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情深处处不如他

    花若寻已无心出去，她拿出一幅画卷，说道：“你要是肯帮我，就将手中画卷与我替换。”

    江月不肯，花若寻道：“只要你不说，他不会怀疑。如果你不肯交换，我随时可以把他从你身边抢走。”

    江月不信，说道：“你都被他发落到这种地方了，拿什么跟我争？旧爱不敌新欢，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花若寻撑着坐起，她的目光让江月感到心虚，只听她道：“爱之深所以恨之切，这个道理你不会懂。他恨我，折磨我，却不肯让我死，为什么？”

    “他为什么恨你？”江月懵懂地问。

    花若寻说：“我的生父杀了他的生父，还把他养成府上死士，要他随时献祭自己的性命。我的父亲又收他做义子，不许他再跟我往来，让他一辈子都不要痴心妄想能娶我。”

    “为了控制他，我父亲让人在他身体里种了一味毒药，如果不能及时服用解药，他会痛不欲生。你说，他能不恨我吗？”

    江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他……到底是谁？”

    花若寻说道：“前丞相冥渊之子！”

    江月把画给了花若寻，离开时，她把手指咬破，滴了一滴血在旁边枯萎的小草上，那草立即就活了。

    关上石门前，江月说：“以后他不会再受剧毒所苦，从今往后，我——就是他的药。”

    花若寻看着江月的背影消失在石门之后，苦涩一笑，喃语：“棋子而已，却不自知。”

    石门关上后，花若寻身旁的小草开出灿烂的花，一朵接着一朵，小小的，却有繁花似锦的气势和热闹。

    江月见到冥瓷，把画给了他，随后就把见到花若寻的事说了，还把画被换过的事一并说给了冥瓷听。冥瓷听后，咬着牙，似在强忍怒火。

    江月试探地说：“她身在毒气氤氲之地，很快就会没命。我用身上的血养了一株草在她身边，可保她一时无碍。”

    听到这里，冥瓷的脸色如冰霜一样。江月问：“她……”

    “不重要。”冥瓷干脆利落地切断了她后面要说的话。

    江月眼里漾开一层灿烂，新欢确实比旧爱更得他的心。

    晚上，冥瓷去了花若寻所在的石室。恢复了精神的花若寻正梳理着一头乌发，背影婀娜，其形也魅，哪还有当初在邺城古墓时懵懂无邪的模样？

    见冥瓷来了，她垂下眼眸，似是失落。

    冥瓷走到她身后，伸手握住她的弱肩，像要捏碎似的。他俯身在她耳边问：“你好像很失望，你以为来的是江仇雨的女儿？”

    花若寻没作声。

    冥瓷捕捉到一丝异样，咬着牙问：“你以为来的会是闫师？”

    花若寻眉心微微一动，故意让冥瓷以为自己猜对了。

    嫉妒之火在冥瓷的心里熊熊燃烧，衣衫落地，他倾压而下，冷漠地强调：“他永远都别想找到你，你必须为所有的一切付出代价！”

    花若寻嘴角微动，问他：“什么是代价？像现在这样吗？”

    她的唇贴着他的耳朵，声音冰冷：“费力气的是你，动真心的也是你，我付出了什么代价？”

    冥瓷的脸冰冷如铁，比铁更冷的是他的身体。

    过了很久，冥瓷背对着花若寻，扔给他那幅假的图。

    花若寻苦笑一声，“果然，她靠不住。”

    冥瓷愤怒地捏着花若寻的下巴，逼迫她直视他，“你没有别的选择，也休想耍花样。”

    他毫不费力找出了那幅三羊图，打开后凝视片刻，说道：“果然，云哲、舒小画和你有莫大的关联！云东海却以为可以掩藏这一切。”

    见冥瓷要走，花若寻问他：“你要把我放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多久？”

    冥瓷的手指伸入她的头发，轻轻地摩挲。曾经，他也曾这么摸过她的头发，不过那时，他眼里是无限温柔，不像现在，只有冰刃。

    他的喉结在一缕暗淡的光里滑动，嘴里说出两个字：“永远。”

    就跟他当初说会永远保护她一样坚定。

    他走了，临走前，用水囊浇灌了石室里所有枯萎的草，等他走后，百花绽放，原本死气沉沉的石室变得美丽起来。

    有什么用呢？花若寻苦涩地想，她如同枯死的草木，再美的花，再香的味道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

    落泪间，听见有声响，不知是不是大蛇和老鼠，她挺怕这些东西的。

    “殿下……”

    是闫师的声音。

    他一开口就更咽了。

    花若寻没有回头，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怎样的眼神看他。

    闫师来到花若寻跟前，跪地，“臣来晚了。”

    花若寻交给他一卷图，“这是三羊图，上面藏着我、舒小画和云哲的身份之谜。我看了许久也没看懂，也许云哲可以看懂。”

    “刚才……冥瓷来过，他拿走了一幅假图。他绝顶聪明，很快就会发现那幅图是假的，你最好立即离开，把图带去见云哲。”

    花若寻是怕闫师多停留一会儿，她会忍不住红眼，忍不住哭。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有什么好委屈的？路是她自己选的，人也是她自己认的，怪不得别人。

    闫师抬头凝望花若寻，“殿下，我是来接你的啊。”

    他知道她在这儿，怎么舍得一个人离开。

    花若寻只说了三个字：“我不走。”

    是选择，也是她的态度。

    闫师想劝她，却听到花若寻又说了三个字：“我爱他。”

    她语气那么平静，像没有波澜的死水。

    闫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他满脑子都是她那句“我爱他”。

    刺史府，国公大人在一间幽暗又宽敞的房间里审问云哲。

    国公大人站在距离云哲不过三步之遥的地方，鹰隼般的眼睛微眯起来，光芒灼灼，把云哲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你不是他。”国公大人似笑非笑。

    云哲冷漠，问：“国公大人把我叫来，就为了说这一句吗？”

    国公大人仍旧打量他，“你的样子可以骗人，但你的眼睛骗不了人。云哲，当朝太子，本国公有幸见过一面。他是个温润的人，如玉一般柔和，不像你，眼里有杀气，心中有戾气。”

    话音落，国公大人厉声问：“你究竟是谁？胆敢冒充当今太子！”

    云哲大笑，“父皇派人来查案，居然派了国公大人您这样一位腐朽。看来，云东海白死了，本宫也将困在陵州城难以脱身！”

    云哲眸光灼灼，“国公大人，不认我太子身份的人都去了阎王殿，你要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