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惊鸿一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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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浅坑前边叠着几条沙袋,小丫头隐藏在沙袋后边,举着望远镜。 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自己是要打敌人当官的,她想起在酒站曾经被鬼子袭击过,仅仅两个鬼子就让酒站好长时间不得安生。 又在担心距离敌人太远,也不知道二连能不能把敌人赶过来。 不出意外,治安军受到攻击,多半会一窝蜂往北跑! 透过蓬草间隙,根本看不到敌人具体情况,因为治安军们大多猫着腰半隐在蓬草中前进,看到最多的却是战马的头,高出蓬草不少,上下颠点着头夹在队伍中向北。 她凭感觉判断,敌人当官应该距离那枣红色的马不远。 问题是治安军中又不只有一匹马,怎么才能知道目标在哪呢? 小丫头趴在专门加高过的沙袋工事上,举着望远镜透过蓬草,继续左右仔细慢慢扫视着治安中可能存在的目标。 可是那么多的马谁又知道是哪匹呢? 只能凭着夹杂在治安军队伍中马群点头的幅度,来判断马匹是否有负重。 她忽然想到骑兵连长给她吹嘘长途行军时一人双骑,一匹骑乘,一匹运送物资,仔细回忆看到过的骑兵连中驮马与战马行军的区别! 为了保险起见,小丫头转过头低声招呼:“马良,叫人去请骑兵连长过来一下!” “好吧!” 半晌后,只来了个排长:“连长说战斗中,他不能脱离部队。” “怎么知道哪匹马是当官的骑的?”小丫头一点不废话。 “当官的骑的战马肯定选最高大的,并且行军路上不会负重!只要发现哪个马头最高,颠得最厉害,就对哪动手,大致不会错!”排长想了想。 要弄清情况,首先得要敌人乱,但又不能乱得离谱,所以拉地雷就算了。 可惜掷弹筒没有了榴弹! 手榴弹扔不了那么远,只有那榴弹枪挺合适,虽然不一定能打得准。 胡义趴在小丫头旁边不远处,面前的沙袋上摆着机枪。 他的目光透过望远镜,看着蓬草空隙中的治安军举枪射击,同样下意识的低头。 却听到前边特务排率先开了火,一时间枪声大作。 胡义无奈,立即拉动枪机,将机枪准星大致对准备看不清楚目标,转头对守在旁边的徐小命令:“吹号!” 徐小大喜过望,躺在地上吹响了冲锋号,号声在稀疏的一片枪声中骤然响起! 然后西边枪声突然密集。 治安军呆了,八路大白天也敢进攻? 高一刀同样有些发愣,剧本里没有说九连会冲锋! 八路军规中,听到冲锋号,如果没有特殊命令,哪怕是伙伕,也得挺枪提菜刀对敌发动进攻。 冲锋号声来自于西边九连包抄的方向,虽然他对九连非常不爽,高一刀仍然命令二连冲锋。 当然,九连及跟在后边连成一片的骑兵连例外。 先前都得到胡义命令:九连这边号响时,所有人都禁止冲锋。 等对面分区发起冲锋,敌人受到攻击,行军路线肯定会向西边偏!那时候再痛打落水狗。 骑兵连长一点不觉得憋屈,虽然什么时候自己骑兵都是主角,但此时此刻心却心甘情愿沦为步兵给九连当配角。 军人,还能有什么比杀敌更舒心的事? 治安军人枪都多,九连虽然火力不弱,如果治安军要是一窝蜂往西,九连扛不住。 西边吹冲锋号,治安军多半会先想到八路会从西边进攻,而实际上却恰恰相反! 吹号不冲锋,也只有九连能做得出来! 奇葩的是九连吹冲锋号,老对手二连不得不行动,二连更是连个铜号都没有。 蓬草遮住攻防双方视线,二连的冲锋并不顺利,正常情况下,一般都得到接敌五十到一百米左右才发起冲锋,不然,真冲到敌人阵地上,跑过这么长距离,体力肯定大打折扣,冲锋陷入敌阵就会变成送死! 听着西边传来冲锋号,夹在中间的治安军大部正对西线射击防御,二连赶到距离治安军侧翼五十米左右,立即就被治安军警戒哨发现!靠边缘部队立即对冲锋过来的八路打出一排子弹,八路仍冲近四十米范围! 连续伏击过治安军两次的八路军,气势理所当然比治安军要强,即使双方差不多都是一夜没合眼。 看着一波黑压压的手榴弹冒着烟,打着旋从天而降,拉着长长阵形的治安军们立即发现不对劲! 跟八路拼刺刀?傻子才干!在治安军眼中,八路肯定是两面夹击,一个不小心就变成东西两面受敌。 先向北跑才是正事!战场形势明摆着,治安军现在三面受敌,后边肯定有八路追击,留下来等死的事没人干。 这一跑阵形立即就乱了,没人注意西面八路根本没有冲上来,子弹稀疏的情况下,奔跑的阵形倒真慢慢向西偏。 八路的枪法本来也不咋的,运动中要是能被摞倒,那要多倒霉才可能碰上? 至于跟八路搅和在一起,能不能活下来那就说不定了。 话说,要是到时候八路人多,十八般武艺也没法子施展不是?治安军装备再好也没用,冲锋号后,治安军队伍本能的加快了脚步,重火力迫击炮掷弹筒全在队伍前后,用那玩意还击还得停下,八路从两翼进攻,此时看着也只能干瞪眼。 胡义知道高一刀听到冲锋号肯定是满脑袋想拼命,这家伙到哪都想找人拼刺刀,昨天晚上都拼了两回,加上这一回,他那三板斧刚好能使全! 九连虽然刺刀拼没大训练,也比不过二连,现在占了便宜,哪里还会去与敌人打肉博战,一时间也是枪炮齐鸣! 当然,没得炮,枪声打得欢来凑。 对于不缺子弹的九连,如果跟人数更多的治安军拼剌,就算最后取得胜利,还能剩下几个人?那这些俘虏、治安军后勤队粮食咋往回拉? 一时间,战场上再次杀声喊天,二连战士只想冲锋杀敌,治安军们却又无心恋战。 很快成一边倒的局面。 八路不讲规矩!只会偷袭,从不敢面对面干一!仗唐旅长心里暗骂,败局再现,不得不带着一帮警卫跟着队伍向前冲。 因为,后边的八路也跟着冲了上来,黑压压的老大一片!杀声震天? 他的坐骑战马,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大帮警卫围着他,安全肯定没什么问题,他心里却更恼火,这战场跟皇军教官讲的怎么全不一样? 双方不应该摆开阵势对射么,他忘了,是他自己亲自下令撤退那回事。 ? 小丫头眨巴眨巴着眼喃喃:“好家伙,这么多人围在一起...中间肯定有当官的!” 举着望远镜,从上边刻度估算着距离。 那只缺德的榴弹枪被她扯沙袋上摆好。 一个比掷弹筒榴弹小了一号的枪榴弹塞进了枪膛,然后拉动枪机推弹,一发空包弹顶进枪膛。 “乖乖,听话,一会有糖吃!”小丫头再次举望远镜观察,仔细确认其中一匹最高大的战马位置,将望远镜放在沙包上,然后那缺德眼瞪牛眼般大小。 小身板顶着榴弹枪的枪托,毅然扣下扳机。 枪身轻震,空包弹中的火药被击发,火药气冲进枪膛,砰...嗵...一声,火药气狠狠的将枪口前端的榴弹推了出去。 强大的后座力,将她那小身板推了老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顾不得肩膀巨痛,赶紧扯起自己的小身板,也不管那榴弹枪在哪,趴到沙包上,扯起望远镜就仔细观察榴弹炸点。 爆炸已经结束,倒是炸得治安军那边呼喊嚎叫声震天,看得小心脏里一愣一愣,可惜,非常遗憾,枪榴弹没有落在她预想的地方。 炸点没有在她观察了半天,战马头上下窜动附近,落在战马前七八米处。 旁边背靠着沙包打盹的罗富贵,顿时没有了睡意,将那装了瞄准镜的步枪递到丫头旁边:“哈哈哈,丫头,跟你说了这枪不好使,你偏不信,打一枪你那小肩膀得痛半天!” “要你管!”小丫头感觉刚才那一枪没打到预定位置,心里正不爽,趴着看治安军那边,某个地方乱成一团,逃跑的脚步甩动得更快。 胡义的机枪骤然响起,凭感觉压低了弹道的子弹冲向逃跑的人群,他不敢抬高枪口,因为对面还有二连。 至于真有倒霉的二连兵被打中,机枪子弹飞过一百多米,估计也只能打到大腿以下,死不了人! 刚摆好机枪的骡子,他就没那么多讲究,真打中了高一刀他也绝不会承认。 当小丫头开始调节那有瞄准镜的步枪时,骡子的一梭子子弹已经飞出枪口,比旁边的胡义还打得快! 一波步枪子弹跟着冲向逃跑的队伍。 轰,一声巨响,浪费了一个手榴弹的地雷被拉火后好几秒,终于在靠近九连方向治安军队伍中炸响。 尘土,硝烟,枯草上了天,近二十米范围血肉横飞。 爆炸腾起一团不大的磨茹云,在天空中翻腾,跟常见的爆炸不大一样,那云好象还混合了鲜血,还着丝丝淡红。 刚才八路用掷弹筒打的一发榴弹落在唐旅长前方不远,吓了众人一大跳。 治参谋心有余悸的仔细感受了一下战场形势,八路好象也并没有全面冲锋,但是攻击位置刚好在拉成南北向长长队伍中间。 也就在部队几位最高指挥官前面不远,要是再偏一个点,说不定指挥部就全给报销了。 紧接着地面的特大号地雷又被拉响,这当口,谁知道八路埋了多少个这样的地雷? “立即让掷弹筒向两翼发射烟雾弹!”治参谋顾不上给旅长请示,直接高声的向后边断后的部队呼喊着下命令! 如果跑的慢了,说不定会被八路给截住!得先冲出去再说。 “旅长,赶紧走!”被冲击波掀翻在地的治旅长晕头转向,被两个手下扶起来,踉跄着脚步往北跑。 扶长官肯定没有问题,关键蓬草就半人高,这一扶,晕头转向的旅长不经意间将头给露了出来。 透过蓬草间隙,小丫头看得仔细:在这逃命的当口,普通治军受伤多半没人管,这两人扶着,旁边还围着一大圈,这难道不就是苦苦等待的目标? 不是大官,至少也得是个连长!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就算是个连长,我也得给他留下深刻的记忆! 于是,扯着那怪模怪样的枪开始瞄准。 旁边正在换弹匣的罗富贵一脸鄙视:“你枪法那么好,直接用三个大盖打不行么?这破东西能打准了才是怪事...” 小丫头感觉身边的声音渐渐过多去,沉浸在对这破枪的感觉中,仔细瞄向那在蓬草中时隐时现的那颗脑袋,两点五倍的望远镜比用准星照门瞄准还是要方便得多,至少能看得远。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小丫头边不远处,吓了她一大跳,下意识的扣动扳机,然后猛然向沙包下缩回小辫子。 等了半天,没听到榴弹炸响,沙包前却腾起一片呛人的白雾。 “气死了我了,这还打个屁!”小丫头沮丧着抬起头,什么都看不见。 她不知道,她被榴弹惊吓后下意识打出的那一发子弹。 冲过了硝烟。 撕碎了挡中路上的蓬草。 最后呼啸着嚣张的钻进了瞄了半天顶着那个脑袋的脖子,从另一边钻了出来。 悲催的唐旅长被一发榴弹打穿脖子,意识还在双手却被两手下扯着,他很想抬手堵住那两个枪眼... 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在旅长身后不远处,一直在找机会,猫着腰端着枪看着旅长动静的刘二狗,见状扯开喉咙大吼:“旅长中弹了!” 两手下听到声音,愣了,转头看,发现他俩人架着的旅长正瞪着大眼,面色狰狞拼命抽搐。 脖子上两个枪眼在向外冒着血泡。 吓得两手下赶紧松手,任旅长倒在地上终于伸手捂着脖子抽筋,周围治警卫连近百人队伍,立即被后边跟上来的队伍给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