽管以那月与祸灵梦的水平还能移更远，但也不是无脑地越远越好，能更好地展开“世界”，更好地借助世界力量的位置也很重要。 “总算有实感了，世界毁灭之类的。” 醒来的古城抬头看着世界毁灭前的天空风情。 “学长，已经没有事了吗？”雪菜在他身边关心地问道。 “嗯。”古城点了点头，「墓铭」被移除，普通的伤口对第四真祖根本不算什么。 顺带一提，浅葱与纱矢华都顺利地吐便当了，当然活下来的都是原版的。 “看到这个景象，各个势力怕也应该相信了吧，希望还来得及吧。” 雪菜将世界毁灭的预告也报告给了狮子王机关，只是要让他们在短时间内相信突如其来的世界末日，作出什么行动，能动员多少力量，一切都是未知数。 见到此情此景，算是证据确凿了，可是来得及吗？ “那个，学长……”犹豫了一会儿，然后雪菜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地点了点头，“我有话对你说。” “？”古城不解地歪着头。 在雪菜正要开口的瞬间，那月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嗨嗨，要立死亡flag还是算了吧，该出发了。” “诶？现在？” “笨蛋，等对方的攻击显现在这个世界再去挡就太迟了。”光是将对战斗搬到这个世界也足够危险。 绚烂的光芒从他们到达的无人岛中央窜起，化为连接天地的光柱，亦是通往世界之外的阶梯。 本来凭紫璃或其他人还是无法完成，不过“箭”打开了缝隙之后就简单了许多。 “嗷——呜——” 悠远的狼吼之声吹响了战争的号角，仿佛与破碎的一道追迹至天涯，传播至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于诸神黄昏挣脱锁链的魔狼，不觉得很相衬吗？” 紫璃望着先一步升上高空的沃尔，她手中已经没有绳索了。 面对裂纹另一边呼之欲出的什么，魔狼张开了巨大双颚。虽然就张开角度而言有些夸张，但是狼嘴本身没有变大，明明应该是这样才对，可是那仿佛连天空都笼罩的感觉又是什么？ 如同极剑·天涯一般，距离的概念崩坏了，世界就在它的舌尖之上。 在触及到因为裂缝显现的天之壁的瞬间，魔狼用力地闭合了双颚。天空连同日月的光辉被葬送于狼腹之中，天幕被完全的黑暗所代替。 沃尔的确是失败品，不只是在可cao纵性上，还有能力的发挥也是，他身上寄宿的能力可是速度与力量兼备，必然超越对方的神速，和足以吞食日月万物、葬送大神的力量，沃尔却只能本能地驱使神速。然而，在紫璃的“可能性”引导之下，他原本的能力得以完全发挥。 上空变成完全漆黑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可是能感觉到，肌肤都能感受到的某种刺痛加剧告知所有人“那个”依旧没有停下。 “该你上了，晓同学。” 古城感觉到一只手贴在自己的背后，从声音上可以分辨是澈羽的jiejie。只是与之前相比，似乎梦幻了许多。 “林原小姐！”古城看不到，但雪菜却能看到，紫璃的身躯如同幽灵一般变得若隐若现。 紫璃对此只是释然地一笑，梦，始终是要醒的。 自身力量丝毫都没有增长，然而，那属于自己的力量，原本无法掌控的强大力量，此刻确确实实地握于自己手中。 古城朝着漆黑天幕伸出左臂，手臂前端喷出的是鲜血。 “继承『焰光夜伯』血脉之人，晓古城，在此解放汝的伽锁——” 鲜血转化为庞大的魔力波动，波动凝缩后随即变成具实体的召唤兽样貌。 “不管几号，都给我出来大闹一场！！！” 尽管只是短短的瞬间，名副其实的第四真祖降临世界之上。 随着向天举起叛旗的眷兽升入高空，满溢的力量在刹那间清空，古城的意识也随之远去，在完全遁入黑暗之前，他似乎看见了冰河般剔透澄澈的冰之人鱼。 古城倒下了，不过紫璃并没有撑住他，因为她早已离开他的后背，前往下一位身边。不过没关系，古城身边有着其他能支撑他的少女在。 “所以才如此让哀家着迷，可能性啊。” 祸灵梦难道露出毫无恶意的笑容，怀恋地看着刚刚与紫璃相触的右手。 红与黑描绘了神明之形态，无法估计、无法丈量甚至无法理解的强大充斥着神灵之身，绝望与终焉叙述了神祗之名，其名为死。 然后，伴随着更为恶质的笑容代替少有的笑容，祸灵梦与三死神一起抬头看向了光柱的彼端。 “该起床了哦，小羽。”声调一如以前正常叫醒可爱弟弟的时候，声量却依旧弱到旁人无法听清。 紫璃的手如同真正的幽灵一般，穿过了封闭少年的血水晶之柩，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庞。 轻轻地，jiejie掀开了“床被”，同时，这也是梦醒之刻。 破碎的血色水晶星屑之中，只剩下弟弟一人。明明是自己创造的梦境，最后却只有自己无法得见。 拉起的眼帘，留下的血泪，林原澈羽醒了过来。 无论是浅葱、纱矢华，还有现在的紫璃，他连悲伤的余裕都没有，他必须再一次拿起手中之剑。 虽然刚刚醒来，却好像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了。「荒冢」回到原来的位置，澈羽握紧黑晶巨剑的剑柄。 青白色光芒与红莲之光在澈羽身边升起，那是拉·芙莉亚拟造圣剑和蕾缇希娅的光芒。无法像前几位“先锋”进行超越距离打击，然而她们的光辉会与澈羽那牵动整个世界的剑一道闪耀，即使再渺小光辉也好，她们也想要拯救、照亮这个世界的未来！ 不只是她们，岛上，全世界，所有不愿就此结束的的不屈者们在黑色天空之下的地上闪耀。 就好像用手指戳幕布产生的凸起，澈羽的正上方，“箭”戳着整块天幕降下。 铸世为刃，澈羽的双手之中，“剑”携众之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