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极乐遥遥云掩处
小童和离勉仁只能搂着快速漂动的野牛尸骸，才不至于沉没。两人的手到这时才可以拉在一起，对于活生生的人来说，到底是一种悲哀。乱了发，乱了衣，心却得以在一起，正当二人体力不支，水流却慢下来。这时，一声马儿的嘶鸣打破了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马儿。”离勉仁打了个口哨，马蹄声去往东方，“它去找人了。” “还好没让它们下来。水退下来了。”小童放下心来，水慢慢退去。 “可这崖壁还是爬不上，看来是水流冲成这么光滑的。”离勉仁拖着托起他和小童的野牛的尸体，奋力游到西边的沟边，东边连着草坡，看来两人是上不去的，但这西边的沟壁虽矮，却也是怎么都上不了。 “怎么办？他们赶来还要很多天啊！”小童哭起来。 “那马是你们的吗？可惜了好马，又要多添尸首了。哈哈。”这时一个声音在西边的崖壁上响起，那里曾是小童他们以为的坡底。来人不带善意，却丢下一根绳子。 待小童和离勉仁爬上岸，却见几个异族的武士和一个伊国人，那些异国人和那个伊人说了些什么，那人就走来，说：“二位请，你们实在不该让那马儿回去的，因为你，我不一定能救他们。” 见那人如此，离勉仁知道不去是不行的，自己一走，来救他们的人就要赴他们的后尘，落到这条吃人沟里了，自己一人逃走也过不了这条隐秘在草里的天沟，而且也不能丢下小童，随他们去就是了，就拉起小童随异国人去往更西边。 西方极乐应在云重玉掩处，而这个仙境就让人有些毛骨悚然，这里的人都披着黑黑的野牛皮，毛发像野人一般，脸也看不清楚，只留两只眼睛眨着。只有先前那个伊国人，后来才知道他叫墨雨，还算有点人样。一路上他说起自己的爷爷是伊国人，小童和离勉仁才知道他也是个正宗的异国人，而这里是西边的阿措齐，这里的人都是威族人，还不允许任何人越过魔鬼草原去往东方的伊国。说到他们的王，墨雨说，等一下就知道了。过了一天，他们果然见到了阿措齐的王铭散，他名字的意思是草原狼。 那个铭散也不用小童和离勉仁行什么礼，他说了一大串异国的话，墨雨翻译，大概是说要他们在族里好好待着，不要想东去之事了，要他们下去好好休息。小童急了，走到铭散的跟前，要那人放他们东去。铭散不快，说几百年来，也没让一个外人回家过，说完就走了。墨雨对小童做了个停的手势，小童也不好再说什么，离勉仁却很有心思，在一旁不语。待威族人散去后，他拉过墨雨问这里人怎么这样，墨雨也不隐瞒，说是威族人是被西边的强族赶到此地的人，为避仇家和强国，据此天险，不与外界来往。 离勉仁问道：“铭散可有王后？” 墨雨是个明白人，说：“有三十位，最得宠的是雾夫人。” 离勉仁立刻说：“请代为引见。” 墨雨也不含糊：“好，请。”不多时就来到一个大的帐篷前，里面坐着一个很妖媚的女子。她居然会讲伊国人的语言。 离勉仁说明来意，献上一颗随身带的大珍珠，那个雾夫人久居此简陋的地方，看到珠子，眼睛马上放出光来，她再看看小童，女人对有可能成为自己情敌的美人很有感觉，心里立刻打定主意。她轻笑一声，说：“那草坡上满是魅草，你们闻不到天沟的尸臭，也难怪着了道，而连着暗河的天沟又时不时的发水，很容易就丢了小命，你们还算幸运。来此地想家人吧，我就指点你们吧，今晚就是我们的鬼节，所有人都不会出来，能不能逃掉就看你们的了。” “谢夫人。”离勉仁行了个大礼。就和小童出了帐篷。 离勉仁心中想墨雨也知道，怕他会说出去，正不知道怎么办。那个墨雨对二人微微一笑，说：“二位，不如带我一起走吧。”原来，墨雨因爷爷是异国人而身受排挤，因此早有回伊国的想法，只是苦于无人协助，无法脱身罢了。 没有多久，夜晚来临，三人等到威族人都躲进帐篷，就跑了出来，在墨雨的指引下，偷牵出威人养的马鹿，一路向天沟出发，逃了几个时辰，也不见追兵，看来那雾夫人倒是个守信的人。到天亮时候，墨雨一声小心，小童二人才惊到缚鹿，已经到了天沟边了。 沟里刚掉下的野马正在水里奋力挣扎，三人对这眼前的光景，还是心有余悸的。这时，对岸坡上有人马声音，离勉仁大喜，救兵来了。三人立即对着对面坡上的人又叫又喊，希望他们不要下坡来。来的人见到他们，也很是兴奋，纷纷下马，要滑下草坡。三人见此情景，更加用力呼喊，那些军士见事情不对，立在坡上，不敢动弹。 隼刚好在救人的队伍中，他忙放下鸟儿，不一会就飞到离勉仁手中。离勉仁立刻写下这里的状况，让鸟儿绑脚带回给隼，看的人惊出一身冷汗，才知道差点死于非命。过一会，众人把好几条攻城的绳索连接，用箭射到对岸，小童三人才得以爬上草坡。正当三人和救兵会合高兴之时，威人赶到了天沟西边，对着伊国人大声叫骂。墨雨高兴的对那边威人用威族语大喊：“兄弟们，告诉铭散，我再也不是他的奴隶了，哈哈。”众人才起程离开天沟。天渐缚云雨，离人泪？ 是风抚月影乱婆娑，心几道知是离人回，催声声下楼看郎来，怕裙钗分了我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