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其他小说 - 不一样的日本战国在线阅读 - 第1209章铃木的求助

第1209章铃木的求助

    义银看向畠山高政,问道。

    “哪里不对劲了?”

    畠山高政说道。

    “飨宴之仪时候,我看幕臣那边交头接耳,就好奇找人问了问。

    没想到,她们正在议论您。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风言风语,说您想要对付织田家。

    幕臣们害怕您拉着幕府与织田家开战,祸及京都。这次三好上洛,京都城下町已然是满目疮痍。

    幕臣们的财富大多安置在京中,若是再遭兵灾,她们可承受不起。因此,众姬惶恐,议论纷纷。”

    义银心里咯噔一下。

    畠山宗家根基深厚,虽然这些年家业衰败,但比起义银这个无根无蒂的遗孤,畠山高政在幕府之中是消息灵通。

    她现在一心向斯波家靠拢,绝不会胡乱攀咬,说的话多半是确实可信的。

    义银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团结幕府抵御织田家,斯事体大,他还没有明确表态过。

    为什么幕臣那边会传得沸沸扬扬?是谁走漏了消息,还是有人撒布谣言正巧撞上了真相?

    义银心中不安,他明确告知对织田信长有担忧的人,唯有前来探病的三渊晴员与细川藤孝母女。

    义银思索,如果不是谣言蒙中了真相,那就是细川三渊两家有人出卖了自己。

    他心头一动,问道。

    “今天,我好像没有看到三渊晴员大人。”

    畠山高政点点头,说道。

    “这事我清楚。

    三渊晴员大人貌似病了,人在胜龙寺城静养,错过了这次典礼。”

    畠山高政说者无意,义银听者有心,他的心在慢慢往下沉。

    细川三渊两家那边,三渊晴员到底是真病了?还是被迫靠边站?

    义银一时心乱如麻,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酝酿中。

    畠山高政其实并不相信这个看似可笑的谣言,她只是想积极向义银示好,抓住机会表现自己。

    如今看义银紧皱眉头,她宽慰道。

    “大御台所放心,不过是些许小人作祟,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些幕臣出阵作战没本事,就会挑拨是非,玩些小手段而已,不足为虑。

    我是担心您在幕臣那边消息不灵通,这才着急前来通报,让您有个准备。”

    义银看了她一眼,不语。

    这就是义银感到不安的另外一个原因,不单单是有人对幕臣泄露了自己的心思,幕臣那边也没有人来向自己通风报信。

    对,就是蜷川亲世。

    这件事传得畠山高政都知道了,蜷川亲世身为幕臣第二号人物,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为什么她没有过来知会自己一声?以她的政治敏感性,不可能不如畠山高政,是出于谨慎,还是有了其他想法?

    义银深深吸了一口气。

    畠山高政见义银面色越发难看,不免有些尴尬。自己明明是来邀功献媚,但义银似乎并不领情,反而忧心忡忡。

    她劝道。

    “大御台所,谣言止于智者,您不必太过担忧。这种无稽之谈,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的。

    织田家是辅佐上洛的功臣,您怎么可能去对付织田殿下?只要派人放出风声,解释清楚,谣言自会烟消云散。”

    义银看了眼一副智珠在握,专心为自己出主意的畠山高政,心中苦笑不已。

    解释?解释什么?这就是真相。自己的确是想联合幕府各家,把织田信长排挤出幕府中枢。

    只是他还未与各方达成一致,自己的心思就被人给捅了出去,搞得有些被动。

    义银抿着嘴不说话,畠山高政心底浮起一个念头,头上冒汗,小心翼翼问道。

    “大御台所,您是真的要。。”

    义银看了眼一旁的铃木重秀,说道。

    “铃木姬,好久不见。这两年可还好?你怎么跟畠山殿下过来了?”

    义银硬是转移话题,畠山高政心脏顿时砰砰直跳。

    卧槽,斯波义银不会真的要对付织田信长吧?那可是二百万石的大大名,有没有搞错?

    她愁眉苦脸,又不敢说什么。

    和蜷川亲世一样,她也想不明白,斯波义银为什么要去招惹织田家。织田信长上洛之后,一直是规规矩矩的。

    斯波义银不想着在幕府多抓点权力,让自己的走狗们跟着作威作福,干嘛要去招惹谨守本分的织田信长?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畠山高政脑子混乱想不通,铃木重秀这时伏地叩首,恭谨说道。

    “大御台所万安,托您的福,纪伊国中风调雨顺,我等国众也是过了两年好日子。

    这次的典礼,我是跟着畠山殿下来见见世面。”

    义银点点头,看向眼前贵妇打扮的铃木重秀。

    这家伙很喜欢穿着贵服,只可惜出身太低,只能在纪伊国内沐猴而冠,自娱自乐。

    当年义银利用天妒红颜特效,用一场大雨吓尿了前来大和国帮三好家打仗的杂贺众,俘虏了她们的首领铃木重秀。

    在慑服铃木重秀之后,义银带着这些杂贺众打赢了大和之战。战后,义银胁迫畠山高政,硬是给铃木重秀弄到了纪伊守护代的役职。

    铃木重秀对义银是感激涕零。

    虽然名门贵胄还是看不起她,但也必须承认她是守护体系内的高阶武家,不再是无名无份的国众野人。

    想起铃木重秀对贵族身份的渴望,义银就明白她为什么和畠山高政一起来了。

    畠山宗家世袭河内纪伊两国守护,虽然家业日益败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义银要替铃木重秀拿到纪伊守护代,还需要通过畠山高政给予。

    铃木重秀一向心热,想挤进京都贵胄的圈子。她要参与典礼又不失仪,最好是约定自己名义上的上官畠山高政,再来京都镀金。

    南河内讨伐之战,纪伊国的杂贺众也是讨伐军之一。畠山高政自然不会轻待铃木重秀,她们两人各有所求,倒也不显唐突。

    可铃木重秀话头一转,又说起一事。

    “这次上洛,不只是为了参与将军继位的典礼,其实还有一件事。

    我不久前接到了上人的法旨,说京中有异域妖尼作乱,希望杂贺众能前来京都护法,为我佛张目。

    我想着在京中动手,应该与您先沟通一下,所以才冒昧与畠山殿下一同前来。

    还请大御台所,切勿见怪。”

    义银倒吸一口气,杂贺众是一向宗的信徒武装,铃木重秀口中的上人就是本愿寺显如。

    本愿寺显如要在京中护法锄奸?这些宗教疯子在想什么呢?

    幕府已经恢复秩序,一向宗悍然在京中杀人,这是严重的挑衅行为。好在铃木重秀还算有脑子,知道先来与自己说一声。

    这要真动起手来,刚才安定下来的幕府,必然被整得灰头土脸。

    本愿寺显如为什么找杂贺众这些人来动手?就因为这帮纪伊国众是真的不怕幕府,也就铃木重秀一心想成为贵族,才会有所顾忌。

    纪伊国自古就是天高皇帝远,当地人桀骜不驯,堪称日本的海陆丰地区。

    纪伊国内两派国众。

    内陆中乡庄,宫乡庄,南乡庄为主的农民信仰真言宗,追随根来寺,称呼为根来众。

    十乡庄,杂贺庄的海边渔民,信仰一向宗,追随石山本愿寺,被称为杂贺众。

    后来,根来寺弄到了铁炮的方子,这群人丰年在国内刨食,灾年扛枪出来当雇佣兵,战斗力极其强悍。

    杂贺众要在京都用铁炮崩死几个人,幕府就算颜面无光,也拿她们没办法。

    纪伊国是佛教宗派的基本盘,和歌山的真言宗新派,高野山的真言宗旧派,还有一群海边信仰一向宗的日本海陆丰级别渔民。

    宗教势力太强,武家势力插不进手,国人并不敬畏幕府。幕府就算杀过来,这群地头蛇也不怕。

    畠山高政就是被杂贺众和根来众赶走的,幕府能把伊贺众封国吓得嗷嗷叫,对纪伊国却无能为力。

    义银不禁摇摇头。

    出兵纪伊国这种无利可图的事,幕府现在也没本钱做。一旦闹出乱子,最后只能是忍气吞声,丢脸了事。

    义银叹了口气,这事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于是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让显如上人发这么大的火,不顾幕府颜面,让你直接在京中动手。

    铃木姬,我得提醒你。你现在是纪伊守护代,正经的幕府役职,你可不要胡来。”

    铃木重秀也是苦笑。

    她好不容易成为高阶武家,当然想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役职。

    可是,杂贺众是一向宗信徒,她手下不缺狂热信仰的莽妇,许多事她也是没办法。

    连夜赶来求见斯波义银,就是想让他帮忙。毕竟,一向宗与斯波家在北陆道商路合作得很不错,交情不一般。

    如果斯波义银出面说话,可能会说动显如上人收回法旨,铃木重秀也好过关。

    她诚恳说道。

    “御台所,并非我不识好歹,只是宗派之争牵涉信仰,忠贞信徒为佛敢死之事,我也难以阻挡。

    要不是我先把此事答应下来,这时候已经有别人接下法旨动手。”

    义银微微点头,铃木重秀说的有理。

    幕府这两天正在权力交接,足利义辉重办葬礼,足利义昭继位典礼,绝对不能让一向宗乱来坏事。

    铃木重秀知道自己不接,别人就会接,不如把这件事控制在自己手里,反而能拖住那些宗教疯子的脚步,她的做法有功无过。

    只听铃木重秀继续说道。

    “这件事其实源于东福寺。”

    义银一挑眉,问道。

    “东福寺?临济宗东福寺派?

    临济宗相国寺和天台宗延历寺为先代葬礼之事,这些天闹得很不愉快。

    怎么?其中有牵扯到石山本愿寺?”

    铃木重秀摇头道。

    “并非为先代葬礼之事,是临济宗东福寺派给石山的上人写信,说南蛮教妖尼进出东福寺频繁,与织田殿下交往甚密。

    上人担心南蛮教故技重施,通过织田家再次上洛,恳请幕府授予传教权。

    于是想要我们杂贺众出手,把京中藏匿的南蛮教妖尼清理掉。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义银愕然。

    临济宗东福寺派真是软得不行,南蛮教违反宗教禁令,在京都地下传教,她们自己就可以清算。

    这些临济宗的光头大概是怕得罪织田家,不敢动手。就把这事捅到石山本愿寺,想让一向宗顶缸。

    织田信长这次入京,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在东福寺暂住,她应该与临济宗没什么关系。

    可不管如何,她住在东福寺,却在寺院中与南蛮教来往,这真是把临济宗东福寺派的脸踩在地上,反复摩擦。

    东福寺派再老实,那也是佛教诸派的一份子。

    南蛮教万一以东福寺为契机,打开了京都传教的大门,东福寺派未来一定会被所有宗派孤立弄死。

    也难怪她们会不顾临济宗的颜面,求助于石山本愿寺。

    毕竟,一向宗与南蛮教在摄津国斗得血流成河,最不希望南蛮教得到传教权的,就是本愿寺显如。

    义银心头一动,问道。

    “你确定织田殿下与南蛮教有所勾结,愿意为南蛮教出头?”

    铃木重秀一愣,她说的是交往甚密,义银这勾结一词是啥意思?

    迟疑一下,她决定把锅推给东福寺,说道。

    “东福寺派是这么说的,我自己也派人探查过。

    最近京都城下町的南蛮教活动的确在增多,甚至有异域面孔的南蛮人公开活动,严重违反了幕府的禁令。

    可负责京都治安的织田军却是不闻不问,置若罔闻。”

    义银点点头。

    铃木重秀虽然没有把话说死,但她还不至于编出这等拙劣的谎言欺骗自己。

    义银心中窃喜,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抓手,可以在幕府层面名正言顺,推动反对织田信长的声势。

    岛国是一个非常封闭的保守国度,除了与天皇渊源极深的神道教,千年以来只有佛教诸派站住了信仰的脚跟。

    南蛮教侵入岛国,最早源于南蛮贸易,至今不过一二十年。

    依靠一神教强大的传播能力,南蛮教徒已经在九州扎根,往近幾蔓延,引发佛教诸派惊恐。

    一向宗就是佛教诸派推出来阻击南蛮教的,所以,石山本愿寺一贯以佛教护法自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