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六月份,大龄学生陆湛终于从大学毕了业。 他毕业的那天，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即将再次代表中国队出战世锦赛的奥运冠军陆湛终于毕业啦！！ 与此同时，陆湛娇妻有孕的消息也抢占各大头条,陆湛对此一点也没遮遮掩掩,还非常非常高兴透露出小娇妻上次的孕检结果——双胞胎！！ 他恨不得让整个世界都知道他娶了这么好的老婆,还可能会有两个超级卡哇伊的小小仙女。 或者…一个小小仙女or一个小臭小子。 当真是，人生赢家陆。 次年的八年中旬。 大了两号的陆湛以绝对优势拿到世锦赛中芬兰人级帆船的冠军，凯旋归来。 他回来后不到两周,九月一日,蒋柔生了。 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天，暑气还未散去，风都是燥热的。 陆湛像是全身燃烧着火,焦虑地在产房外等了一整夜。 整颗心都被狠狠地揪在一起,非常非常担心，生双胞胎一定很辛苦,但愿,但愿老婆能顺顺利利，健健康康。 只要柔柔没事就好,只要柔柔蒋柔没事就好… 他一遍遍默念。 除此之外,他满心都是做父亲的激动和欣喜，想到小小仙女软软的小手、甜甜的声音，酷似蒋柔的清丽相貌,他心里就柔软成一团，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医院人很少,空空荡荡，虽然开了中央空调，但是陆湛在这种情况下还是热得满头大汗,一遍遍在产房外徘徊。 幸好，蒋柔的身体素质还不错，怀孕期间也被照料得极好，这种揪心的煎熬没等多久，蒋柔就生了。 小护士喜气洋洋地提前来报消息，“男孩男孩啊！恭喜陆少！！！” “男孩！” 终于生了！？ 陆湛忐忑的心稍微平定些许，闭了闭眼睛，掌心都是绵密的汗水，攥紧的拳头张开又握紧，“我老婆呢？她怎么样了？” “夫人一切都好，在准备生老二呢。” 陆湛长出一口气，心里稍安，这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男孩？” “是啊！大胖小子！恭喜陆少！” 陆湛顿住。 他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没有想到会是男孩，愣了几秒才咧开嘴，露出笑容。 男孩也很好，龙凤胎嘛，多好。 男孩还是哥哥，可以和他一起保护小小仙女。 那么现在…就是在等—— 陆湛激动地捂住面颊，用力地搓搓头发，心怦怦怦狂跳，继续等待。 双胞胎应该很快吧。 他的小小仙女！！！ 果然，没等多久，又一个小护士喜气洋洋地出来报消息：“夫人一切平安！恭喜陆少，男孩男孩！！！” 嗯？ 啥？ 不是都报过消息了吗？ “夫人一切都好，陆少放心吧，稍等一下下，您就可以进去看她啦。” 陆湛点了点头，宝贝柔柔没事，安安全全的，那颗快从嗓子眼里的跃出的心，终于收回胸膛中。 他抓抓头发，疑惑说：“我刚才已经知道哥哥生了，妹妹呢？” “妹妹？男孩啊，恭喜陆少！” “嗯，刚才已经有人给我说过了，男孩子已经生了。”陆湛还是喜滋滋地，“另一个呢？不是龙凤胎吗？” 护士明白过来，解释道：“陆少恭喜啊，是双胞胎！” “啊？” 陆湛怔住。 “双胞胎，两个男孩子啊，陆少你真是有福气啊，多少家庭都盼不来的福气呢，哥俩好啊！！” 陆湛：……………… 双胞胎？ 不是龙凤胎？ 还…哥俩好？ 我还六六六呢！！！ 几个词哐哐地撞进脑海里。 以肉眼可见，陆湛的笑容先是僵住，然后露出没有小小仙女的失望，然后是终于有了小宝宝的狂喜，最后是想到两个坏小子的未来的头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可以酱个样子！！！ 虽然他们的孩子他都会超级爱！！！！！ 但是！ 说好的小小仙女呢！？ 陆湛已经为此而感到心痛了。 蒋海国倒是非常高兴，激动地说：“真好啊，咱们家是两个女儿，女儿家现在是两个儿子，好啊，真好啊，咱们家有福气啊！” 叶莺也很高兴，笑说：“是啊是啊，两个儿子好，儿子还可以保护妈妈。” “我是小姨妈？对不对？妈妈？我就变成小姨妈了！”蒋帆小小年纪做了长辈，高兴得不得了，一直拉着妈妈说话。 陆湛还处于恍恍惚惚中，等待了许久。 在他的催促中，终于可以和蒋家人一起去看蒋柔。 他迫不及待地推开门，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宝贝媳妇肯定是第一位的。 蒋柔已经醒了，她看上去很疲惫，鬓角还沾着汗水，一缕缕黏在脸颊边，虽然医生说很顺利，但是憔悴苍白怎么也掩饰不住。 陆湛心疼坏了，握紧蒋柔的手，关切道：“宝贝贝…” “真是的，那两个臭小子…” 竟敢让妈妈累成这个样子。 陆湛小声念叨句，将她的头发拨到耳后，盖上被子，“疼吗？冷吗？有没有不舒服？” 他声音又低又柔，充满爱怜关切。 叶莺和蒋海国也关心极了，“没事吧宝贝？” 蒋柔看着一家人这么担心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又感动又酸涩，小声地说：“我没事的，真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宝宝呢？” “马上就抱过来了，是两个男孩子。” “啊？”蒋柔疲软地眨了眨眼睛，望向陆湛。她知道他最想要的是女儿，灵动可爱的女儿。 陆湛迎上她的目光，宠溺地笑了，摸摸她的头发，“傻丫头，儿子我能不喜欢？大胖小子多好，还两个呢！太有福气啦，估计都羡慕死我啦！” 陆湛说的是真心话。 他怎么会不喜欢儿子？只是觉得养儿子比较闹心，可能还会折磨他… 但是内心也满是喜悦的。 “是啊，儿子多好。”蒋海国是真心感叹，“小陆你就得有儿子啊，到时候好好带他们训练，再培养出两个世界冠军出来！” 正说着，护士将双胞胎抱了过来。 两个孩子哭声都很大，头发浓密，一看就很健康强健。 “真好啊，这体重，这哭声，一看就是当运动员的料！”蒋海国再次感叹。 “小陆，孩子跟你还很像呢！”叶莺惊喜地说。 陆湛接过孩子，认真地看了几秒，捂了捂额头。 是很像。 双胞胎几乎一模一样，陆湛看过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还真的是…特别像。 虽然孩子很小，但凭着这嗷嗷嗷的嘹亮哭声，依稀能看得出未来混世魔王的样子。 “将来好好带他们训练啊，小陆，任重而道远啊。”蒋海国简直高兴疯了，“好好培养，好好训练！” “未来的世界冠军啊！” 陆湛听得心惊胆战，哭笑不得，回忆起自己小时候折磨舅舅，调皮捣蛋的时光。 现在，居然还两个… 他伸出手，爱怜地，又小心翼翼地戳了他们一下。 “小臭小子们…” 蒋柔摸了摸孩子圆圆的小脸，朝陆湛笑了笑。 她当然能看透陆湛的心思，眼底有淡淡的促狭的意味。 …… ** 一转眼，五年后。 在五年的时间里，陆湛家庭事业两头跑，终于在儿子四岁的时候，拿到了芬兰人级的奥运冠军。 此外，他还代表中国出战了世界最大的帆船赛事——美洲杯帆船赛，几个月千辛万苦的训练，跟团队一起得到了非常不错的成绩。 四年的时间，陆湛虽然有心顾家，但还是太忙碌，而蒋柔也知道对于职业运动员来说年华短暂，所以一直支持着陆湛。 这一年，陆湛已经二十九岁了。 两个帆船级别的奥运冠军，世界最大帆船赛事美洲杯帆船赛的优秀选手，他已经被选为“全球最有影响力的运动员”之一，人气甚至超过当年的刘成闵，在国内，他有了新的“帆船第一人”的称号。 这一年，他其实也才二十九岁。 很多观众、媒体、粉丝都认为陆湛会走刘成闵的道路，挑战帆船极限，环游世界，与海洋天气对抗，打破一次次人类记录。 但是陆湛，没有。 他知道这几年来，虽然是只要有假期就飞回家庭，并且在儿子两三岁以后会接他们来看比赛，但是他也清楚，一家人一年相处的世界远不如他和各类帆船相处的时间多，这几年来，蒋柔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实在太辛苦了。 这一年，他决定退役，回到家庭。 两个儿子也已经五岁了，正是人生中最需要父母陪伴的成长阶段。 他一定要回来。 而陆湛当年的预感，也随之两个宝贝儿子的成长得到了证实。 陆潮和陆汐和他幼时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个比一个的调皮捣蛋。 他跟蒋海国不同，支持孩子全面发展，爱好随意，不一定要练帆船抑或体育。 但是…两个孩子似乎就是认准了帆船，特别喜欢大海，每天都是吵吵嚷嚷、叽叽喳喳的。 一个周日的下午，陆湛在重新装修过后的涵海山庄陪着家人。原本清冷有艺术感的庭院被改造得更具儿童气息，草坪的面积逐渐增大，在晒得暖洋洋的草坪上，还装了滑梯和秋千，就像是小巧的儿童乐园。 “好玩吧？”陆湛说：“滑梯是不是很好玩？比那什么破船好玩吧？” 陆潮和陆汐根本懒得搭理他。 “嘿，你们两个臭小子，有了新玩具就不理老子了？” 陆湛暗骂一声，看着两个儿子爬上爬下，不再缠着他去海边，终于松了口气。 他累得蹲了下来，伸手捶捶酸痛的腰和背。 也没带多久孩子，怎么就这么累。 正坐在木椅上阅读的蒋柔听到陆湛的声音，放下手里的书，望向这温馨幸福的一幕，支着下巴，一时有些看呆了。 这是他们结婚的第五年，恋爱的第十二年。 陆湛蹲在草坪上，只露出一个侧影，身形高大健硕，宛如一座小山，几年芬兰人级的强度训练，堪称“人类史诗级对抗”美的洲杯帆船赛的高强度训练，即使现在清瘦些，但他的身材也再不复少年时的修长清瘦。 近三十岁的他，已经再没有蒋柔曾经最熟悉的少年感了。 他是一个很成熟的男人。 多年连续不断的世界比赛，风吹日晒，日夜不断，皮肤呈现一种深深的古铜色，t恤下包裹着刚硬强劲身躯，手臂、后背、大腿上都有礁石、船身留下的伤痕，脸颊上也有浅浅的细纹。 比起养尊处优、身段依旧如少女般玲珑纤细的蒋柔，他似乎成熟许多。 蒋柔放下书本，走近他。 看清楚他后，她唇角上扬。 虽然外表成熟，但是陆湛在他们面前依旧是那个熟悉的陆湛。 他叼着一根野草，像当年那个不羁少年一样，散漫痞气，看着滑梯上两个男孩。 神色虽漫不经心，但是眼神却充满关切，怕他们玩着再受伤。 “妈妈妈妈！！” 刚才不睬陆湛的陆潮和陆汐看见母亲来了，立刻从滑梯上刺溜下来，蹦蹦跳跳到她身边。 “臭小子。”陆湛含着草又嘟囔了一声，满是不乐意。 蒋柔摸了摸他们的头。 真可爱啊。 两个孩子和陆湛小时候几乎都是复制黏贴来的，蒋柔看得满心怜爱。 “妈妈，爸爸欺负我们——”儿子趁机告状。 “啊？” “臭小子你别乱说啊。”陆湛摘下野草，眼睛瞪圆，“谁欺负你了？” “爸爸不让我们去海边，说我们再去海边就要打我们，还拿这个滑梯敷衍我们。” 蒋柔：？？？ 她眉心拧了拧，瞥向陆湛。 “陆潮你别乱说，谁不让你们去海边了？我什么打过你们？” “还有这滑梯你们刚才上上下下跟松鼠似的，不多开心？” 男孩子顿了两秒，委屈巴巴看向蒋柔，蒋柔抿抿唇，再次转向陆湛。 “看什么？”陆湛觉得这目光不对，摸了摸下颌，”看什么看？“ 男孩子抓住蒋柔的衣摆，气死了，小脸都皱在一起，“妈妈你看——爸爸都不认识我！！！” “我明明是陆汐！” 陆湛顿了顿。 好像风都透出凉意。 他双手搓搓脸颊，一时说不出话，心里掠过浓浓的愧疚。 是啊。 他这五年没怎么陪在儿子身边，都分辨不出两个双胞胎儿子谁是谁。 两个儿子一般高一般胖瘦，只是陆潮眼睛稍细长些，陆汐眼睛稍圆一点点，都是小细节。 陆潮喜欢坏坏地勾唇角，陆汐喜欢双手抄兜站。 陆湛愧疚得不行，长叹一声，刚要给老婆大人认错——自己居然分辨不出儿子… 陆湛愧疚地站起来，目光掠过两个儿子。 嗯？等等？？ 刚才那货说自己是陆汐？ 男孩子抓住蒋柔的手，小小的年纪，眉目却透出一股子英气，挑着坏坏的单边唇角，眉眼狭长。 这明明就是陆潮好吧！！ “臭小子，你居然骗我？！”陆湛一把薅住他的衣领，揪了过来，“你就是陆潮！你爸我怎么会认错！！！！” 陆潮一点都不怕，朝蒋柔挤挤眼睛，嗷嗷叫，“妈，你说我是不是陆汐！！！！” 蒋柔没有理会，也不想配合他，只捂着嘴笑。 “你再说！！”陆湛恶狠狠地。 “他就是陆汐，我才是陆潮！！” 另一个小男孩冲上前，帮哥哥打着配合。 “臭小子，你也一起骗我！”陆湛被吵得头晕脑胀，深深感觉到两个儿子的可怕，将两个儿子都薅了起来，无语望天， “太过分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