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章 眼球

    此时差不多凌晨两点，入夜以后，金家大院乃至小河村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说起来好像很长，实际上不过几个小时。

    金茗儿在浓雾中游荡了不知多久，终于见到这户亮着灯的人家，当院门打开之后，她屏气凝神望去，出来的人一米八多大个儿，看上去十分眼熟，想了想，“金大伟，是你啊！”

    对金大伟这个人，金茗儿还是有点印象的，村里出了名的急先锋，霹雳火，义气担当。院子里出来的是熟悉的人，金茗儿不由得松了口气，提了一半的心也放下不少。

    金大伟面无表情看着金茗儿，但他的眼神似乎穿过金茗儿，在看着某些未知的地方。

    “来了老妹儿，进来坐。”

    说出来的话很热情，但声调平淡而又机械，不过金茗儿并未发现这一点，她跟着金大伟进了院子。金大伟后面还有几个人，他们畏畏缩缩不敢上前，似乎在畏惧金茗儿。

    金大伟领着金茗儿来到亮着灯的屋子里，请她坐下，倒了杯茶，茶水热气腾腾，冒着白烟。“请吧，老妹儿请喝茶。”金大伟目光直视金茗儿的脸庞，始终不跟她对视。

    担惊受怕大半夜，金茗儿又渴又饿又困，她说了声谢谢，两手端起杯子正要喝，眼神一扫顿时呆住了，杯里的液体鲜红而浓稠，怎么看都不像是茶水。

    “呃，我好像不怎么渴，”金茗儿小心翼翼把杯子放回原处，“还是先不喝了。”

    金大伟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金茗儿，“为什么不喝？你很渴，你应该多喝水。”

    屋里的灯光很亮，金大伟终于把目光直视金茗儿，而金茗儿也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人还是挺正常的，就是没有眼珠子，两个眼眶里黑洞洞的，眼眶周围的皮肉裂开了无数的缝隙，好像一条蜈蚣在肉里钻来钻去。

    “你喝啊，快喝。”金大伟的声音变得急切了，他没有眼珠子，但两个黑眼眶似乎并不影响视力，他抓起杯子递给金茗儿，“快喝，喝下去我们就是自己人了，快喝。”

    金茗儿感到害怕，她后退半步摆手拒绝，“我……我不渴，真的不渴，谢谢你了，我……我先走了。”金茗儿绕过金大伟往门外跑去，可跑到门口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之前那几个人全都围在门口，他们和金大伟一样，两眼黑洞洞的没有眼珠子。

    这些没有了眼睛的人，伸出手试图抓住金茗儿，他们嘴里念叨着：“来吧，加入我们，来吧，加入我们！”

    金茗儿惊慌失措，又被这些人赶回了屋里，金大伟端着水杯逼近，“来吧，喝了它，加入我们，喝了它，加入我们！”

    “不！”金茗儿抬手打翻了水杯，里面浓稠的红色液体撒了一地，还有两颗眼球滴溜溜滚了出来，落在地上死死盯着金茗儿。

    金大伟呆了一下，缓缓蹲下捞起两颗眼球，站起身又冲着金茗儿，“来吧，来吧，来吧……”

    金茗儿转身想跑，可这时外面那些人也都进来了，屋里的空间狭小，她无处可逃，很快就被围了起来。金大伟抓住金茗儿，一只手捏开她的嘴，另一只手拿着两个眼球慢慢靠过来。

    金茗儿用力挣扎可根本动弹不得，她瞪着大眼睛，望着那两个眼球，眼球仿佛有自己的生命，疯狂地从金大伟手上爬下来，一晃一晃地要往金茗儿嘴里钻。

    “唔唔……”

    金茗儿绝望了，那两个眼球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金大伟他们这些人变成现在这个可怕的样子，不用说都跟眼球有关，要是吞了它，下场还能有好？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眼球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咣当！

    屋外一声巨响，是院门被用力踹开的声音，随后一阵噼里啪啦乱响，屋门也被一脚踹开，金茗儿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人飞到了空中，下一刻她就被人抱在怀里，转了几个圈落在地上。

    “刘雨生……”

    金茗儿几乎哽咽，万分危机的生死关头，又是刘雨生来救了她一命。

    刘雨生放下金茗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我呢，别怕。”

    金茗儿瞬间感到无比的安心，她真想就这么靠在刘雨生肩头睡过去，“刘雨生，你……”

    “你先缓一缓，等我处理了这些杂鱼，咱们再细说。”刘雨生上去一脚，吧唧，两个眼球被他踩爆了，血水飞溅，有凄厉而尖锐的惨叫声从他脚底发出来。

    屋里安静了一下，片刻之后，金大伟疯了一样冲过来，其他人也一样，他们用尽了一切手段攻击刘雨生，手撕牙咬，仿佛刘雨生是他们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刘雨生摆好架子，一看就是练过，拳打南山幼儿园，脚踢北海敬老院，乒乒乓乓一通乱打，对面全倒下了。

    不等刘雨生喘口气，倒下的这些人又爬了起来，他们不知疼痛，不惧死亡，动作有些迟缓，但精力无穷无尽。刘雨生又是一通拳打脚踢，眼看这么下去不是路数，他掀起桌子将一个人的胳膊压在下面，扳倒柜子又压住一个，如法炮制，很快把这些人都控制住。

    正要带着金茗儿离开这间屋子，刘雨生的腿忽然被人抱住，他扭头一看，天呐，桌子压住胳膊的那个人，他自己掀不动桌子，傻了吧唧的硬是自己咬断了胳膊脱困而出，他咬断的胳膊那里没有血，只有密密麻麻的眼球，看的人头皮发麻。

    刘雨生吐气开声，回身一脚，把那人踹倒在地，那人肉眼可见的身子涨大，越涨越大，越涨越大，最后砰的一声爆炸了。没有血肉如雨，只有无数的眼球四下乱飞，原来披着的人皮下面，根本不是人。

    无数的眼球飞在空中，发出嗡嗡的声音，如同苍蝇一般，围在刘雨生和金茗儿身边，不停俯冲，试图钻进他们的身体里面去。金茗儿手脚乱舞，碰到眼球就尖叫着乱蹦，刘雨生从背后取下黑伞，一招乱披风不知打碎了多少眼球，他用力挥舞黑伞，打到的眼球啪的一声爆裂，随后化为脓水。

    很快，眼球变得稀稀拉拉，刘雨生累得呼哧带喘，金茗儿满头大汗。幸好危机已经解除，两人相视一笑，有种莫名的情愫开始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