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话 梦中，父亲的海洋
海浪声在耳边沙沙沙的，方情置身在一片灰蓝色的场景中，眼前是那片有点熟悉的海洋，沙滩很干净，什么都没有，海水很干净，但就是灰蓝的。天色也是阴沉的，仿佛即将暴风雨。 方情有点害怕，紧张，想要逃走，而方情其实这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在梦中，在这个自己做了无数次的梦。 海浪不是很安静，一波一波的浪花，潮汐不断。方情站在这幅场景中间，内心害怕，哀伤。 果不其然，方阳的身影从海中缓缓走来，方阳的眼睛里充满慈爱和温暖。 方情看到了父亲，思念、痛苦、害怕，惊讶，各种情绪混杂在内心。 “爸……爸” 方情的话在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爸爸，我是个垃圾吗？” 方阳伟岸，阳光的脸在这片阴沉的空间显得非常温暖。 “你不是垃圾。你是我最好的女儿。”熟悉的父亲的声音传来。 方情被惊醒，惊醒的原因是看到了亡故的父亲，也是因为她有着必须逃离这片梦境的理由。 “又做了这个梦啊……” 方情11岁： 阳光明媚的幸福里，正在房间画画的方情，专注的素描着向日葵。 “方！情！”熟悉想念的声音传来。 “爸！你怎么来了？”方情转身一看，原来是出差好久没回来的爸爸方阳。 “我的女儿，真是个大画家了，画的真好！” “可不嘛！” “来，爸抱抱！”方阳激动的抱起自己的女儿。 “爸！放下我，我都多大了！” “多大也是我的女儿！”方阳激动的不放手，手抱住的地方是方情的痒痒rou，整个房间幸福的洋溢的全是父女的笑声。 晚上母亲下班回家，一家人吃了顿团圆饭。 “老婆，咱女儿真厉害，你看那向日葵，日后培养培养，肯定比那个毕加索的向日葵强！” “你傻了吧，向日葵是梵高的。”李念念优雅的瞪了老公一眼。 “爸，妈，我肯定能成为女梵高！”方情得意的吃了一大口饭。 “我女儿牛皮！”方阳大笑。 “老公，别没正形，这次回来能待几天啊。”李念念小口慢咽的问道。 “我可能只能呆两天。”方阳说道。 “两天！两天肯定看不了父母呀，你怎么不多呆几天，你都好几个月没回来了。”李念念埋怨的问道。 “老婆抱歉啊，这两天正好是旺季，等忙完，就可以歇一段时间了，到时候你还得嫌我烦呢。”方阳乐观的回应道。 李念念看着家里的高档空调，电视，想到了老公的辛勤工作，确实换来了自己家庭的物质丰沛，她家里的东西，还真就是商场里买得到的最好的，虽然自己老公不是特别有钱的人，但海货的生意欣欣向荣，并且方阳是那种非常舍得给老婆买东西的人，让李念念很难继续埋怨，但是心里确实又产生了那种熟悉的孤独。 “妈，你别担心，日后有的是时间相聚。”方情又高兴的塞了一口饭，被夸奖的孩子真是特别的食欲旺盛。 方阳也是食欲旺盛，好不容易吃到了老婆的菜，虽然是西餐，但是吃的狼吞虎咽，甚至直接拿手去吃牛排。 李念念看着自己精心的西餐，被两个野人享受，心里面有点复杂，这方面她很想和家人亲近，她也试图大快朵颐，但是自己和女儿老公真不是一个性格，她很难那么做。 就是这天晚上，母亲接到了一个电话。 事实上第一个接到电话的是方情，对面传来的是方情还不认识的魏志刚的声音。 “请问，李念念在吗？” 母亲从那时候，开始隐藏了什么。 思绪回到现在，28岁求职受阻的方情这两天都不上餐桌吃饭，每天很颓废，明明这个餐桌上，自己说过当女梵高，然而现在自己连一个工作都没有。 事实上降低标准，方情很容易找到工作，然而她很难降低自己的标准。 “我这不是和mama一样吗？” “她不是为了浪漫的男人，放弃了务实的婚姻不是吗。” 方情思考种种，发现自己在某些方面还真的像mama，心里的标准从来没有真的放弃过，甚至她远比mama更极端，是那种不会放下标准，行为上也一直追求标准的人。 可是最难过的生活往往会给她当头一棒，方情这次回国，交了拖欠的美国房租，自己寥寥无几，本以为回国可以立刻找到工作立刻有收入，却又遇到了和继父的吵架，和陈诚的不清不楚的外遇里面，现在已经不能再拖了，自己已经不是年轻女孩儿了，这个岁数如果还没找到营生的工作真就是活不下去，连垃圾都不如。 方情咬着槽牙，打开了保存的那些招聘信息，这些信息都是方情的下下策，都是下等马，但凡有比这更合适的，她就不会打开这个区域。 当时留下很深印象的“满羊工作室”在里面独树一帜，其他的公司都追求一个高端大气，只有这一个美工的公司如此卡通，仔细看看，这个工作室是一个专门包美工的工作室，别的服务一概不做，以方情想当画家的角度，进了这个公司，一定是专门拿画笔的工作。 方情有点动心，然而实惠的薪资摆在那里，她还是没想去。直到看到了这个工作室的位置居然是陈诚老婆刘依南工作的那个商圈，实在巧合，那个地方交通蛮便利的，而且这实在有缘分。 “要不去看看？” 方情这边决定“向下兼容”。 而李感这边，他面试的方法感觉和方情刚好相反，与其说面试他，不如说他面试环境，行政工作这一点，李感的简历和经历非常的合适，基本上任何公司都可以胜任，然而他最喜欢干的事情是在面试过程里留意整个工作环境的氛围，常常发现，老板不是太想赚钱了，就是太不想赚钱了，要么注重效率不顾质量，要么完全废在那里，当然李感自己的感官并不全面。 李感也陷入了迷茫，他到底要找的，其实是一个品质品性很好的老板，这个东西太难参考了。 李思思打了个喷嚏，她被李感打上了品性不好的老板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