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上天入地
被澈羽视为必杀的一剑相较于其他剑技，可以说极为朴素，看上去只是简单地下劈，没有华丽的动作，没有炫目的特效，俨然就是一记朴实无华的平A，最多加上“快”、“准”、“狠”这样的形容词。 这倒不是特意藏拙，极剑·神殇的本质就只是简单的一剑，不涉及概念、不逾越常理。 一定要提升逼格的话，也可以说大道至简、返璞归真这样的话，一切回归剑的本质，将剑作为破坏之武械、伤人之凶器发挥到极致。 对单体破坏力而言，澈羽的剑技除去极剑·洪荒，就要属神殇了。 “怎么会？！” 剑刻开启状态下，面瘫澈羽居然露出了惊容。 劈砍在对方头盔上的长剑溅不起一丝火花，留不下一道划痕，毫无建树地滑落至肩处。 虽然早就清楚那副铠甲防御力惊人，但却没想到高到这种程度！ 松开荒冢，身躯好似要带起龙卷风一般大幅旋转，然后在荒冢滑落之前，反握住剑柄，澈羽借着回旋向剑施加新力。虽然动作不一样，但这一剑同样是神殇。神殇剑不拘泥于特定的姿势与动作。 然而趁势补上的又一记神殇得到了相同的结果，全然无用。 不给澈羽第三剑的机会，围着澈羽与追杀者，乌鸦纷纷自爆。追杀者有世界铠保护，可以毫无顾虑地让乌鸦自爆。 可不是白白给澈羽两剑的时间，乌鸦的包围网已经构成。乌鸦自爆的范围是特定大小的球形，所以存在着空隙，嘛，当然也可以重叠的方式弥补空隙，但是要完成无空隙的时间却又有点不够，不过现在的包围网已经够了，那没有容许一个人通过的空隙。 不过这也只是就常理上无路可走。 自爆包围网一处如同透过凹凸不平的透镜看到一般发生了诡异的扭曲了，在恢复之后，澈羽的身影已经在外面了。 澈羽使用九曲使得扭曲的剑身缠绕自身，同时又发动了天涯，使得自己周身的距离崩坏，这也使得原本无法通过的空隙变为光明大道。 虽然安全脱出，但是澈羽皱起眉头却依旧紧皱，只要那副铠甲还在，对方就立于不败之地，然而自己对此却束手无策。这样下去，自己吃枣药丸。 总之，先以其他剑技试试看吧，说不定有哪一招会意外克制那副铠甲呢。 当然，澈羽对此并不抱任何期待，虽然除去直接以剑刃伤害目标的剑技，沨弦的剑技之中也不乏通过其他形式突破一般防御的招数。通过撞击传递、渗透的流剑·暗潮，无视实体从精神上打击的心剑，带起风化之风的风临·尘起…… 仔细想想还挺多的，不过这并不代表面对那铠甲也能奏效，要知道神殇以纯破坏伤害带来的破防能力已经盖过了那些剑技。 事实也没有辜负澈羽的预测，虽说他更愿意看到意外。 光是突破围绕在追杀者周身的乌鸦就十分困难，对方不可能像一开始那么大意，即使越过了这一层，之后的攻击依旧对<绝世>毫无建树。 不过，并不是毫无收获，澈羽察觉到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既然那铠甲那么强力，那么为什么还要花费多余的力量去创造乌鸦进行防御。起初澈羽还以为那是为了防御反击，为了趁自己接近攻击时干掉自己，之后却发现不是这样，乌鸦并不是等自己接近后包围然后自爆，而是从开始就阻拦让自己接近。 追杀者害怕着自己的接近，可是自己却不知道他害怕自己什么，自己的手段根本奈何不了那副铠甲啊。 自己难道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是说那铠甲其实是有耐久度的，只要伤害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爆了…… 不过，追杀者可没有给澈羽思考的余裕。乌鸦一时半会儿还拿不下现在的澈羽，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露比亚很强，但是不强到能破坏<绝世>就没有意义，并且她的身体状态不允许她持续着这样高强度的战斗。已经有乌鸦突破过她的守护圈了。 追杀者似乎也想要先除掉露比亚，派去攻击露比亚她们的乌鸦暂时放弃了攻势，而在天空集结。 虽说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澈羽与露比亚纷纷朝着那黑压压的集结之处攻击，只是都被外围乌鸦用自爆给拦下了。自爆范围之内无差别的湮灭，既是强力的攻击，亦可以是坚实的防御。 “这风……” 透过黑球之间的空隙漏出的风声，能听到有什么正扑打着双翼。 待得湮灭黑球消失，身长近百米的巨大乌鸦在天空展翅，起初还以为是秩序井然的乌鸦组成队列，然而那是真实的合体，集结的乌鸦群真正地合而为一。 强而有力的双翼创造风又撕裂风，推动着巨大的身躯飞掠而下，以流星之势降临大地。 “没办法了。” 露比亚望着直冲而来的暗黑“陨石”的眼瞳之中似有火焰摇动了的错觉。 “虽然比想象中的要早，但已经是你登场的时候了，弑神之焰！” 灼热的空气缓缓旋转，逐渐集中到露比亚周围。涡卷的热流一齐烧起，化为火焰龙卷呼啸蹿升，与大乌鸦正面冲撞在了一起。 狂风参杂着烈焰化为收割大地的浪潮向四周扩散，原本坑坑洼洼地表在这浪潮的冲刷之下变为单调的平地。 克雷尔她们也被这浪潮狠狠地拍晕了过去，这种情况下，露比亚也无法护着她们，能保住性命已经十分幸运了。 造成这一切的中央，那身缠红莲烈焰的、巨大人形的魔神双手紧紧握着大乌鸦的鸟喙相互僵持、角力着。如果神人还醒着，那么就能认出，那火焰巨人就是四年前毁灭了他所在〈教导院〉的魔神级精灵。 咏唱精灵语的展开式，魔神收拢为真红的魔剑握在了露比亚手中。 “〈雷瓦汀〉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可别让我亏本哦。” 露比亚以炎属性最强的精灵魔装直指着大乌鸦。 受到露比亚的挑衅，大乌鸦长嘶一声，晶体质感的身躯却如同橡胶般膨胀，在反应过来前，已经失去了鸟的形态，变成圆鼓鼓的球状。 已经看腻的变化让人立即就猜出了大乌鸦接下来会怎么样——自爆，只是放大了几百倍、几千倍而已。 大乌鸦在变为完美球体后骤然收缩，然后一口气膨胀。 露比亚也在这时将真红的魔剑朝着天空重重挥起，仿佛承载了〈火之精灵王〉愤怒的火焰向急速扩张的湮灭领域征伐。 能量与能量的激突却发出了如实物撞击般的震荡，湮灭球体的扩张在弑神之焰的拦截之下戛然而止，然而弑神之焰却也无法燃尽黑球。 不过没关系，说到底湮灭球体是自爆，无法持续多太长时间。现实也验证了这一点，湮灭球体便消失了。只是—— “那么，第二只你还能接下吗？” 追杀者铠甲之内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男声。 同时，追杀者深蓝的斗篷之下，另一只巨大的乌鸦冲了出来。其实，大乌鸦可以在“组装”好后再出来的。 十分果断地， 第二只大乌鸦也自爆了。 别说正常情况下露比亚未必能撑下第二次的自爆，更何况她因为没预料第二只大乌鸦的存在，已然撤去原本的力量。 结果已经确定了……如果澈羽不出手的话。 “云扬·蔽日！” 挥舞的剑影如同经过模糊处理一般，变为黑压压的一片，然后骤然扩散，宛如云以大气中的水汽和微尘为源不断扩大一样。 遮蔽天日的“乌云”阻拦在第二个黑球前面。 与避、卸构成取巧防御的云扬·自在不同，蔽日是借着搅乱空间构成的硬碰硬防御。 虽然黑球未能突破“乌云”，但“乌云”也在黑球的作用下压迫下来，在下面顶着这片“乌云”的澈羽只感觉一股恐怖的巨力传递过来，手腕处传来可怕的声音。 不对，碎裂的声音不只是来自手腕处，还有什么碎裂了——那是覆盖在<荒冢>表面的那层晶质。 “！” 看着剑上蔓延的裂纹，澈羽终于知道了追杀者畏惧的是什么了。 一直依赖剑技，却忘记了剑本身的不凡，荒冢真正的剑刃足以破开一切！ 在巨力压迫下，澈羽有些困难地调整荒冢的方向，使之“瞄准”追杀者。还未消失的黑球此刻正好成了他做好的掩饰物。虽然自己这边也看不到对面，但追杀者多半在原来的位置上，之前他除去澈羽靠得很近时挪过地，其他时候都是站桩输出。即使瞄错了，也可以用“御剑术”修正方向。 澈羽左手托正剑的方向，右手掌心抵着荒冢末端。荒冢表面的晶质一点点地脱落。 因为荒冢“穿透力”太强，大概会轻易地穿透黑球，也因此无法阻止黑球，所以澈羽瞄准了黑球消失前的瞬间。 “去吧！” 看准时机，澈羽的右手猛然推出，荒冢在推进之下闪电般射出。感受不到丝毫阻力，荒冢刺穿了自己的“乌云”，刺破了追杀者的黑球。 荒冢以一往无前之势朝着天空的追杀者飞掠而去……也就一开始是这样，随后荒冢的剑尖与追杀者所在方向便随着时间偏离，十分正常地做着抛物线运动。 “啊嘞？” 澈羽发出有些蠢的声音。 紫璃的幻影会利用澈羽的晶质流光包裹荒冢，这其中自然是有意义的，她不可能故意削弱澈羽。 荒冢能将所触及的物质、能量、概念……一切都平等地葬送，所以能击破敌人的攻击，能无视对方的防御，但这对持剑者自身也是一样的。 唯一跳出这平等之外的只有能容纳源质的澈羽，其他人就连握住荒冢都无法做到，可即使是澈羽，他也只能在常理之内挥舞荒冢，剑技引发的特殊现象、施加在剑身上的万般术法都会被荒冢自身破坏。 所以，追杀者才只在澈羽持剑接近时才闪避，拉开距离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荒冢划过抛物线毫无阻滞地没入了地面并一直下降，对于荒冢而已，坚实的大地与空气无异。 “等等！” 这时澈羽才反应过来，提起原本脚下的歼魔圣剑，朝着荒冢钻出的小孔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