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植物世界（1）
看着直升机渐渐远去，营地里剩下的六人这才想起要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脏庙。大家围坐在帐篷前边吃边聊天，气氛相较之前轻松了许多，但话题依旧沉重。 “我说，叶教授，你们明天还要进去？”马老爹抽了一口手中的旱烟，关心地问。 “嗯！”叶牧肯定地点点头，“我必须搞清楚古墓里的情况！” “这古墓很邪门，我当初的感觉没错。第一次进去，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你们还要去，不要命喽！” “考古发掘本就是有风险的，政府既然挑选我负责这次考古行动，我就要尽力完成它。”叶牧稍微停顿思量了一下接着说：“不过，马老爹说得有道理，古墓确实很危险，你们没必要陪着我一起冒险，明天还是我自己进去吧。” “不行！你一个人，万一有事，连个帮手都没有！这怎么行！我和你一起去！”柏芳想都没想直接回绝掉叶牧的提议。 “是啊，叶教授，政府不光挑选了你，也挑选了我们。”陶星宇笑嘻嘻地用他惯有的无所谓的腔调表达了我会跟牢你的态度，“我们怎么能弃你不顾呢？万一出了大事，我们回去也没法说清楚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就是，就是，叶教授，人多力量大！现在不是搞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罗承伟憨厚的话语瞬间逗笑了一圈人。叶牧无奈地微微一笑，不再言语，算是默认了。 “叶教授，今天真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大概要集体报销在里面了！”艾敬之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看着他的“无邪”样儿，叶牧稍稍放松了一点。这孩子和杨湛多少有些像，心里藏不住事，说话行事也有点大大咧咧的。但只要是他认准的人和要做的事，再难他都会陪着，那个大罗似乎也是这样。陶星宇能交到这样的兄弟，还真是运气！ “叶教授，今天确实要记你一大功！”陶星宇冲叶牧竖起大拇指，把还在神游的叶牧拉回现实中，“你作为考古学者懂得还真多，体力也不错！佩服，佩服！” “这……”叶牧语塞，看着陶星宇半天也没憋出个下文来。 “叶教授，你是怎么想到用风油精的？这玩意弄得我现在眼睛还有点热热的。”艾敬之说完还挤了挤眼。 “谁让你用沾了风油精的手揉眼睛！”罗承伟在一旁“鄙视”着。 叶牧笑笑，艾敬之的发问让他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风油精是我手边唯一能找到的提神醒脑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它有没有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有用的。” “你还随身带着这玩意！”艾敬之毫不避讳地直言。 叶牧也不介意，刚想回答，就听柏芳不好意思地说：“是我的！我怕蚊虫叮咬！” “可以用防蚊液啊！” “那要是被咬了呢，防蚊液能止痒？或者直接用防蚊液对着你的脸喷？”罗承伟戏谑地看着艾敬之，“幸亏柏医生带了风油精。我们要支持国货！” 噗嗤，众人哈哈笑了，一扫之前沉闷的气息。看着罗承伟这样的老实人调侃别人，本身就是一种笑点。 …… 第二天天光放亮，依旧是个大晴天。营地里寂静的氛围在小鸟啾啾的叫声中渐渐有了生气。昨天劳累了一天的队员们陆续开启新一天的活动。再次出发前，叶牧特意找到马老爹小声叮嘱，让他在外面守候一天，如果一天后他们还没出来，就让马老爹赶回村子，向上级报告。这像遗嘱一般的叮嘱弄得马老爹有些心慌，想说什么，但看着叶牧坚定的神色又不知道该怎么讲。最后马老爹一声叹气，算是接受了！ 只剩五人的考古小队在马老爹的目送中消失在幽深黑暗的古墓墓道里。有了昨天的经验，小队的行进速度比较快，很快就来到了出事的耳室外。耳室入口依旧被大石块堵死，外面看去没有任何异样。陶星宇仔细感觉了一下墓道里的气息，那股甜腻的香气似乎没有了。 “香味好像没有了，你们有闻到吗？”陶星宇看看队友们。 “是没有了！”罗承伟抽抽鼻子确认。 “墓门已经开了一天一夜，香气应该散掉了！”叶牧推推眼镜分析，“不过我们还是要当心，口罩不能摘，不知道古墓深处香气会不会存在，不能再着了它的道！” 众人点头，继续深入古墓。后面的路和陶星宇梦中的场景很相似，发现了两间耳室，里面依旧摆放着瓶瓶罐罐，有些破损，但没有第一间损毁那么严重。看来第一间的毁坏更多是人为。罐子里有没有装东西不知道，也没人想去探究，大家只想快点找到主墓室，好更清晰地了解这座古墓。唯一与梦中场景不同的是，这两间耳室都绘有壁画。红色的朱砂描述着古代生物的生活场景，画中没有人类出现。看着这些类似原始人画风的壁画，考古小队困惑了。 “这是秦汉时期的壁画吗？感觉和外面墓道里的装饰风格完全不一样！”艾敬之首先发问。 正在研究的叶牧侧头看看艾敬之，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打住了，继续自己的研究，表情严肃认真。看他清明的眼神，陶星宇明白，叶教授应该是看出了点什么。 “这壁画中的动物看起来很像远古时期的恐龙啊！不过它们应该早在人类出现前就灭绝了。”罗承伟接着艾敬之的话头说下去。 “所以画中没有人类！”陶星宇提醒道，“也许这就是史前壁画！叶教授，你给分析分析，这壁画和外面墓道里的石头饰纹是一个时期制作的吗？还是古人刚好在原始人居住的山洞里建造了古墓？” “分析两者的具体年份需要带样本回去用仪器判定，rou眼是很难判断的。不过从我初步的观察看，两个年份应该相差不远。” “啊？同一时期的？你怎么看出来的？”艾敬之惊讶地摸摸壁画上的怪兽。 “这壁画是画在石头上的，你们仔细看这些石头的纹理还有质地，和外面墓道里的石壁是不是一种石材？” 众人听罢，皆打着手电走近壁画细细观察。 “好像是的。不过这也不能说明就是同一时期的，也许秦岭就产这样的石头，造墓者就地取材而已。”罗承伟边看边说。 “嗯，这也是一种可能。不过这些用来作画的石壁有打磨的痕迹，应该是加工过的，然后再在上面作画。原始人的壁画应该不会有这么复杂的工序。” “叶教授，分析地缜密透彻，你观察地很仔细！”陶星宇冲叶牧笑笑，继续说：“这造墓者在古墓中放置这样的壁画作为装饰，肯定有什么用意。画风很清奇啊！完全不知道他们想表达什么！” “用意何在，想传递什么样的信息给后人，我们只有到达主墓室才能清楚。大家体力如何？要是不需要休息，我们抓紧时间继续。”叶牧看看众人，大家点头回应。于是五人沿着墓道继续向古墓深处走去。 这座古墓除了开始时给了考古小队一些阻扰和陷阱，后面倒很平静。直到看见主墓室的入口，也没再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只是那敞开的大门和门里黑漆漆的世界似乎在无声地召唤着什么。 “这是几个意思？”考古小队在离主墓室入口几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陶星宇看着入口处雕梁画凤的繁复装饰幽幽地说，“这里难道不应该是封闭的吗？请君入瓮？” “这个造墓者够自信啊！我们除了开始遇到些麻烦，后面一路顺畅。他是不是觉得生化武器和思想控制已经足以消灭入侵者了。”罗承伟接茬，“我觉得这里一定有猫腻！” “当心点没坏处。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等一会！”叶牧说完举步想往前走。 陶星宇一把抓住他：“叶教授，别急！是要当心些，但也不排除你。你不要搞个人英雄主义，你可不能出事，我们后面还指望你呢！” 说罢，陶星宇冲罗承伟仰了一下头：“大罗，你扔个照明棒进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哎！”罗承伟从背包里掏出根照明棒，慢慢向入口走去。虽然只有几米远，紧张的气氛却在一秒一秒中增加。艾敬之垂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陶星宇紧盯着罗承伟的背影，观察着墓道周围的变化。就像伺机而动的猎豹一般，只要一有危险便会立刻冲出去。 罗承伟来到敞开的入口前，站在一侧，轻轻掰了一下照明棒，快速扔进墓室。照明棒在化学反应的作用下发出淡淡的荧光，主墓室内黑漆漆的世界在微弱的灯光下逐渐呈现出来。静等了半分钟，没什么反应，罗承伟冲身后众人挥挥手，示意过来。 陶星宇来到入口处，借着淡淡的荧光往里瞧了瞧。主墓室的四壁是山石原貌，没有任何加工痕迹，远处黑沉沉的阴影像是还有植物生长其中。与墓道相同的大石块在主墓室里继续向前延伸，在不远处停止，平坦宽敞，一段向下的台阶与其相连。看来主墓室的结构是下沉式的，确切的说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陶星宇小心向前走了一步，从门外进入门里。 “老陶！”罗承伟紧张地喊了一声。 陶星宇看着四周慢慢挥手，示意无碍，于是众人相继走入主墓室。陶星宇用手电光指着洞壁上的一处阴影问叶牧：“叶教授，你看那里是什么？好像人工安装了什么在洞壁上。” 叶牧顺着光柱朝陶星宇指的方向走了几步，打着手电一番仔细观察后，从背包里拿出打火机，踩着洞壁上突出的石块，伸直胳膊向上。打火机点燃的瞬间，一条火龙快速在洞壁上延伸出去。随着火龙蔓延，山洞全貌在火光暖黄色的光亮中清晰展露。 这是一个体育场大小的山洞，洞顶不算很高，目测十层楼左右的高度。主墓室入口开在接近洞顶的位置，延洞壁有一圈石梯到达洞底。考古小队众人此时正一字排开站在入口处的平台上，敬畏地“欣赏”着脚下的神秘世界。 “陶哥！这是古墓吗？”艾敬之呆呆地看着脚下“壮丽景观”。 “不像，这里更像植物园！”接话的是柏芳，带着深深震撼的语气。 “或者是神仙府邸？！”罗承伟挠挠头，他很想知道在不见阳光的山体里这些植物是怎么存活的。 “管他是神是鬼，下去看看就知道了！”陶星宇指了指洞底中心，“看到那里了吗？摆放着一个白色棺椁。说到底这里还是一座古墓！” 陶星宇说完，转身往石阶走去。叶牧没出声，肃穆地看了一眼下面的植物世界，默默跟上了陶星宇的脚步。好在洞体不高，几分钟后考古小队便踩在了洞底的泥土上。陶星宇和叶牧同时蹲下捏起一小撮泥土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尖闻了闻。动作统一，像是讲好一般。 “是泥土！”陶星宇抬头看向叶牧，发现两人行动一致，相视一笑。 “嗯！有股土腥味。”叶牧补充，“我们朝着刚才看到的棺椁方向走。大家小心点，当心脚下，不要乱碰这些植物。” 艾敬之和罗承伟一致点头。这些植物在上面时看着一般，到了下面才发现个头不小，就连草本类的绿植都能长到接近男人肩膀的高度，柏医生走在里面都快要没顶了。在这种阴暗的地方还能生长的这么茂盛，看着都很邪气，小心驶得万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