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冲突
——南京国民政府蒋中介又送走了一批前来探听消息的官员，作为国民政府的真正首领，蒋中介其实也有很多自己的无奈，由于多年的军阀混战，国民政府与其说是一个政府，不如说是一个大联盟。各种各样的派系在这里都可以体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掌握了军权，汪精卫、林森之流随时会掀翻自己这个委员长。 蒋中介又看了看王正廷给自己发的电报，思考了一会，叹了口气按了按桌上的电铃。 陈布雷快步走了进来问道“委座有何吩咐？” 蒋中介点点手指说道“发报王正廷...” ——美国就在姜诚不断的在收购名单上加加减减的时候，王正廷慢慢的站在他面前，递给他一张纸。 姜诚看了看面色阴沉的王正廷，感到一丝不祥，拿着纸看了起来，看的姜诚目瞪口呆。 这是一份电报，急招姜诚回国的电报，并且说明姜诚的工作全部转交给王正廷负责，民国政府会派人来负责贷款使用的审核事项。 姜诚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国内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怎么突然招我回国。” 王正廷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事情，顾全，我看得出你是真的爱国，不过没用的，回去吧，别搀和这事了。” 姜诚听着这话知道王正廷一定知道了什么，只是不愿意和自己说，便按王正廷坐下说道“王公。这贷款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来之不易，这些都将成为我们国家抗日的本钱啊，你就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正廷咬咬牙说道“顾全，你糊涂啊，为什么自己私自向南京汇报你的购买计划？” 姜诚奇怪道“我是特使，孔部长和我说过有事可以直接联系南京方向啊？我又做错什么了？” 王正廷站起了挥舞着手说道“你到底懂不懂啊，你单子上写的都是什么啊？你这样冒冒失失的你知道又得罪了多少人么？这次委员长让你回去。你就好好的回去，回去后多听听委员长的话。”说着大概是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有点不合适，稍微婉转了点说道“回去吧，回去自己想想吧。” 姜诚不相信是因为自己建议发展重工业，要求买机械设备就被突然召回中国，把自己要回国的消息告诉了黄彪等人，并让黄彪暂时先留在美国，自己单独回去。 黄彪当然不愿意，姜诚解释自己这是回去和委员长商量事情，买机械设备什么的必须美国有自己人，黄彪这才作罢，并且表示绝对不会让这些设备少一个螺丝钉。 第二天姜诚告别了司徒美堂，也不愿意再坐飞机回去而是直接穿越回了现代。 姜诚到了现代，由于急着回到民国，只是和虞娜温存了一会说自己出国路过，虞娜也不问他什么，看姜诚面有疲劳，只是做了不少好菜慰劳姜诚。姜诚第二天到了30个小时便立刻出发到民国，连药品都没带，虞娜察觉到时人已经不见了，虞娜虽然心里一直对姜诚到底在做什么很好奇，但是乖乖女的他并不愿意去逼问姜诚，只是希望有一天姜诚可以把这个秘密告诉她。 姜诚是趁夜色直接穿越到了上海的仓库里，幸好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摄像头，姜诚走出仓库的时候，守在仓库的保安看到自己的东家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完全不知所措，姜诚拍了拍他说道“好好站岗，什么也别想。” 保安大吼道“是”倒是把更远的几个岗都惊动了，姜诚无奈的摇摇头说道“算了，去把巴顺、丁杰和金山叫来。” 巴顺和金山来的时候，看到姜诚正在和几个保安拉着家常，金山目光一闪说道“东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下。” 姜诚笑道“我就是来choucha不行么，来，和我说说，弟兄们现在怎么样了？” 丁杰、金山、巴顺互相看了看，巴顺示意金山先说，金山便说道“我们的房子都已经建好了，大家都住了进去，药品买卖也做的不错，不过由于东家现在在欧洲和美国都设立了点，现在的销量倒是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姜诚点点头说道“意料之中的事情，没事，巴顺，你说说现在日本人在上海怎么样了。” 巴顺一听这个事情连忙说道“东家，这个事情是几个老板先生还有陈先生都说不要告诉您的，您可别怪我啊。” 姜诚皱眉道“快点说。” 巴顺摸了摸脑袋，但是由于带着头盔只摸到了后脑勺说道“他们就是不停的在海上自己人打来打去的，还有一些鬼子做...做什么登陆来的。” 丁杰摇摇头说道“是抢滩登陆，没文化！东家，日本人野心不小啊。” 巴顺听到瞪着丁杰，姜诚在也不好动手打人，只把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 姜诚看着好笑说道“巴顺你别生气，不过没文化的确不行，这次我会和艺珊说，她那么多的同学，让几个人来帮你们开个夜校是不错的。” 巴顺和金山对视了一下笑道“东家，虞小姐已经把夜校开起来了。” 姜诚有些吃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金山笑着说“有一次虞小姐来看我们的仓库，听到有人讨论夜校什么时候开，就带着几个同学一起来帮忙把夜校开了起来，说要给东家一个惊喜呢。” 姜诚是真的没想到那个大小姐居然愿意来教这些劳力和保安，不禁有点好奇的说道“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巴顺最积极的说道“东家，我带你去，我刚刚是请假来的，其实我刚刚也在上课，我现在已经认识四十多个字了，不过比不上金山，他学的最快。而且还老提出一些好方法。” 姜诚笑着对金山说道“没看出来，金山你还有当秀才的天赋啊。” 金山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是虞小姐教的好。” 夜校是在仓库里二楼的一个房间改的，里面挤了近百人，很多人都是席地而坐，虞艺珊举着一根竹鞭指着黑板上面的字。 黑板上面写着“我们都是中国人，我是中国人，你是中国人，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们中国人，大大小小，都得做工，都得识字” 虞艺珊正一遍一遍的教下面的同学读，姜诚看到虞艺珊手里拿的是小学课本，点点头对金山说道“什么时候下课？” 金山说道“快了，大概还要几分钟吧。” 姜诚点点头说道“那就等等吧。” 不一会儿放在桌子上的闹钟就响了起来虞艺珊按了一下闹钟说道“好了，同学们下课吧。” 虞艺珊收拾东西准备往外走，刚好看到了姜诚，虞艺珊惊讶的笑道“诚哥，不，应该是顾全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姜诚笑道“你随便叫，随意一点。我刚回来，听说你办了夜校，太好了，日本人的演习没有惊到你吧。” 虞艺珊一听这个嘟了嘟嘴巴说道“有，他们的飞机动不动就飞到我们这边的头顶，我们又没有多少军队在上海，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姜诚点点头，心想这日本人八成还是威慑为主，应该问题不大。不过战争的步伐已经越来越近了，现在已经马上五月了，时间不多了。姜诚便说道“艺珊，我这次来是有正事的，等我回来陪你玩吧，我要连夜去南京找委员长商量一些事情。” 虞艺珊不开心的说道“我的自行车都要发霉了，每次都是拖。” 姜诚看着这个小meimei笑道“好好好，我答应你，这次忙完就忙你的事情，就是打仗了我也不管。” 虞艺珊翻着白眼说道“信你我是大笨蛋，好啦，那你快去忙吧。” 姜诚笑着用力摸了摸虞艺珊的脑袋，把一头秀发搞得乱七八糟后趁虞艺珊还没来得及打他，拔腿就跑。 虞艺珊看着自己和疯婆子一样的头发大叫道“姜！！！诚！！！” 姜诚坐在汽车上听着声音微笑不已，巴顺在旁边说道“东家，我们现在去哪里？” 姜诚说道“去南京，找蒋委员长！” ——南京一夜奔波，姜诚清晨的时候到了国民政府楼前，等着蒋中介的接见。 蒋中介一上班就看到姜诚在门口转来转去。便打开车窗说道“顾全，你回国了？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 姜诚看到蒋中介连忙说道“委员长，我有些事情要汇报。” 蒋中介点点头说道“上车，和我一起来吧。” 到了办公室，看着姜诚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向最为重视仪容仪表的蒋中介不开心的说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可是有军衔的了，你现在还是一个革命军人么？” 姜诚心想，自己又不想当什么鬼中校。 蒋中介摇摇头说道“有的时候真的不想相信你是你们卫华教导出来的，说吧，这次有什么事情？” 姜诚连忙说道“是这样的，委员长，关于这次美国贷款的事情，我们贷到的钱款——” 蒋中介摇摇手说道“我不是说过了么，这个事情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怎么还说这个。” 姜诚咬咬牙说道“好的，委员长，那么我可不可以冒昧的问一句，这次我们准备买什么呢？” 蒋中介看着姜诚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这次你做的不错，在德国在美国都很好，你用自己是行动来证明了对党国的忠诚，至于贷款的事情你不要再过问了。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行了。” 姜诚急道“难道我们不买一些设备么？美国的钢铁生产设备多到我们随便买一点都可以让我们实力暴涨，现在战争可是钢铁的比拼啊。” 蒋中介怒道“你是在质问我么？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和我说话。” 姜诚急道“委员长，我是为我们国家着急啊，我们和日本的钢铁产量差距太大，我们必须趁现在还没有开打，抓紧时间提高我们的钢铁产量，我已经和美国的罗斯福总统通过气了，只要您点点头，我们就可以把美国的炼钢设施运到中国来，包括原来使用他们的工人技师也会来中国，很快就可以形成生产力的，” “顾全啊，你知道一个钢铁厂需要多大的投入么？我告诉你，1932年，我们和德国的合作协议就有钢铁厂一项，需要投资2000万美元建造一个年产15万吨的钢铁厂，这个钢铁厂到现在都没有建起来，我们马上就要打仗了，你现在要去建设什么钢铁厂，你到底懂不懂大局，你有那个闲钱，不如多买一点枪，多买一点炮实在。”蒋中介看着姜诚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重工业的重要性我难道不知道么？但是没钱可以做出来么？” 姜诚听到一个钢铁厂用了5年都没造出来，而且价格高达2000万美金，不禁问道“怎么会？一个钢铁厂应该不会要这么久还这么贵啊。” 蒋中介摇摇手说道“顾全，中国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是个军人了，你应该听从中央的指挥，好了，我还有事，我不想再和你说了，你出去！” 姜诚还想再劝说一次说道“委员长，现在是存亡之际啊，如果再不大胆增我国力，日寇入侵之时，国民问我们这么多年都把钱用在哪里了，我们拿什么和国民解释，百年之后，怎么和先总理解释啊。” 蒋中介拿起一个茶杯就摔向姜诚大喝道“娘希匹的，居然学会了拿先生压我，谁给你的狗胆。” 姜诚做梦也没想到作为一国首脑的蒋中介居然会丢杯子打自己，一时有些呆了。 蒋中介按响桌铃，对卫兵说道“把他给我赶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进来。” 姜诚被卫兵扣住才反应过来，当时就想反抗。 加拉格连忙劝道“别乱来，这些士兵都是真枪实弹，万一开枪，你只能直接穿越逃走，这样的距离，蒋中介必死，你们国家就乱定了。” 姜诚被请出国民政府大楼的时候，看到虞洽卿和杜月笙二人正在外面等他，姜诚看到虞洽卿又急又气的脸，姜诚不知怎么好像看到了家长一样，心里居然有点畏惧。 姜诚笑嘻嘻的说道“虞老，杜先生，来南京玩啊，有吃饭没有啊？” 虞洽卿胡子都快翘起来了说道“还吃饭，我都快被你给气饱了，顾全，我不是和你说过叫你不要涉足重工业，不要涉足重工业的么？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如果你真的认为我这个老头子不中用了，你就把我的股份赶出你的卫华公司就是了。” 姜诚刚刚和蒋中介闹了一场，这里又这样，不禁有些委屈的说道“虞老，重工业才是一个国家强大的基石啊，我这都是为了国家啊，我们现在的钢铁产量这么低，怎么和日本人打啊。” 虞洽卿气道“你还说，什么都不清楚就瞎搞瞎闯，到时候光着屁股滚回国外你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杜月笙在旁边打圆场道“好了，虞老不要生气了，小姜知道错了，我们回去再说吧。” 说着便拉着虞洽卿上车，姜诚无奈的跟着虞洽卿等人回到了虞洽卿在南京的房子。 坐定上茶后，虞洽卿火气也道“为什么不联系我们就自己行动？” 姜诚看了看虞洽卿说道“因为我知道你不同意我的想法，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行？大家都知道重工业的重要性，那么为什么不去做呢？” 虞洽卿闭着眼睛叹了口气说道“那是你不清楚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杜月笙也说道“我们一听说你来南京就猜到你是要找委员长说重工业的事情，委员长没有答应你是真的看重你啊。我们还想着万一委员长答应了你，我们就是把脸丢光了也要让他收回成命呢。” 姜诚越来越疑惑了“你们可以为我解惑么？” 杜月笙看着虞洽卿说道“虞老在商界多年，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虞洽卿点点头说道“这个事情就说来话长了，重工业首推钢铁行业，中国的钢铁行业，小姜你可以想到哪一家么？” 姜诚脱口而出“汉阳。” 虞洽卿叹道“是啊，汉阳。汉阳钢铁厂曾经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啊，早在清末的时候就年产16万吨钢铁，而当时的小日本也不过是这个数量啊，一战之后最高产量接近过20万吨，可惜啊，一战过后，钢铁暴跌，汉阳铁厂积压钢轨达4.8万吨。1924年的时候，汉阳铁厂就全部停产了。1926年国民军攻占武汉后，汉阳铁厂归白党政府控制。但是对这个亏损极其严重的厂子，没有任何人愿意接手，这个厂子就这样彻底倒了。” 姜诚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么大的钢铁产量难道不是国家需要的么？” 虞洽卿摇摇头说道“也许国家的确需要，但是有些人不需要，小姜，我问你，钢铁对于国家最重要的用途是什么？” 姜诚想了想说道“太多了，农业，军事，铁路交通到处都需要钢铁。” 虞洽卿接着说道“所以啊，如果都是国铁，那么很多地方的价格就是透明的，你这次去德国军购有得到什么礼物吧？” 姜诚点点头说道“的确，这次去军购，德国方面给了我不小的数字。” 杜月笙接着说道“我和你说个事情吧，现在的巩县兵工厂你应该也听说过，他是我们四大兵工厂之一，每年的产量可以有数万枪支，但是我在里面工作的徒弟却告诉我，与其说这是一个兵工厂不如说这个是一个加工厂，为什么呢？你看看这个吧，这是他给我的信。” 姜诚拿过来一看，是一个中级工人样的帮众对杜月笙写信抱怨以及说明自己的担忧，上面写道今月到货枪管钢公斤，来自德奥，枪件钢公斤，来自德奥，熟铁公斤，来自德英奥，无烟药公斤，来自德美奥。其他金属，包括铅铜和所有钢料，油料及化学品，大多进口自外国。弟子实在担心一旦与外国相争，外援断绝，我国是否可以自制一枪一炮，一想其果，不寒而栗。惟愿先生及时呼吁重开我铁厂，防止我等空有报国之志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姜诚不禁感觉这个时代的民国厂子还真的有面子啊，几大强国都为你一个厂服务，怪不得孔祥熙说要去捷克买枪管，搞了半天是枪管不是用来替换的，而是用来生产的啊。 姜诚急道“这不是更加说明我们重开钢铁厂的重要性么？” 虞洽卿阴森森的说道“他们一个洋钢洋铁可以得到一成到二成的回扣，你觉得你就是开了钢铁厂，你的铁又真的卖的出去么？” 姜诚不相信的说道“我的钢铁不会输给那些西方国家，怎么就卖不出去？” 虞洽卿厉声道“因为他们情愿去买那些有回扣的洋铁，就是质量差点他们也愿意，你觉得你的钢铁厂还有活路么？” 姜诚不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杜月笙接着说道“不仅仅如此，重工业还牵涉到更加深层次的政治斗争，马鞍山钢铁厂的流产就是因为实业部、资源委员会、国防设计委员会相互拆台，说实话，现在的民国，已经对重工业是谈虎色变了，没人愿意做，也没人敢做。顾全，你要知道，我们中国聪明人不缺，看得到这些弊端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就是聪明人太多了，才会最终变成这个样子，如果你要办钢铁厂，我敢保证，各路人马会把你骨头都吃掉。” 姜诚听了虞洽卿和杜月笙二人的分析也明白一开始的确是自己想简单了，但是想到自己做为一个穿越者，为自己的国家办点事情居然会这么难，又羞又气，竟哭了起来。 这可把虞洽卿和杜月笙吓到了，虞洽卿忙道“小姜，你这是怎么了？” 姜诚摇摇头说道“没事，我只是难过，为这个国家，为这个社会难过。” 姜诚紧紧的抓着拳头——白党，你这样治国治天下，不玩完才怪，也罢，自己已经为你努力过了，自作孽不可活。看来自己是要有一些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