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母亲
王思帆懒洋洋的贴在墙上，垂着眸看张敏急的团团转不知所措的样子。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嘴角一咧，恶劣的开口道“趁现在有什么要用的东西收拾一下吧，跟我们走了以后可就再也回不来了哦！” 张敏握紧了拳头，“我才不会跟你们走！” “呦，有点志气。哈哈哈，怎么，你也想去接受改造？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留的地方。” “你的观察任务不是结束了吗！你要走就赶快走！” “诶，你这女人怎么一点眼力见没有。不是跟你说了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你以为你有决定自己呆在哪的权利吗？犯傻要有限度哦，多了就不显得可爱了啊。” “你！”张敏不想再跟他争辩，默默咽下了想骂出口的话。打不过也骂不过，她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在这个格外普通的早晨，她的世界好像一下子被塞进了荒诞的梦里。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从这场梦中走出去。 张敏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流泪了，盈白的泪珠润在被气的泛着薄红的脸颊上。眼里的细碎的光点像是被割裂逐渐消散一般。沉沉的被眼睫盖住。 王思帆依旧抱着臂，却不再出声。只是静静的带着轻蔑的笑了一下，就移开视线去看窗外。 沉寂了好一会，王思帆见张敏还是那一副呆样，便忍不住开口了。“你怎么活到今天的，心理素质多少得练练了。别等下秦正黎来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见张敏还是不理他，甚至背过身去往屋外走。他一把拽着她的衣领，把她提的离地面向着自己。然后继续开口。“算了算了，勉强帮你解答一下你的疑惑吧。” “现在外面主要是由三股势力组成的，每一组都有自己的地盘。你们住的这片是分属于返溯的，他们主要在搞一些人体实验。听说他们最开始的那个领导挺喜欢一些毛绒哺乳类动物。起初只是随便搞搞，谁知道越做越大，然后加入的人多了就参杂了很多不怀好意的人，开始做各种奇怪的实验。总之他们组织现在疯狗一样的坏东西很多。” 见张敏很认真的在听他说话，他又有些兴奋了，呲着牙咧嘴笑着有些得意的道：“我们就不一样了，研究高科技造福大家，有组织有纪律，规矩的很！” 张敏rou眼可见的被他厚脸皮的发眼噎住了，所以是有组织有纪律的监视她吗？ “那剩下那股呢？他们是做什么的？”张敏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哦，他们也没意思的很，搞什么融合发展，两不禁止，总之就挺随便的。没啥cao守。我当初可是多方面考察了才决定加入我们组织的！我的选择肯定没错的哦！” “……那，我能问问我的父母他们现在在哪里吗？”张敏有些瑟缩的问。 空气似乎都陡然沉寂了一下，张敏的心跳如擂鼓般，一下一下沉重的拖着尾音在她的胸腔里砸。 王思帆突然伸手按在她的心脏上沉沉的压着，“你的心脏跳的很有意思诶，怎么做到的。” 张敏悚然一惊，瞬间打掉了他的手。“你干什么！” “很有趣诶，放心啦，会带你去见你的父母的。你让你的心脏多跳几下吧！” 张敏越来越觉得眼前的人显得稀奇古怪，情绪的转化转的飞快，上一秒还在不爽，下一秒又显得兴奋。像是可以一键切换自己的情绪一样。 “我父母他们在哪里？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见他们，他们怎么样现在？”张敏努力冷静的发问。 “等秦正黎来了你应该就能见到他们了。我们出去等吧。”王思帆说完便把张敏夹在胳肢窝下带了出来，轻易的像是夹着个人形抱枕。 张敏躲闪不及，被他一夹一个准，无奈的就这样被他夹着出门了。 “我想先回家拿点东西。”张敏一边说话一边拍了拍王思帆的胳膊希望他能放自己下来。 王思帆却好像不懂一样，脚步一转夹着张敏走进了她的房间，“用不着，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张敏看出了他的不容拒绝，只能道“在这边衣柜里那个书包，我自己背着就行。” “里面好像是个装了镜子的礼盒？你出门还要带这东西？”王思帆把书包袋子攥在手上，没有要递给张敏的意思。 张敏又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实在挣不出来便叹着气低着头说“你好好拿！那是我mama送我的成年礼物！”王思帆轻轻哦了一声以做回复，手上却默默调整了一下书包的位置，把它正着提着。 张敏艰难的维持着自己正常的呼吸频率，不敢让王思帆察觉到什么。书包里的那东西也许不止是镜子那么简单。她也是听王思帆说了那些事情才突然想到它的。它确实是母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但是那天母亲真的有些奇怪。 那天晚上父母很正常的给她过生日，在点上蜡烛开始许愿的时候，小区莫名其妙的断了会电。她的眼上蒙着一个有动漫图案的眼罩，眼前很黑，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听到外面的人在嚷着怎么停电了的话。 “外面停电了吗？”张敏问。mama回答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很小声的说“敏敏，多许一会愿好吗？要许一个很美好很美好的愿望啊！我们的敏敏未来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空气里有淡淡的的血的味道，但当时的张敏并没有注意。 张敏安静的双手合十抵着脑袋，全然不知她的母亲在灯一熄灭的时候就躲在了父亲背后，拿着锋利的刀，把自己大腿内侧刚缝合过的皮rou深深的划开了，取出藏匿的东西后，飞快的拿穿好的线给自己缝合了伤口。光洁的瓷砖上散着的黑色线头与血迹也被父亲飞速的清理了。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许好愿啦！我吹蜡烛了？”张敏问道。 “敏子，吹吧！我给你把蛋糕举到面前了！看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蜡烛都吹灭哈哈哈哈”是邻居伯伯爽朗的声音。 当张敏摘下眼罩，屋里还是昏暗的，没有灯光。邻居伯伯抱着蛋糕笑着站在她的面前。父母则跟她隔着桌子坐在对面的沙发里。她发现母亲的面容似乎带着些悲伤，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在她开口问询之前，母亲先开口了“今天我们敏敏就十八岁啦！以后就是一个大人了哦！我倒要好好看看我们敏敏能不能当好一个大人哪！”母亲的语气依旧温柔，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张敏便也确信刚刚那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很自然的接话道“当然可以啦！好好看着吧！哈哈哈哈” 在他们刚要开始切蛋糕的时候停电就恢复了。他们围坐在桌前吃蛋糕、聊天、每个人都给张敏说一些生活小妙招小心得，希望她能在外面自己住的时候也要照顾好自己。那顿饭张敏吃的很是温馨，这个小小世界里的善意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不透一丝风寒。 在晚餐结束的时候，父母和伯伯每个人都送给了她一份礼物。母亲送的镜子礼盒，父亲送的是一本练习语言技巧的书。伯伯送的是只小狗，金色的小金毛团成一团，像个rou乎乎的小太阳。她非常喜欢，惊喜的抱着小金毛一遍一遍的摸。 旁边的三个大人看着她像小孩子一样明媚的笑容便也相视而笑了。 “谢谢伯伯，它好可爱啊！它有名字吗？”她眨巴着眼举着小金毛凑到伯伯面前问。 眼前的女孩似乎穿过时间的缝隙变成了幼时的模样，穿着小花裙子，绕着他一圈圈的转。似乎天生就能轻易看穿他所有的落寞一般，每天跟他说话，找他一起做手工，给他表演新学的的节目。现在……她长大了啊。伯伯的眼眶湿润了，眯着眼笑着看着张敏说“叫多多，伯伯希望多多能代替伯伯多多的陪着你啊！” “好啊，这个名字好可爱啊！谢谢伯伯，我去上大学了伯伯也要照顾好自己哦！” “我还用你担心吗？哈哈哈”伯伯一边笑一边拍了拍张敏的脑袋“要好好的啊。”说完他便跟张敏的父母道别回去了。 晚上的时候多多被抱去和父亲一起睡了，母亲拿着今天她送给张敏的礼物帮张敏装进书包放到衣柜里，“给你的东西收好啊，别不小心打碎了！今晚我们娘俩睡一块，我跟你聊聊天。” 张敏帮母亲把被子抱来铺在床上。母亲关好房门拉上窗帘便也睡下了。 “敏敏，你觉得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什么呢？”母亲的声音很小，像是快睡着了一样，发音都有些含糊。 “啊？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啊？应该是智商的区别吧？不知道诶”张敏见她一幅快睡着的样子便也小小声的回复。 母亲沉默了一会，接着便抱住了张敏凑到她的耳旁跟她说“如果有一天发现自己变成小兔子了就照照mama给你的镜子哦，小傻瓜。”话里带着笑，像小时候跟张敏讲童话故事一样。 张敏傻傻道“我会变成大狮子！”母亲并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 “千万千万不要把mama给你的礼物弄丢了，那是mama的爱哦，敏敏一定一定要记住啊。”母亲说完这句便没再多说，拥着张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