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河湾湾
看到苏小琴的时候，刘秀英立刻想起来，就是这个赔钱货撺掇她去大房的。 是这个赔钱货说，她看到苏老三带着一大筐好东西回家了，她才去的。 可苏家大房哪里有什么好东西？就只有两块破布，桌子上放着小半袋玉米面，有啥好的？ 虽然那布从城里来的，但不当吃不当喝的，算个啥？ 玉米面，吃着烧心，她家里还多着嘞，到秋天都吃不完。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什么都没拿就回来的原因。 她在苏奶奶的手里吃了亏，总要将这口气给发泄出去。 双眉紧锁，她扫了一眼，抄起旁边的扫帚，冲着苏小琴打下去。 刘秀英打苏小琴，可不是苏奶奶打孙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她这个人，对孙子千好万好，可对孙女，那就是仇人一样，扫帚打在苏小琴身上，是真的下狠手。 “你这个赔钱货，你看见啥了？看见啥了？老娘咋啥都没看见？你的眼睛被屎给糊住了？……” 苏小琴被打得浑身没有一块好地方，还不敢哭。 按照以往的经验，要是她哭了，肯定会挨更多的打。 她不敢对刘秀英有意见，便将这些委屈和屈辱都记在了苏小甜的身上。 苏小甜可不管苏小琴心里想什么，她正在愉快的和苏奶奶一起在厨房里做饭。 苏老三今天不光买了肉回来，还有三斤猪板油，这可是能熬油的好东西。 苏奶奶怕儿媳妇们年轻熬油的时候熬坏了，便亲自在厨房里熬油。 苏小甜乖巧的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帮着摘韭菜。 “乖宝，晚上奶给你做韭菜盒子吃，放油渣，味道可香了。”苏奶奶搅动了一下锅里的板油，笑眯眯的对苏小甜说。 油渣是板油熬过之后剩下的部分，剁碎了包包子、包韭菜盒子都很香。 “奶，我们多包一点，大家都吃！” 听了小孙女的话，苏奶奶迟疑了，一大家子人，要是都吃韭菜盒子，那得多费粮食？ “奶，还有粮票。”苏小甜忙说。 苏奶奶苦笑，孙女儿能弄到粮票是好事，可有了粮票还要拿钱才能买到粮食。 这几年，家里省吃俭用的，是存了一点点钱，可那些钱要用在刀刃上。 几个孙子都大了，不管读书还是将来娶媳妇，都要花很多钱，轻易不能动。 可孙女儿也是好意，她不能拒绝。 “行，咱晚上都吃韭菜盒子。等会儿熬点南瓜粥配着吃。今天咱家的鸡还多下了一个蛋，到时候再放个鸡蛋，味道香。”苏奶奶念叨着。 苏小甜听到鸡多下了一个蛋，高兴得很，冲出厨房去看墙角养着的蚯蚓去了。 今天能多下一个鸡蛋，以后应该能有更多鸡蛋，虽然只有六只鸡，也够了。 苏老三今天去了一趟县城，出了一身臭汗，这会儿太阳落山了，他便给梁秀说了一声，去小河里洗澡去了。 哼哼唧唧地唱着“东方红”，苏老三心情愉悦地到了小河边，脱了外衣钻到清澈见底的小河里。 带着一丝温热的水划过身上，十分舒畅，苏老三惬意的眯了眼睛。 本来想着多泡一会儿，但想起家里正在做饭，苏老三还是飞快的搓身上的污垢。 梁秀等丈夫走了，才发现，他走的时候没有带干净衣裳。 “真是马大哈，都给他准备好了，还不知道拿！”梁秀无奈的摇头说。 想到丈夫洗澡之后，还得穿着脏兮兮的衣裳，梁秀给苏奶奶说了一声，便去给苏老三送衣裳了。 可梁秀走了不远，就看到了一个人影儿，她仔细看看，却是康艺叶。 对于康艺叶这个知青，村子里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包括梁秀。 实在是这个女人太不要脸了，还没结婚的小姑娘，到大队里两年时间，勾搭了多少人了？ 就为了那一口两口吃的，犯得着吗？ 村子里有这么个祸害，也真是让所有的女人都不放心。 也是大队长太好说话了，这样的人放在别的村子里，早就被拉出去批斗了。 忽然，梁秀警觉起来，康艺叶这是往小河边的方向走，她这时候去小河边干啥？ 村子里的女人，都会在早上或者中午的时候去小河边洗衣服干啥的，晚上这会儿，男人们才去小河边洗澡。 康艺叶也不是第一天来村子里，难道还能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那就是她有什么目的。 莫不是又和谁家的男人约在了小河边搞破鞋？ 自家男人正好去了小河边，要是给撞破就尴尬了，这可咋办呢？ 梁秀脑子飞快的转着，便想到抄近路去河边。 康艺叶并不知道，梁秀已经看见她了，还美滋滋的想着，等苏老三洗的干干净净上岸的时候，她就过去。 她可比苏老三那个黄脸婆媳妇好看多了，就不相信苏老三不动心。 只要苏老三动了歪心思，只要她得手，绝对要让苏老三休了黄脸婆，娶她进门。 老苏家条件是差了一点，但有人寄东西这事儿，有一次肯定还会有第二次。 康艺叶想的美，却不知道梁秀已经到了河边。 梁秀不想多生是非，因此，低声喊了自家男人，告诉他衣裳放在岸边的石头上了，催他快上岸穿上衣裳。 苏老三不明所以，但还是打算按照媳妇的安排抓紧时间上岸穿衣裳，就听到又有人来了。 定睛一看，却是癞子头李柱子。 李柱子，因为天生是个癞子头，影响观瞻，再加上家里的条件不好，已经二十好几了还没娶到媳妇。 男人就这样，要是没有个女人帮着打理，那简直就看不成，李柱子看起来就格外埋汰。 梁秀看到李柱子出现在小河边的时候，惊讶得不得了。 毕竟，村子里其他的人会到小河里洗澡，但李柱子来洗澡的可能真的不大。 莫不是康艺叶约了李柱子？ 这姑娘真是荤素不忌了？癞子头这样的，村子里姑娘都看不上，她一个城里来的，也能看上？ 但想着李柱子肯定要下水，她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忙就避开躲去河边的小树林里等自家男人。 苏老三不知道媳妇为啥这样急匆匆地来喊自己回家，但还是很快就从河里钻出来了。 就在苏老三钻出来的时候，李柱子也在不远处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