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舳舻相继

    “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儿子刚从你那儿买了。”孙掌柜道。

    “原来是令公子啊，早说啊。令公子要是喜欢，我挑几件给你送过去。”夏掌柜道。

    “这倒不是关键，关键是今天说起这说书的。我前儿个，也在的说书的那里听说了一个故事。说得像是在影射你。”孙掌柜道。

    “什么玩意？影射我？”夏掌柜不解道，“我有什么好影射的？”

    “那说书的说啊，从前有人卖古董…………卖的前朝玄宗用过的茶具，五百两银子你说值不值？…………值了，买下。但是你不必带走，还放我这儿。我帮你卖一千两银子…………有人就问了，一千两要是卖不掉该怎么办？卖不掉，你这五百两银子，我给你出利息。你有损失没有？没有！如果我帮你卖一千两银子呢？咱们两挣了五百两银子了，是不是？我们两对半分，一人一半，这谁也不耽误吧…………”孙掌柜把他听到的故事娓娓道来。

    夏掌柜越听越心惊，这相当于把他这段时间卖古董的套路赤裸裸的展示在大庭广众之下。细细的白毛汗在夏掌柜额头上浮现，他自己却恍若未觉。

    “用利息吊着，慢慢涨价。这是钱庄当铺的玩法，现在这一套都用到古董上来了。而且还运用得如此娴熟，必定是此中高手。”听到此节，箫掌柜也来兴趣。

    “夏掌柜，想必这是有‘高人’给你指点了吧？”四爷抬了抬疲惫的眼皮，盯着夏掌柜问道。

    “确确确实是有人给了我一批货，然后让我这么卖。还许诺我对半分成。我当时想想确实没什么风险就接了。谁想到，他们竟然通过说书人的嘴，把这其中的关隘给说了出来！属实可恨！”夏掌柜一跺脚道。

    “只是除了点破了赚钱的窍门，他们怎么攻击夏掌柜呢？”孙掌柜不解道。

    “想必那批寄卖的古董是，关大王卖豆腐吧？是不是，夏掌柜？”四爷问道。

    “是，是是的。”夏掌柜汗颜道。

    “关大王卖豆腐是什么意思？”萧公子问道。

    “关大王卖豆腐……人硬货不硬呗！”箫掌柜解释道。

    “他奶奶的，肯定是不收大药房的手笔！他妈的，我说他们怎么这么喜欢用说书先生这一招呢？”夏掌柜懊恼的无能狂怒。

    “技无大小，贵在能精。不管什么手段，人家用得好，我们就得认。”四爷道。

    “哎……是啊，当初相信的时候一厢情愿，现在就得愿赌服输。”夏掌柜无奈道。

    “惠阳港这一仗，人家明牌和我打，我却没有还手之力，我承认这一仗确实是我输了。你们几个这次能挡住不收大药房的手段的话，就派遣账房到京师来找我。我会给你们安排的。如果你们变了主意，想另投高明，那也请便。我累了，都散了吧……”四爷挥挥手道。

    “四爷，那我先回去了。”孙掌柜和夏掌柜告辞道。

    四爷背过身挥挥手，已经没了挽留之意。

    “四爷，我们爷俩也走了。”箫掌柜道。

    “箫掌柜，你和令公子现在被全城搜捕，你还是坚持要回去？”四爷问道。

    “劳烦四爷挂心，虽然现在全城搜捕我们父子二人。但是求富钱庄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追捕我们两，显然已经不是衙门的当务之急。再说，我在惠阳港经营十几年，一些人脉还是在的，想必躲个个把天不是什么大问题。”箫掌柜拱手道。

    “好吧，好吧……江南这个天气啊，今晚看来又要下雨了……天要降雨，我也没办法哦。”四爷说着就带着手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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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公，一切顺利！”严世范报告道。

    “你说说……”茅安停下了与金宏的聊天，让严世范讲讲各个计划的进度。

    “求富钱庄那里，经初步审计，大概可以折算为十万两白银。我们所得的债券可转化为他们超过两成的股权。已经成为求富钱庄除七爷以外的最大股东。现在我们拿到了求富钱庄的账册，就能公开他们的股权构成。”严世范道。

    “嗯……如今七爷占了大股，但是现在亡故，又没有指定的继承者出现。而萧氏父子的股权不足十分之一。我们就可以合理合法的掌控求富钱庄了。”茅安道。

    “明公说的是。有了求富钱庄这个金钱机器，我们一有契机就有足够的资金去收购，其他几家商号了。”严世范道。

    “那其他几家的计划执行的怎么样了？”茅安问道。

    “求安车行的，‘假古董’计划已经差不多到了收网的时候了。最晚明天，就该有人上门去闹了。退货的退货，退钱的退钱。再加上现在是车行的传统账期，求安车行账上必然没什么银子。夏掌柜的麻烦马上就要到了。”严世范道。

    “那求秀布行那里呢？”茅安又问道。

    “孙掌柜的儿子，已经参与到我们炒蚕丝的行列里了。”严世范道。

    “哦？这么快吗？你们是怎么cao作的？”茅安意外道。

    “嘿嘿嘿，这个说简单也简单。我们发现孙掌柜的儿子虽然没什么不良嗜好，但是对于家里的生意不太看得上，反而是想自己去闯出一片天地来。”严世范道。

    “不怕富二代爱花钱，就怕富二代爱创业。”茅安道。

    “还有这种说法呢？不过说来还真是。要不是孙掌柜的这个儿子想创业，我们还真不容易找到破绽。我们先提供了一些低价的蚕丝给孙掌柜的儿子，然后还不停地请孙掌柜的儿子吃饭喝酒。让孙掌柜的儿子感觉我们十分有求于他，让他联想到，我们即便以这么低的价格卖给他，还有很大的利润”严世范道。

    “然后，让他对蚕丝生意感兴趣。逐步参与进来。等孙掌柜的儿子入局之后，再向他灌输蚕丝这种贸易生意的利润，主要在于定价权的争夺。最后，在孙掌柜的儿子脑子里就形成了一个资金实力可以扭曲市场价格的印象。从而把他拉到蚕丝炒作的团队中来？”茅安试着推测道。